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流河中的厲鬼(1 / 2)

民間有諺語:春雨貴如油,夏雨遍地流。

這幾日天公作美,時不時就有一陣蒙蒙細雨飄落而下,將剛剛解了春凍的土地滋潤得綿軟蓬鬆,正適合農人牽牛扶犁,開始新一年的深耕細作。

江停雲口中的“正叔”,大名江行正,和他的父親江行洲是一母同胞,正是堂弟虎頭的親爹。

兄弟二人少年喪父,由母親一手拉扯大,自幼一同患難,關係十分要好。母親死後,兩兄弟才分家彆居。

賈氏是個聰明人,知曉一家一姓的崛起不能單靠一人,還需兄弟親族扶持。

她也知道自己畢竟是庶女,他們夫妻能從娘家榮國公府得到的助力不會太多,若想日後風光體麵,還得著意經營夫家的勢力。

因而,兄弟兩個分家之時,賈氏不但十分大方地將家裡的祖產都給了江行正,還額外補貼了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對於豪門大族來說不算什麼,但在這江家村裡,卻絕對是一筆巨款。

也因為有這份恩義,江行洲意外喪生虎口之後,江行正夫妻就對賈氏母子十分照顧。

因此,出事之後,江停雲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叔叔。

因著賈氏的緣故,江家早就是一方地主,江停雲和江行正名下都有數百畝的良田。

按理說,有了這麼多的田產,江行正完全可以坐地收租,不必再麵朝黃土背朝天地辛勞。

但江行正雖然讀書不如哥哥,卻深諳“居安思危”的道理。哪怕家裡富裕了,夫妻二人也依舊十分勤勞節儉。

平日裡縫補做飯,仍舊是妻子劉氏帶著女兒忙活。每到農忙時節,江行正也跟著佃戶們一起下田勞作。

他們家裡最大的開銷,就是兒子虎頭的每年的束脩。

作為江家村首屈一指的富戶,江行正仍舊如此勤勞。雖然也有暗地裡說酸話的,但更多的卻是起到了積極正麵的作用,帶動了整個江家村的勤勞質樸之風。

如果不是江行正見機得快,提早給衙門的胥吏送禮打點,隻怕那“裡正”的名頭,就要落在江行正這個鄉野遺賢頭上了。

要知道,這年頭的裡正可不好做。一旦上頭分派下的任務完不成,被打得皮開肉旋都是輕的,說不定還要傾家蕩產。

虎頭帶人找過去的時候,江行正正帶領佃戶一起耕地。聽虎頭說了事情的經過,江行正急忙帶了五個身材高大的佃戶,急匆匆地趕到了河邊。

“雲哥兒在哪裡?”

“正叔,我在這裡呢!”

聽見叔父的聲音,江停雲急忙跳起來揮手。

他眼角的餘光撇了那邋遢道士一眼,卻見那邋遢道士似乎是接受了某種現實,自己站了起來。

難不成,他是見村裡的大人來了,知道自己碰瓷的計劃不成,所以及時收手了?

帶著這樣的疑問,江停雲小跑迎上了江行正,小聲而迅速地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江行正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叮囑道:“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二叔會處理好的。”

麻煩事有人接手,何樂而不為?

江停雲當即歡笑道:“那我帶著虎頭他們去玩兒了。”

“去吧。一會兒彆忘了回家吃飯,彆等你娘到處找你。”

“誒,知道了。”話音未落,他人已跑遠,衝著小夥伴們大手一揮,“走,到樹林子裡掏鳥蛋去。”

“雲哥,你等等我們呀。”

“爹,我跟雲哥走了啊。”

一群小朋友歡呼著,跟他一起跑遠了。

等他們跑遠之後,那道士突然麵色一變,神情古怪起來。

彆人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江停雲還當他方才摔了兩跤,純粹為了碰瓷。

可隻有道士自己知道,剛才他兩度施展師門絕學“縮地成寸”,卻都失敗了。

原本他還以為是自己不慎岔了氣,但隨著一群小娃娃遠去,他體內原本停滯的靈力逐漸恢複運轉,才讓道士意識到,方才法術失效的事,怕是和那領頭的娃娃脫不了乾係。

——難不成,這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帶著這樣的疑惑,道士決定先留在這個村子裡,好好觀察一番。至少也得弄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讓自己法術失效的。

這時,江行正帶著五個高大的佃戶走了過來,非常謹慎地對道士拱手施禮,詢問道:“不知道長在哪處仙山修行,又因何遊曆到此?”

“福生無量天尊——”邋遢道士拿捏起身份,行了一個標準的道家禮節,“居士有禮了。貧道道號一凡,本是在嶗山修行。今日遊曆到此,感應到這河中陰氣濃重,恐有水鬼作祟,特來超度。”

“水鬼?”江行正的臉色變了,五個佃戶更是麵露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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