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在那個時候,朝中才是真正的文武相濟,無人再威脅皖南駐軍,林澗自然可以安心回到皖南去。當然在這其中,林澗也有幾樣事情要去做成,也隻有這幾樣事情做成之後,他方能安心離開,否則的話,一切皆是空談。
若是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他得以順利回到皖南繼續做他該做的事情,那麼重新站起來的林鴻才足以在都中支撐整個林家。而在那個時候,已成為一省方伯又咋文官中站穩腳跟的林涼,也就成為林家的支柱。
武官地位下降,文官地位上升,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朝中文武相濟,但不論局勢如何變化,對於林家來說,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四王八公縱橫三朝,與在承聖年間才興起的林家有本質上的不同。就算四王八公中有人想要在文官清流中立住名聲也無用,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無論怎樣都已是抽身不及了。
在這安靜的寒夜裡,林澗穿著中衣倚在門廊下,望著滿院子的花燈將這都中風雲天下大事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想到暢快淋漓處,甚至忍不住返身入了室內,將長劍取出來在這濃重夜色中舞了一套劍法,方才儘興回屋。
寒夜舞劍,他倒出了一身大汗,但見夜深,也沒有再要熱水洗漱,隻將身上汗濕/了的中衣換下,便吹熄燈火歇下了。
翌日。正月十六,正是衙門開印的時候,這日倒是不用參加朝會,林澗便依照從前辦公的時辰天亮時分出了門,往都察院辦差去了。
西園裡,小陳等到聽見說林黛玉那邊起身用過早飯了,這才過去將昨夜林澗交代他的事情同林黛玉講了。
林黛玉聽罷,又細問了小陳一回情況,要小陳將太子府來人是如何說的又是如何做的原話都說與她聽,小陳依言講了,林黛玉沉吟片刻後,含笑又問了小陳幾句話。
小陳忙道:“林姑娘,少爺有吩咐,府裡的人您儘皆可以使喚。不論是屬下還是錢護衛,您若有吩咐屬下等人都會儘力去做。您要如何回複公主殿下及太子妃殿下,也隻管告訴屬下,屬下為您通傳。”
林黛玉便吩咐了小陳幾句話,小陳依原樣記下,然後便出門為林黛玉辦事去了。
待小陳走後,林黛玉便起身對紫鵑笑道:“走。想來陳護衛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待晌午咱們回來的時候,他那邊大約也有消息了,到時候再做計議便是了。”
今日的天氣雖陰陰的不如昨日好,但林黛玉是定好了要出門的。
她要去她的藥堂醫館裡看一看,她一直住在夢空山上,雖聽林澗說了林家一門大小都好,孫姨娘也無事,但她還是要親眼去看一看的,畢竟將近一月的時間沒有回去瞧過了,今日有空閒,加之她覺得精神還好,便決定出門去看看。
紫鵑聽見林黛玉同小陳說的那幾句話,心裡便有了幾分想法,又聽見林黛玉對她說的話,好似全不將方才的決定放在心上,紫鵑便抿唇放手讓纖柔香霧去替林黛玉預備出門的物件,她這裡忍不住就問了林黛玉一聲。
“姑娘是當真要與元嘉公主往來麼?”
紫鵑望向林黛玉的眸中滿是關切擔憂,“姑娘要與誰往來,我本不該攔著,也不能攔著。姑娘見事素來清楚,心中經緯更是比我周全,可我總還是有些擔心,怕元嘉公主待姑娘其意不真。”
林黛玉就著纖柔的手係上披風,又將香霧拿過來的手筒攏在手上,才望著紫鵑微微笑道:“紫鵑,咱們現在已經不在榮國府了。那個能困住你我的大觀園也早就沒了。那園子裡的種種齟齬小氣計較,脫不開外頭的人情世故,可到了外頭,卻也不該再用園子裡的那番眼界了。”
“你彆擔心,咱們如今不是無所依仗的人。我如今所做之事,正是要為我自己掙一個立身之本。且你自己細想想,如若元嘉公主當真待我有歹念,怎會到現在還不動手害我呢?”
“她對三哥的心思,咱們都清楚,她要是真有心,就該去聖上麵前請旨賜婚。我是爭不過聖旨的。可她為何不去做這樣的事情,甚至昨夜見了三哥,都換了稱呼,直接稱為少傅,你看她前後態度轉變這般明顯,就該知道她是有意退讓。三哥待她無心,她的心意便隻在她自己,要放下還是要執念,與我無甚乾係。”
“我與她往來,更與這些情意無關。就為了她對父親文章一片讚譽褒揚之心,我都要承了她的這個情。”
林黛玉深深望了紫鵑一眼,輕聲含笑道,“你眼裡不能隻見了一個元嘉公主。你彆忘了,方才陳護衛已說了,這裡頭還有太子妃殿下。上回元嘉公主更說了,貴妃也深讚父親的文章好。你怎知這其中沒有貴妃的意思呢?”
“我不管她們情辭是否真切,這番交際往來都是必不可少的。三哥叫我自己拿主意,我體諒他的心思,是不願讓我拘束於閨閣之中的,我自己想一想,也實不願辜負了眼前這一番難得的境遇。你常說想我活得自在些,我如今做的這些事,正是為了我將來能活得自在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