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也不能一口斷定楚毓是真的貪慕虛榮的人,他準備再給她一個機會,好好生生給她講講道理:“你不要覺得彆人有甚麼你就想要,人家那何家有何家集坊撐著,那就是賺錢的鋪子,給你買這些首飾,你是想讓咱們家傾家蕩產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那些貪慕虛榮的人,以前你也說過不喜金銀等俗物,但人也得有自知之明不是?”
當時為了展現自己的與眾不同,楚毓說了很多喪良心的話,如今這些話全都化作了一柄又一柄的利劍刺入她心裡頭。
她分明喜愛金銀得很!
但她男人眼巴巴的,這話楚毓不敢說,隻得含含糊糊的點頭應下。
她男人頓時鬆了好大一口氣。
看來他娶的這個媳婦還不是那起愛慕虛榮的。
楚毓在她男人這裡沒討到好處,回頭氣呼呼的去找她娘楚二娘子,這會兒新娘子已經迎出了門,她看的時候楚荷剛好被送入轎子裡頭,何家那邊歡喜著把人給接走了,身邊是鞭炮聲,鑼鼓的敲打聲。
楚二娘子碰了碰她:“上哪兒去了你,這何家大方得很,發了七八回紅封,你娘我搶了好些個,足足有七八倆銀子,這還是少的了,那些婆子一人搶了十來個,比我這銀子還多,就憑這些銀子,都夠舒舒服服的過好幾月了,這何家可真大方。”
就是可惜這樣的好人家不是她的親家。不然哪裡才這區區幾倆銀的。
“可惜你這丫頭不來,不然咱們母女兩個聯手,都能掙上一年的花銷了,你就是個傻的。”楚二娘子這人,最識時務,她可不跟楚毓一樣愛麵兒。
“我家又不是乞討的,你這麼想被人施舍你去就是!”她接連受挫,哪來還待得下去,氣衝衝就走了。
楚二娘子還嘀咕:“脾氣真大,這是紅封,又不是問人家要的,年紀輕輕的懂個屁的!”
等日子難過她就知道這銀子的好處了,到手的銀子往外推,她怎麼生了個這麼笨的出來。
楚家高嫁,這喜宴辦得也格外鬨熱,還請了樂坊的班子來,這樂坊的一開嗓,楚二娘子也顧不得這糟心的閨女了,忙去占位置去了。
米仙仙一大早就到了大房,今兒她穿了身喜慶的衣裳,不止她,婆母劉氏也是如此,早早的,就有不少人登了門。
出嫁的何心姐妹們,大房往來的商戶人家,四周的鄰裡等等,男眷是由大哥何誌忠出麵招呼,女眷這邊米仙仙帶著何心姐妹倆在招呼。
大房的事都是由米仙仙出麵,這些登門的人家也是知曉的,對她客氣得很,到晌午前,米仙仙讓姐妹倆在外邊候著,她則親自去了後院裡招待各家夫人娘子們。
還沒踏進門,就聽裡邊不住的傳來笑聲兒,輕輕脆脆的,像是個小姑娘的聲音,她進了屋,見婆母劉氏正拉著個十三四的小姑娘說話,也不知說了甚,兩個都捂著嘴兒笑。
見了她,劉氏忙招手:“仙仙快來,你看看如今這些小丫頭,一個個的嘴兒跟抹了蜜一樣,就會哄人。”
“夫人來了。”
“夫人勞累了,快些坐坐。”
夫人們忙朝她招呼,米仙仙客氣的點點頭,回婆母那話:“可不呢,可惜我家幾個小子,沒小姑娘。”
倒是養了個趙海棠,但她比一般的男孩還粗,說話又直,自打教她開始管家後,聽聞四餅在她手裡就沒討過好,至於撒嬌甚的就更沒有了。
她在下邊落了坐,剛坐了沒一會兒,外邊就有下人來報,說外邊新人已經回來了。
這便是要拜堂了。
米仙仙扶著劉氏朝外走,去喜堂,何誌忠這邊也扶著老爺子何光進去,老兩口自是坐在主位,兩邊各放了兩把椅子,是給何誌忠這個爹和米仙仙這個當嬸子做的。
張氏這個當娘的不在,米仙仙出麵操持,坐上這位置倒也無人覺得有甚不妥的。
等他們坐定,外邊何安這個新郎官已經牽著新娘子進來了,後邊跟著一群迎親的少年們。
“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米仙仙很是板著身子,端端正正接受侄兒兩個的行禮,隻微微勾著嘴角,目光從這對新人身上穿過,仿佛想到了不久,她就有四個媳婦來朝她行禮了。
她得先好生適應適應。
楚荷被送進了新房裡,外邊便開席了,米仙仙招呼著各家夫人娘子入席,還抽空讓人去給楚荷做上一碗清淡的麵食兒送去墊墊肚子。
何心領了這差事,沒讓妹妹去,怕她這脾性讓人看了覺得她不高興的。新房裡頭也是安排了幾個大小媳婦們的,米仙仙娘家侄兒媳婦廬月也是來了的,這會兒正守在新房裡,見了何心來,便退了出去。
何心把湯麵放在桌上,讓楚荷來用。
楚荷一張圓盤臉紅通通的,還很是不好意思:“多、多謝大姐。”
何心知道新媳婦麵薄,也沒敢多待,送了湯麵就出門了,隻讓楚荷有甚就讓丫頭來喊。
楚荷身邊也有個丫頭,簽的是定契,前兩日楚家才從牙行挑的,是充作的陪嫁的丫頭來,平日裡伺候楚荷。
用了飯,有大房的婆子來問米仙仙,這大少奶奶的嫁妝要怎麼辦?楚荷出嫁,楚家陪嫁了二十四抬嫁妝,另有幾台是當日何家下過去的聘禮,也悉數給抬了來。
米仙仙早前是看過嫁妝單子的,楚家給楚荷的陪嫁有衣料布匹,幾個箱攏櫃子,城外十畝田地,上等三畝,中等四畝,另三畝是沙地,除開外,還有胭脂水粉,鍋碗瓢盆,最值錢的當屬一間鋪子,鋪麵不大,隻一個轉身的空檔,但府城鋪子貴,這麼一個小鋪子,也是幾十倆。餘下幾倆何家送去的幾個箱籠有字畫首飾等。
何家有銀子,倒不會貪新媳婦這些嫁妝,米仙仙擺擺手,讓人把放置嫁妝的屋給好生守著,等新媳婦有空了,這嫁妝便由她自己清理。
隔房嬸子去幫著清理嫁妝,沒得讓人說她要貪銀子的。
到下晌時,客人都差不多告辭了,夜裡也就他們自家人一塊兒用了飯。
“如今安子娶妻了,下一個就到大餅了。”老爺子說了聲兒,何安跟著傻笑兩聲兒。
他是新郎官,便是有幾位堂弟替他擋著,但敬酒的人多,這會兒也喝得暈了,他還嘲笑起了四餅來:“誰讓你最小,等你成親的時候,咱們家可找不出幾個替你擋酒喝的了。”
這是實話,他們這兩房人親眷不多,親近的就更少了,到四餅,親近的人家中一般大的男丁少,要挑就隻能從稍遠的親眷裡挑了。
四餅不以為然:“沒兄弟,我就叫同窗啊!”
“柱兒,莊寧,顧詞”
他交好的實在太多了。
“大堂哥,你就彆擔心我了,我這麼聰明,不像你,腳步虛浮,四肢無力,你小心被大堂嫂趕出來,讓你去睡大街的。”
何安喝暈了,好一陣兒才明白,頓時氣得跳腳。
他這是喝醉了!連酒都沒嘗過的臭小子,他還嘲諷起他來了。
四餅是個得理不饒人的,說了一通還要繼續說,被米仙仙一把按住,“行了,你大堂哥喝暈了,等過兩日你再來跟他吵吵。”
劉氏也讓人把何安扶到新房去,這才跟米仙仙說:“明日敬茶,你這個當嬸子的可不能躲懶。”她就怕今兒累著了,明兒這兒媳婦犯懶不肯起床了。這會兒,她還記得何安小時,還說想要去二房,今兒拜天地老二媳婦受這一禮,也相當於半個親娘的了。
新媳婦頭一日進門要敬茶給家中的親眷,何家如今在府城裡,老家的親朋們推了幾人過來參加喜宴,再加上何心姐妹等,這人並不多。
米仙仙自然是要來的,點頭應下了。
一大早,米仙仙就帶著幾個餅來了大房。
到了敬茶的時辰,何安牽著紅著小臉的楚荷走了出來,一一給他們敬了茶認了人,米仙仙取了手上帶著的玉鐲子給楚荷,婆母劉氏兩個一人給了個紅封,大哥何誌忠也給的紅封,裡邊包的是幾張銀票。
楚家那邊也準備了禮的,楚荷給幾個餅餅堂弟們備的是折扇繡帕。晌午,又帶楚荷認了親近的親朋們,這婚事兒才徹底結束。
其後的日子,米仙仙帶著楚荷教導管家,幾個餅餅則準備秋日下場趕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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