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英搖頭,輕聲道:“用儘手段,他們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要想從他們嘴裡掏出東西來,隻怕很難。”
林澗眯了眯眼:“那就繼續審。叫刑部的人用點心。”
“對了,”林澗又問,“爹的這個發現,聖上應該已經知曉了?”
“是。”錢英點頭,“老爺給少爺這邊送消息的同時,也給聖上那邊送消息了。聖上是知情的。”
提起承聖帝,林澗眸光暗了暗,想起臨散朝前承聖帝說過的那些話。
承聖帝說,再過些時日,等如是教的事情平息後,他便要往奉先殿去跪大周的列祖列宗。都中/出現這樣的動/亂,淮陰又水患嚴重,皆有他這個做天子的責任,治國不力,他是該跪一跪祖宗,該謝罪於天的。
承聖帝要事先齋戒沐浴,而後在奉先殿中跪足七日,方顯天子赤誠之心。
“少爺?少爺?”
錢英的呼喚扯回了林澗的思緒,林澗看向錢英:“還有何事?”
錢英輕聲道:“金陵那邊有齊老先生的消息了。”
“金陵?”林澗皺眉,“齊家在南邊,既有消息,怎會從金陵傳來?”
“消息如何?是不是將齊家人和齊老先生都找到了?”
錢英遲疑片刻,才抿唇道:“少爺,齊家人和齊老先生是都找到了。但是找到的時候,齊家人和齊老先生都已被將他們綁去的如是教匪徒殺了,咱們的人得到消息趕去時,正好遇上他們將人都殺了,如是教的人都被活捉了,但齊家一家人都沒能救回來。”
齊家人集體失蹤,到處尋不見蹤跡,線索又極少,林澗派去江南的人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找,在江南排查了許久,才終於找到齊家人被如是教的匪徒帶去金陵了的消息。
待他們趕赴金陵,再去尋找齊家人蹤跡時,卻同喬家的人撞到了一起。
原來,如是教的匪徒悄悄帶著人到金陵不久,就被喬家的人發現了。喬氏大哥是金陵總兵,得了消息後也沒有聲張,便悄悄的去尋,正好與林家的人尋到一處去了。
隻可惜,兩邊都沒能將人給救下來,齊家的人全沒了,如是教的匪徒下手極狠,殺人都是把人捅透了,弄得渾身血琳琳的徹底沒氣才罷了手。
這人救不回來,肯定是不能就這麼放著的,天氣熱存不住,在裝殮之後,林澗的人就將齊家的人送回住地,厚葬了。
林澗又氣又恨,緊緊/咬了咬後槽牙:“照你這麼說,豈不是線索又都斷了?什麼都沒查出來?”
“如是教的人抓齊家人做什麼?殺齊家人又是為什麼?他們何以要去金陵,這些難道都查不出了嗎?”
錢英道:“少爺莫急,這回嚴審了抓到的那些匪徒,那些人的口風倒不是很緊,咱們的人用了些手段,他們就將知道的事情都說了。”
林澗沉眉:“說。都問出了什麼?”
錢英道:“齊老先生一直住在咱們府上,依著少爺的吩咐,齊老先生身邊十二個時辰都是有人跟著保護的,他們一早就接到命令說要抓/住齊老先生,將齊老先生帶出都中往南邊去。但他們始終都沒有找到機會,最終沒法子,乾脆轉回南邊,將齊家老小都抓了,製造出齊家人失蹤的消息出來,引得齊老先生回家去,他們好死寂接近齊老先生。”
“因著咱們的人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後更是貼身保護齊老先生,他們沒辦法直接下手,乾脆就悄悄傳信給齊老先生,威脅齊老先生自己單獨行動,然後承諾帶他去見家人,但前提是不許叫咱們的人知道。咱們的人是貼身保護齊老先生,可少爺是知道的,齊老先生是有些脾氣的,回了南邊家中,在屋中睡覺那兩日,他是不許咱們的人跟著進屋的,隻許在廊下候著,這才叫那些人鑽了空子。”
林澗皺起眉頭:“所以說,那齊老先生瞧了那些人予他的消息,這才有了他要眾人分開單獨去尋他家人的事情?他說這樣效率高,實則是要支開咱們的人,自己去尋他的家人?”
照這般一說,那麼這件事前後因果也就對上了。
“是這樣,”錢英道,“齊老先生醫術高明,於某些事情上還是有些自負的。那消息字句如是教的匪徒都一一念與咱們的人聽了,確實字字句句都是威脅之語,齊老先生彆無選擇。且上頭還說,如若將事情告知咱們,那麼他的家人就必死無疑了。”
林澗聽了靜默半晌,才垂著眼睛輕聲道:“他不是彆無選擇。他是不信我的人能救他的家人。他想自己搞定這件事。”
“你方才也說了,他醫術高明,這為人便有些自負了。”
“你想,咱們府裡的人豈是那般三言兩語就能輕易說服的?我叫他們護著齊耀,齊耀若要單獨行動,後頭也必定有人跟著,偏偏齊耀說的那般斬釘截鐵,非是不肯,定要單獨行動,我囑他們將齊耀奉若上賓,不能違背他的意思,他們自是隻能允了他。他是自絕生路。叫我的人也是一通好找。如若他肯多信任我林家半分,事情又何至於此?”
從得知齊家出事起,林澗心中便頗為自責,他總覺得是因自己請齊耀來都中的緣故,才將齊耀牽扯進了這些事情之中,所以對於齊耀的安危,他是萬分重視的,一開始,齊耀都不許將軍府的人跟著,也是後來才許的。
他體諒齊耀的性子,由著齊耀在都中折騰,齊家人全沒了,林澗心中何其難受,他將錯處都攬在自己身上,可如今瞧來,這錯處也不全在他一人身上了。
“你繼續說。如是教的人尋他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