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1 / 2)

“這倒沒有。”

林黛玉見林澗誤會,連忙解釋道,“先父從不會與我說起政務上的事情,何況家信一路從揚州送來要經過諸多人的手,先父也不可能將這麼敏感的事情寫在上麵。”

“隻是有一回,先父在家信上寫,說在揚州這裡照顧他的周伯年紀大了,他便讓周伯回姑蘇老家休養身體去了。我當時看了便覺得很奇怪,先父從不會主動提及他在揚州的生活,總說他很好,叫我不必擔心,像這樣說起身邊之人的事是從未有過的。我當時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也並未多想,沒多久就將這事拋開了。也是昨夜聽了侯爺的話,才想起這事。”

林黛玉將晨起時翻出的林如海書信讓紫鵑拿給林澗看,“這個周伯一直在先父身邊服侍,待先父十分忠心,也是在先父去世之前被悄悄送走的。他走的時候並沒有旁人知道。我猜想,先父藏起來的真賬冊應當就被周伯帶回姑蘇了。”

林黛玉雖不明晰揚州鹽課虧空案始末,但她在知道昨夜殺手是王子騰派來的後,很快便猜透了林如海的處境和這其中的關節,從而推斷出賬冊之事的真/相。

她此番來揚州處理林如海的後事,將林如海這些年給她的家信都帶來了,她原本是打算在扶柩回姑蘇後在林如海墓前燒掉的,沒想到這時候卻派上了用場。

林澗將書信看過。

林如海在信中多是詢問林黛玉生活起居之事,確實甚少提及他自己的事情。信中提及周伯之事也是非常突兀的,像是閒來之筆偶然提及,但若有心觀之,便覺其中大有深意。

林澗想,那本真賬冊,十有八/九是在周伯手中。

林如海在揚州的住處,林如海身邊之人的住處,基本上都被王子騰的人翻遍了,但凡有嫌疑的地方與人都不曾放過,唯有姑蘇老家那邊尚未有動靜,畢竟林如海數年未曾回都中和姑蘇,與兩邊都沒什麼往來,王子騰也沒去折騰這兩個地方。

林如海瞞天過海,悄悄把他身邊的周伯送回姑蘇,想必他想要真正安置的,其實是那本真賬冊。

林澗將書信遞還給林黛玉,窗外雷聲震耳欲聾,雨聲瓢潑傾盆,他的聲音卻沉若磐石堅如金玉:“姑娘何時啟程?待姑娘身體好後,我同姑娘一起去姑蘇。”

林黛玉以為林澗是要去追查真賬冊的事情,她正讓紫鵑將書信收起來,聞言卻是一愣:“侯爺就這麼信我的話?”

林澗微微一笑:“是信姑娘,也是信我自己。”

“不瞞姑娘,早先我就有此判斷了,隻是不知林禦史將真賬冊藏在何處,才作了這一場戲想將真賬冊逼出來,如今既然有了下落,我總該去看看真偽的。”

“何況,”林澗頓了頓,目光凝在林黛玉臉上,他輕聲道,“何況我方才在外頭不小心聽到了姑娘的話,姑娘往姑蘇走一遭是要去處理家事的,我不放心,我要陪著姑娘一起去。有我在,姑娘想如何處置林家的東西都可以,容不得外人插手。”

林澗怕林黛玉怪他在外偷聽,他還就此事給林黛玉道了個歉。

林黛玉其實沒怪他,就是聽見林澗所說的話呆了一呆,然後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目光盈盈閃動,望著林澗翕動了幾下嘴唇,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屋中一時安靜下來,林澗望了望林黛玉,見她微微垂著眼眸,濃密的睫毛還在微微顫著,那細小的顫動仿佛一個蝴蝶顫顫巍巍的扇動翅膀似的,一下子就打進了林澗的心裡。

他陪著林黛玉坐著,默默聽了一會兒屋外雨聲,聽著聽著,他就笑了起來。

林黛玉抬眸疑惑看他,不明白他怎麼突然笑了。

林澗眉梢眼角含/著滿滿笑意,他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而是笑著同林黛玉說起了他小時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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