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著劇團一起,但她也是觀眾,跟著在旁邊做點雜活,順帶看演員的表演。
演習的戰士很捧場,他們圍坐在一起,沒有演習的疲憊,每個人都精神奕奕,看到精彩的地方,熱烈地鼓掌。
京劇團演出,也不是表演整個曲目,挑劇目裡最經典的片段,一般是生旦兩個主場演唱,當然,也會有其他的角。
這次齊武也有表演。
林夏是第一次看到齊武在人前演出,和她平時訓練的狀態很不一樣。
在戰士們麵前的她,依舊穿著一身軍裝,但無論她的文戲還是武戲,都讓林夏感受到了專業戲曲演員的魅力。
那是她現在根本達不到的標準。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這不是說說而已。
齊武一個跟頭翻過去,又是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林夏跟著鼓掌,真的很精彩。
“唱的很好吧?”突然,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林夏有些驚訝看過去:“團長,你怎麼在這裡?”
“看齊武唱戲,有什麼感受?”夏佩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眼睛依舊放在齊武身上,滿臉的驕傲,是對她帶出來的學生那種驕傲。
“唱戲,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出來的,我和專業京劇演員的差距很大。”
夏佩珍點點頭,語氣中帶著些鼓動:“如果你能在京劇團好好打磨幾年,會趕上齊武她們。有沒有興趣留下來?”
林夏搖搖頭:“謝謝團長,還是不了。”
夏佩珍遺憾地歎口氣,“可惜了。”
林夏對著她笑笑,繼續專心地看演出。
齊武一下場,就奔著林夏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她:“小夏夏,姐唱得怎麼樣?”
“特彆好!”林夏衝她豎起一個大拇指,“班長,聽你唱戲,是種享受,而且根本聽不出你是女生唱的武生。”
“那是!”齊武一揚眉毛,臉上帶著對她能力的自信,“也不看看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的,這一個小小的表演演砸了,那是墮我的名聲。”
林夏笑著附和她,她很喜歡齊武這樣張揚自信的性格,這是她向往而又沒有的。
兩人正說著話,兩個戰士扭扭捏捏走了過來。
林夏和齊武看向他們,麵上帶著疑問。
“去啊。”
“你去。”
“是你要來問的,你去。”
兩人小聲推搡著,一個個子高高,皮膚有些黑的戰士被推了出來。
“那……那個,可以問一下你叫什麼嗎?”
小戰士撓了撓頭,衝著他們極不好意思地笑,手不停搓撚著衣角,林夏看到他耳根子都是通紅的。
“你問的是我嗎?”林夏有些驚訝,她明明沒有上場,但那個戰士的眼神卻是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嗯。”
齊武拽了拽她,讓她不要說。
林夏拍了拍她的手,眼睛看著小戰士說:“你好,我叫林夏。不過我不是這次表演的演員,謝謝你們喜歡我,我希望你們能更喜歡其他人的表演。”
林夏能看出來小戰士對她的好感,她不知道彆人如何,她不會因此滋生出什麼自傲的情緒。
而且人家戰士訓練比她們辛苦,還是保家衛國的人,更值得尊敬。
隻是她不談戀愛,自然也不會給彆人留下幻想。
兩個戰士“嗯嗯”點頭,手在褲腿上擦了擦,小心地詢問:“可以和你們握個手嗎?”
“當然可以。”
林夏立馬伸出手,和兩個戰士都握了握,而齊武也和他們握了手。
等兩個戰士離開,齊武用身體撞了下林夏,“可以啊,站這裡都有人注意。”
“彆亂說。”林夏理了理被風吹亂頭發,“人家隻是過來問個名字,又沒彆的意思。”
齊武挑眉:“你怎麼知道沒彆的意思?”
林夏冷靜地說:“因為我不會給有彆的意思的機會。”
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被男生喜歡就沾沾自喜,認不清自己。她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齊武聳了聳肩,沒再逗她了。林夏這性子開她這曖昧的玩笑根本沒有用。
林夏隻是所有劇團文工團裡不起眼的打雜的,漂亮姑娘小夥太多了,她又沒上場,能注意到她的不多。
更多的戰士,是找那些上去表演了的演員握手,擁抱,還有人采路邊的野菊花送給演員。
被戰士們擁護最多的演員,是京劇文工團一個跳舞的女演員,長得非常漂亮,林夏第一眼看過去都是驚豔。
而且舞蹈跳得也很厲害。
這個舞蹈演員不像焦絮絮性格清冷,而是帶著一張笑臉,給人很好相處的感覺。
林夏看到很多戰士都送了花給她。
齊武看到了那邊的熱鬨,也注意到了林夏看過去的目光,雙手環胸說:“怎麼?羨慕了?”
林夏搖搖頭:“不是,隻是覺得那個演員太漂亮了。”
齊武理所當然地說:“她是京劇文工團的團花,自然漂亮。追她的人多的數不清。我一朋友見她一麵,一直托我給她送信。”
“你送了嗎?”
“沒有,我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以她的眼光,才看不上我朋友的。而且我不乾紅娘的活。”
林夏忍不住笑起來:“你說話怎麼這麼直接。”
“我是為他好。”
林夏搖搖頭,轉身去收拾道具,不再討論她人的事。
除了演習休息時的演出,在晚上時,京城劇團和文工團還搭台給白天演習的戰士了進行了一場演出。
這次林夏更忙,一會兒幫著拿道具槍,一會兒又要拿道具刀,還有一些演員來不及上妝換衣服,都是由她幫忙。
本來她就是以幫忙乾雜活的身份過來的,乾活也是天經地義。
“胡卉香呢?”京城文工團團長在後台喊著,“馬上該她上場了,跑哪去了?”
文工團團長和夏團長都是認識的,而且上下級,夏團長對林夏說:“你去找一下。”
胡卉香便是白天林夏和齊武誇讚長得漂亮的舞蹈演員。
“好。”
林夏放下手裡的活,起身往外跑,沒跑幾步,迎麵便看到走過來的胡卉香,她臉上還帶著笑,沒一點著急的模樣。
林夏看到她,鬆口氣,忙說:“胡姐姐,要上場了,你們團長找你呢,快去吧。”
“啊!我忘了時間了!”胡卉香一拍腦袋,比林夏跑得都快。
林夏在後麵緊跟著她進去。
還好胡卉香是換好衣服上好妝出去的,直接等主持人報完幕上場就行了。
文工團團長瞪她一眼,“你也上點心,天天不知道乾什麼呢。”
胡卉香衝她們團長吐吐舌頭,討好地笑著:“我就是去了趟廁所,問了好些人才找到,耽誤了時間。”
文工團團長甩開她的手:“我管你乾什麼呢,趕緊上場去。”
等胡卉香上了表演台,夏團長指著在台上認真表演的胡卉香說:“林夏,你看她跳得好嗎?”
林夏點頭:“好,基本功很紮實,而且能讓我感受到她對舞蹈的熱愛。”
夏佩珍臉上的表情近乎冷漠:“跳得再好也沒用。她每次演出總是出點狀況,不是遲到就是服裝沒穿好、妝沒畫好,性子過於冒冒失失。這樣的演員,專業再好,人再漂亮,她團長也不會對她委以重任。”
潛台詞便是,前途有限。
林夏明白夏團長的意思了,她希望她專業素養好,在對待表演上,態度更要認真。
“我知道了,團長。”
夏佩珍拍拍她的肩膀說:“我和你團長,都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業務上,不要被其他事情擾亂心思。”
“團長,你放心,我會的。”
夏佩珍這才滿意的笑起來:“好孩子。”
慰問演習演出總共十天,林夏和齊武回到文工團,才知道符溫來找她好幾次了。
林夏感覺很意外:“符大哥找我做什麼?”
齊武也不知道:“等他再來問問就知道了。”
兩人晚上才說完,誰知第二天符溫就過來了。
當然,他進不來劇團,是齊武和林夏在午飯後休息的時間去見的他。
符溫其實已經很著急了,不然以他的性子,不會連跑劇團好幾次找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女孩。
不過就是如此,他麵上依然是帶著風度的,看不到任何著急,隻能從眼裡察覺到一點情緒。
一見到林夏,他便開口道:“抱歉,很麻煩你跑這一趟,請問上次你給我的果乾和蔬菜乾還有嗎?”
林夏沒想到符溫跑這麼多次,隻是為了來要果乾的,她以為他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找她呢。
“有,我去給你拿。”
“謝謝了。”符溫微微彎腰致謝。
林夏擺手:“沒事。”
她轉身跑著回去,用她自己做的布袋,裝了一布袋的罐頭瓶子過來,裡麵全是她最近做的蘋果乾,蔬菜乾,還有小菜。
晚上林夏沒事,又覺得學了一天太累的時候,就會切蘋果蘿卜之類的,用酒精爐子烤,晾曬,做成果乾。
她們宿舍的窗台上,她用針線串起來掛了好多。
“給你。”林夏把布袋給他,也沒問他要做什麼。因為上次人家帶著她拿照片,又送她回來,她一直覺得不知道用什麼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