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隻考一日,倒是不算難熬。
從天沒亮入考場,到出來時,已是天黑。
不論成績如何,殿試已過,能得前排名次便是最好,但後排也不用氣餒,反正功名已有。
林源出考場時,是長舒一口氣。
自家小廝過來後,林源問了嘴,得知江雲熠還沒出來,便打算自己走時,轉身剛好看到於景山。
於景山也看到了林源,以前不對付的兩個人,倒是沒見麵掐。
林源隻是微微點下頭,於景山已經倒黴,他沒那個閒工夫落井下石。
於景山對此倒是有些意外,原以為林源會奚落兩句,但看到林源已經拔腿離開,不由喚了一聲林源。
“何事?”林源回頭。
“此次高中,你欲如何?”於景山問。
林源想了想,倒是直接,“翰林院過於刻板,一來我沒那個本事進去,二來也不喜歡。最好是謀個外放,和我姐夫一樣去為民做事。”頓了頓,林源提防道,“於景山,你乾嘛突然問我這個?”
“沒什麼,好奇而已。”說完,於景山對林源拱拱手,他家沒有馬車來接,轉過身後,背影有些單薄。
於景山沒走多久,江雲熠便跑來,不等林源問好,就急衝衝地問,“方才於景山和你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你個小屁孩,管我那麼多?”林源放下木窗,但木窗很快就被江雲熠推開。
“不是我要管你,於景山是個什麼身份,你心裡清楚。彆人都急著和他撇清關係,你可彆傻不愣登往上靠,不然害了你們林家,也要牽連我們江家。”江雲熠緊緊皺眉,伸頭往馬車裡看。
“知道啦,真是個囉嗦的小鬼。”林源推開江雲熠的手,讓車夫快些回去。
好不容易考完了,林源想早點回去休息。至於結果如何,聽天由命吧。
“誰囉嗦了?”江雲熠拍了下馬車,但馬車很快揚長而去,一點情麵也不給他。
“哼,早晚有你吃虧的時候!”江雲熠甩袖憤憤離開。
京城這裡殿試結束。
江雲康人沒在京城,心裡卻是為林源等人捏把汗。林源跟著木須先生讀書多年,有木須先生的施壓,這次殿試不會太差。
讓他比較操心的,是考武科的薛見山。
武科需要比武,以往常有人會因此受傷。
薛見山年紀雖小,卻是個勇猛敢拚的,不知能否有個好名次。
“哎。”
一聲歎氣時,木疆從外邊回來,進屋時,把門給關上了。
“三郎,如你所料,真有北狄的細作找了蔡澤遠。”木疆兩手撐著書桌,濃眉緊皺,“蔡府不好進,可惜聽不到他們打什麼主意。”
“八成是衝著我們的火炮和地雷來的。”江雲康沒多想就道,“北狄國主不是給希吉爾下了命令麼,要他今年一定攻下永平城。希吉爾這人雖然自大,但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他知道隻要我們有火炮,就攻不下永平城。”
木疆急了,“那他們是要搗毀我們的武器房嗎?”
江雲康點頭說是,看木疆著急,安撫道,“姐夫彆急,咱們知道了北狄細作去蔡府,可以來個將計就計。”
北狄攻城心切,若是不再重挫北狄一次,接下來一年都不得安寧。
但隻要北狄再一次元氣大損,不說明年如何,至少今年會稍微太平一點。
木疆看江雲康笑了,便知江雲康心裡有主意,忙問江雲康打算做什麼。
江雲康對木疆招招手,等木疆繞過書桌,停在他邊上,才附耳道,“希吉爾無非是想搗毀可以我們的火炮和地雷,那就給他們製造一個假象,裝著真的被搗毀。等北狄收到消息後,必定會傾亳州所有兵力來攻城。我們在半路埋伏好地雷,引君入甕,關門打狗,一舉滅了他們。”
如果永平城沒有火炮,東西兩邊的關卡就守不住,希吉爾很快就能攻下關卡,並修好路來進宮永平城。
對永平城來說,火炮是守城的關鍵,也是最能震懾北狄的武器。
木疆眼珠亮了起來,“行啊三郎,都聽你的。我這就去安排!”
在木疆走後,書硯也回來和江雲康說,看到一些細作進了蔡府。
江雲康讓書硯帶人去抓幾個小嘍嘍,總是要查一查,才能讓細作們相信,江雲康等人沒有懷疑其他的事。
而這會的蔡府,蔡澤遠已經答應了希吉爾的要求,幫忙安排幾個細作到蔡府的倉庫做事。
管家還是有些擔心,“老爺,現在永平城嚴查細作,如果被江雲康知道了,咱們的腦袋就沒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蔡澤遠瞪眼凶道,“希吉爾的人都找上門來,我要是不答應,日後希吉爾入城時,蔡家也得死。況且,除了你我,又沒人知道這個事。”
頓了頓,蔡澤遠眸光中閃過一抹殺氣,“那個江雲康,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咱們等著吧,等他的武器房被炸毀的那日,便是他江雲康的死期。”
最近這些日子,蔡澤遠在商會說的話,越來越沒人在意,不少漢人商販還在私下編排咒罵他。這些人他都一一記下,彆以為現在曆朝攻下永平城就能一直守住,曆朝被打那麼多年,他就不信曆朝真的在幾年裡突然勇猛起來。
管家抿唇不敢多言。
蔡澤遠讓管家把那幾個細作盯緊一點,千萬彆被人發現了。
安排好一切後,蔡澤遠就等著城裡大亂的那日。
同樣的,江雲康也把武器房裡的火炮都悄悄弄走了,隻留下幾個假的模型,還有一些地雷。
武器房在城南,離府衙還有些距離。
那附近沒什麼人住,本來就派了一些士兵把守,最近這幾天,木疆則是帶著人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