季聽:“……”你聽聽說的是人話嗎?
最後胳膊還是沒擰過大腿,雖然沒死在床上,可也去了半條命。
事後,季聽汗津津的倚在申屠川懷中,一開口便是濃鬱的鼻音:“早知道你這麼凶,我還不如出去玩。”
申屠川頓了一下,沒有反駁她的話。
季聽沉默一瞬,揚眉看向他:“你還要把‘賢良淑德’四個字貫徹到底嗎?”
申屠川:“……”
“彆裝了,假得很,你要真能做到那麼大度,剛才也不至於往死了折騰我了,”季聽斜了他一眼,靜了靜後小聲道,“再說了,我也不喜歡你那麼大度。”
申屠川看向她:“不喜歡?”
“對,一點都不喜歡,你以後不準再給我裝大度,”季聽理直氣壯的看著他,“娘說得或許有道理,尋常人是接受不了被步步緊盯,可我是尋常人嗎?我是凜朝建國以來唯一的公主,從出生起便注定和凡人不同,你憑什麼拿我當尋常人對待?”
“可是……”
“不必可是了,民間有句話,叫爛鍋配爛蓋,咱們倆就是那種情況,你喜歡吃醋,我喜歡被你吃醋,都這麼天生一對了,你還瞎折騰什麼?”季聽說著說著眯起眼睛,“再說了,你少給我裝什麼小可憐,是,你現在是看起來無權無勢,沒有一點籌碼,可我若真的變心了,你敢說治不了我?”
她說完停頓一瞬,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上輩子你連屍體都敢搶,皇帝都被你殺了,還有什麼你不敢做的?”
申屠川神情微動,半晌平靜道:“殿下,不要說得我好像惡鬼一樣。”
“你難道不是?”季聽揚眉。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許久之後垂眸吻了吻她的唇:“你說得對,這輩子你注定是我的。”
“所以以後還裝賢惠嗎?”季聽問。
申屠川想了想:“以退為進還是有點用的。”
季聽:“……”
申屠川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輕笑一聲:“不敢了,以後再也不裝了。”季聽這才滿意,摟著他的腰哼哼一句:“彆總擔心些有的沒的,我人和心都是你的,跑不了的。”
申屠川揚唇,摟著她又膩歪許久,直到晚膳時兩人才起床。
季聽一直在床上躺著,乍一起來眼前黑了一瞬,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勁。
“怎麼了?”申屠川蹙眉扶住她的腰。
季聽皺眉:“好像是餓的了。”
“走吧,趕緊去用膳。”申屠川握住她的手。
季聽笑著點了點頭,等他彆開臉才疑惑的皺了皺眉。
兩個人攜手到了飯廳,父母和扶雲二人已經等在那裡了,此刻申屠山正在考扶雲學問,扶雲一看到他們兩個像看到救星了一般,急忙迎了上去:“殿下駙馬,你們可算來了,趕緊坐下用膳吧。”
“臭小子你跑什麼,老夫還能吃了你不成?”申屠山看出他對自己的逃避,頓時心生不滿。
扶雲乾笑一聲:“老先生誤會了,我、我就是看到殿下和駙馬了,心裡高興而已。”說罷,求助的看向季聽。
季聽好笑的看他一眼:“爹可是整個凜朝最有學問的人,你同他多討教,不虧的。”
“……哦。”扶雲見她也不幫自己,隻好悶悶的答應。
一直安靜的褚宴看到申屠川,總算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我今日下午本想找你切磋一番。”
“對啊,我也想找你來著,但你一直在房裡,我就沒敢打擾。”扶雲也忙接話。
申屠川頓了一下:“我在帶殿下練字。”
“殿下怎麼突然想起練字了?”扶雲不解的看向季聽。
季聽咳了一聲:“就是突然想了……趕緊吃飯。”
扶雲還有很多問題,見她要吃飯了,隻好把話都咽下去,一家子都開始動筷後,季聽夾了塊紅燒肉,還沒送到嘴邊就一陣反胃。
為了不影響其他人用膳,她將肉夾給了申屠川,自己則舀了碗蛋花湯把惡心感壓了下去。
申屠川蹙眉看向她:“你臉色不大好,要多吃肉補補。”
“太油膩了,就想喝湯,”季聽略為苦惱的揉揉肚子,“可肚子很餓,光喝湯的話恐怕喝不飽。”
“那就把肉片涮水之後再吃,這樣清淡些。”申屠川夾了塊瘦肉涮水,再放到她的碗中。
季聽勉強嘗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就又要了一塊。一桌子人都盯著她,見她願意吃飯後都鬆一口氣。
申屠山奇怪的問:“我記得你以前喜葷食,怎麼如今突然換了胃口?”
“我也不知道,算起來還是染過瘟疫之後才改了胃口。”季聽歎了聲氣,十分懷念當初能吃能喝的自己。
申屠川看了她一眼:“確切說來,是瘟疫痊愈後隔了許久,才開始慢慢改了胃口。”
“差不多吧,大夫說是留了後遺症,將養一段日子就會好,”季聽說著,就看到申屠川要給她夾魚,急忙給攔住了,“彆給我彆給我,我聞了惡心。”
申屠川的筷子一頓,將魚放到了自己的碗裡,這才問一句:“以前都不會惡心,今日是怎麼了?”
申屠夫人聞言神情微動,若有所思的看向季聽。
季聽歎了聲氣:“許是餓得太過了,這會兒就好多了。”
“還是再找大夫看看吧。”申屠夫人道。
季聽乖順的點了點頭,一家人便繼續用膳了。
季聽身子哪哪都不怎麼舒服,吃完飯便回屋歇著了,剛躺下就聽到小廝來報,說是霍驍來了。
“你替我去見他吧,我不想動。”季聽無精打采的使喚申屠川。
申屠川求之不得,幫她蓋好薄被便出去了,一出門便看到霍驍站在燈籠下,手裡還拿了幾支荷花。
嗬。
“霍少爺。”申屠川淡淡道。
霍驍頓了一下,看到是他後眼神涼了下來:“殿下呢?”
“殿下不舒服,已經躺下了,要我替她來見你。”申屠川一臉淡定。
霍驍眼眸微眯:“是她要你來的,還是你非要來的?”
“很重要?”申屠川反問。
霍驍冷笑一聲:“當然重要,要不我怎麼知道,駙馬爺是不是怕了。”
“我怕?”申屠川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唇角難得揚起,“若是她主動要我來,說明她根本懶得見你,若是我非要來,說明殿下會對我妥協,不論是哪一種,似乎該怕的人都不是我。”
他難得說這麼長一句,偏偏每個字都十分紮心,霍驍聽完臉徹底沉了下去。
“霍少爺,人得要臉。”申屠川緩緩補上最後一刀,說完轉身往回走,半點眼神都不願再分給他。
霍驍僵站許久,將手中的花猛地摔到地上,半晌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在經過院子時,突然聽到申屠山夫婦的對話――
“聽兒如今這反應,同我懷川兒時一模一樣,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申屠夫人緩緩道。
申屠山驚喜:“真的?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要有孫輩了!”
“你急什麼,現下還沒確定呢。”申屠夫人訓斥他,聲音卻透著喜意。
霍驍冷笑一聲,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翌日一早,季聽被喧嘩聲鬨醒,當即不滿的哼哼一聲:“外麵怎麼回事?”
“我去看看。”申屠川也被吵醒了,安撫好她後便披件外衣出門了。
他出去之後,季聽也跟著醒了,乾脆也跟著出去,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外頭五六個小娃娃,正圍著爹娘打鬨,二老一會兒照看這個一會兒照看那個,樂嗬嗬的嘴都合不上了。
天倫和睦的一幕,季聽卻有些不是滋味,直到申屠川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回過神來。
“……哪來這麼多小孩?”她收斂情緒,含笑問道。
申屠山夫婦看到他們,便一同朝他們走來,申屠山難得和善:“都是驛站差役家的孩子,今日帶來驛站相聚,是不是吵到你們了?”
“沒有。”季聽笑笑。
“你身子好些了嗎?”申屠夫人擔心。
季聽點頭:“好多了。”
“好多了也得找大夫確認一下,這可是申屠家第一個孩子,切不可大意。”申屠山忙叮囑。
季聽愣了愣:“什麼孩子?”
“傻丫頭,你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申屠山笑嗬嗬。
季聽頓時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