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上下皆知?”黎采玉危險的眯了下眼,語氣泛著冷意。
“他雪如圭訪客如雲,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修為未失時拒人千裡,成了廢人門庭若市!既然做的出這種事情,莫要以為旁人都是傻子,猜不透其中齷齪!”伍長君冷笑,話語裡儘是嘲弄不喜,嫌棄厭惡幾乎實質化,穿過玉符撲到黎采玉臉上。
“眼見仙途斷絕,便將主意打到旁門左道,意圖通過這種方式重新取回修為!吾元宗堂堂的名門正派,就因為他成了什麼齷齪地,一個個打著拜訪的名義上門與他苟合!”
“若非掌門攔著不許,我早就將其斬殺,清理門戶!也省的宗門清淨之地被糟踐!”
伍長君的厭惡是發自內心,沒有半分虛假,擱下狠話:“狂妄小兒,我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要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抹黑汙蔑吾元宗,怕是打錯了主意!今日既然是我向掌門領了這個任務,就沒想過讓雪如圭活著回去!”
“他若還有半分身為劍修的自尊心,就該直接引頸了斷,當自己補天時便死了!”
冥冥之中的指引,黎采玉心覺糟糕,轉頭一看,果然看到雪如圭站在那裡。
大概玉符剛連通那一瞬伍長君的怒喝聲驚醒了他,雖然眼疾手快下了靜音禁製,還是晚了。隻要走入範圍,就能聽見從玉符傳出的聲音。
因為喝多了仙露而粉撲撲的麵頰已經褪去柔軟,雖瞧著無悲無喜,可周身縈繞的氣氛讓人知道他心情絕對不可能是好的。長長的銀發垂下,一身單薄的貼身衣褲,光著腳踩在地麵,輕輕走過來,在黎采玉身側坐下,雙腳學著他的樣子伸入溫泉浴池浸泡。
黎采玉下意識想要掐斷玉符,不想讓雪如圭繼續聽這些大放厥詞。
被他搖搖頭製止。
“伍長老何出此言?”雪如圭語氣平靜,仿佛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哼,果然你也在!”伍長君不屑的冷哼,“自己在宗門眼皮底下做出這種醜事,不會以為能夠徹底瞞天過海,叫我們毫無察覺?真是可笑!不光我們一眾長老猜出端倪,就連底下弟子也多有議論,是掌門下令嚴禁探討此事,才沒有傳的沸沸揚揚。但私底下的討論從來沒有停過!”
“有道是人走茶涼,你一個失了修為的過氣長老,就是有天大名聲,也不過是等死而已。平日裡跟各家的麒麟子不鹹不淡,痛失修為後倒是忽然走的近,一個接一個上門,若不是你雪如圭性情大變,就是其中有鬼!”
“人家還幫忙遮掩,聲稱是自己冒犯,奉上賠禮主動給了台階下。”
“堂堂劍修,往日最是不屑走捷徑,原來也會性情大變做出這種醜事!還哄的坐下弟子團團轉,一個個為你神魂顛倒,聽聞是我領了任務帶你回去,求情到我麵前,直言是自己的錯。”
“雪如圭,你當真變得麵目可憎!”
黎采玉不爽了,剛想輸出優美的語言文化,被雪如圭抬手捂住嘴,銀發銀眼的仙尊神色冷靜的可怕,漠然無情的模樣仿佛水中倒影的明月。
“所以你們人人都認為我失了修為必定會痛不欲生,為了重返仙途性情大變不擇手段?”
伍長老理所當然的聲音從玉符那頭傳過來,字裡行間都透著目下無塵睥睨一切的傲慢,譏刺挖苦:“難道你想說你沒有?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否認,若不是你入了歧途,存心引誘,座下三名弟子難道還敢在吾元宗的地盤,在一眾師門長輩的眼皮底下,欺師滅祖,以下犯上?”
“上門尋你的訪客便是再有身份,難道還敢在宗門之地,欺辱踐踏名滿天下的玄瓊仙尊,強要了吾元宗的長老?”
“真是荒謬!膽敢做出此事,必定不死不休!”
伍長君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是啊,誰能想得到,竟然會有人在吾元宗的地盤上,做出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所以雪如圭也想不到,孽徒竟敢在玉霄峰,在宗門之地以下犯上,更加想不到,這座象征著長老地位尊榮的山峰會成為困住他的牢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既然所有人都認定孽徒不敢,那錯的還會是誰,隻能是失了修為偏執成狂的玄瓊仙尊。
整個吾元宗都能夠為欺辱者作證,是玄瓊仙尊的錯。
雪如圭怔怔望著天空,視線漸漸模糊,淚水滾落到溫泉水中,再也找不到。
他被困在玉霄峰受儘欺辱,在同門的眼皮底下被淩虐踐踏,原來在宗門眼裡都是自找的。是他性情大變自甘墮落,勾引孽徒修合歡道,為求重回巔峰,不惜引誘各家的麒麟子上門與其苟合,極儘糜爛荒唐,不堪入目。
念在往日對宗門的貢獻,也為了宗門的聲譽著想,不得已捏著鼻子收拾善後,不叫醜聞傳遍天下,成為笑柄。
可是大家對他的忍耐已經逐漸到極限,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傲劍峰伍長君的態度,也許就是大家對他的看法,哪怕外界隱隱有風聲流傳,對他們而言也是為了彆人惹出來的醜事而被迫承受風言風語,更有怨言。
“……都是我的錯啊……”雪如圭喃喃自語,眼淚越流越多,心臟被狠狠掐緊,讓他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