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被謝眠笑容晃了眼。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謝眠這樣甜蜜的笑容。像是在溫室無憂無慮裡長大的玫瑰,花蕊裡流淌著蜜和甜香,所有苦厄和疾病仿佛從未加諸在他身上。
可這樣的笑,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那種無來由的怒火又一次在謝凜心中燃燒,但比起這個,理智卻讓他更在意另一個問題。
“你說我吩咐把屍體化妝成你母親的樣子?”
他確實吩咐過秘書,讓導演在綜藝裡麵多捧白曇,針對謝眠。
……也確實吩咐過公關團隊煽動輿論。
但無論如何,他不會允許將和謝家有關的人搬上熒幕——即便他對自己的繼母如此反感。
他的目的隻是讓謝眠不要在娛樂圈裡沉浮下去。
因為沒有意義。
謝眠早就應該回來——回到他身邊,說一聲道歉,而不是一意孤行,去追求那些紙醉金迷的東西,變成越來越陌生的模樣。
他會給對方準備最好的治療,上最好的大學。
“如果健忘的話,建議謝先生回去仔細把綜藝回放看一看。畢竟有關我母親的事情,隻有謝先生和你的父親知道。”謝眠淡淡道,“幸好我當時精神狀態已經穩定,沒有遂您所願,真是對不起。”
謝凜想要開口解釋。
卻發現無從解釋。
他確實做過傷害謝眠的事情。
這點他無法否認。
兩人之間忽然變得沉默下來。
落地窗外霓虹燈光閃爍,精致的菜肴被一盤盤端了上來,兩人卻都沒有動刀叉。
黑色的銀行卡靜靜躺在桌麵上。謝眠低著頭,指尖在手機上移動,似乎在發送消息。
謝凜忽而啞聲開口道:“你生日那天,我來過這裡。”
謝眠卻仿佛沒有太大的驚訝,連頭都沒抬,“是嗎。難道謝先生還為我準備了禮物?”
謝凜麵色一僵。
他確實準備了禮物。是一塊他珍藏了十多年的限量版機械手表。
但現在那塊手表已經戴到了白曇手上。
謝凜想,如果謝眠說想要,他可以去找當初的工匠,製作出一塊更完美精致的手表。
卻聽到謝眠淡淡道:“如果準備了的話,那我建議謝先生還是不要浪費,捐了吧。之前我把謝先生的禮物丟掉的時候,回頭想想,還蠻可惜的,還不如捐給有需要的人。”
他語氣漫不經心,“畢竟是我進娛樂圈半年的全部工資呢。”
進娛樂圈半年的全部工資?
謝凜微微一愣,想問究竟買了什麼,卻看到謝眠忽然關上手機,唇邊彎起笑容。
“謝先生,恐怕我要先走一步了。”謝眠聲音愉悅,“褚先生派人來接我了。”
他話音剛落,包間的房門就被打開。
門口站著開門的侍者。
旁邊則是坐著輪椅的褚言。
謝眠有些驚訝開口,“先生怎麼親自來了?”
褚言漆黑泛藍的眼睛靜靜凝視著他,隻道了一句。
“跟我回去。”
旁邊的謝凜眉目黑沉。
今天他下午去找謝眠時候,說過相差不多的話語。
然而此刻對著褚言,謝眠卻不再冷嘲熱諷,很快站起身去推輪椅,姿態溫軟而柔順,應聲道。
“好的,先生。”
這樣旁若無人的親昵態度。
謝凜心中怒氣忽然難以遏製。
眼見兩人就要轉身離開,他厲聲道:“謝眠!”
謝眠動作頓了頓,去沒有應聲,也沒有回頭,隻是推著褚言輪椅離開包間。
手心已經緊握成拳。
謝凜驀然站起身,大步走出去追上兩人,並沒有在意門口侍者有些詫異的目光。
手腕再度被謝凜抓住,謝眠蹙起眉。
“放手。”他輕聲細語道,“彆再鬨了,謝先生。餐廳裡有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你呢。你平時不是最在乎謝家的臉麵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寶貝們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