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冷酷偏執攝政王(五)(1 / 2)

昏暗的書房內,

溫良瑜負手而立,在看到他麵前已幾乎兩鬢斑白的老者時,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房間裡的窗和門板都被死死得關上了,而書房的正門口還有好幾個人把守著,以確保裡麵的對話不會有走漏風聲的危險。

“陛下!”

那人在見到溫良瑜的一瞬間,幾乎是老淚縱橫,當即雙手作揖,“噗通!”一聲跪倒在他麵前,

“陛下!是微臣無能,不能為陛下分憂,才害得大魏社稷落入那奸人之手,害得......陛下......受辱。”

這人頭戴梁冠,身穿緋色朝服,朝服正中間繡的仙鶴圖案是他官至一品、位極人臣的象征。

此人名喚百裡申時,是大魏的三朝元老,祖上數代皆在朝為官、為大魏鞠躬儘瘁、忠於王室,在溫良瑜還是太子的時候,他便是太子輔臣。

先帝去世之後,更是讓他作為太子輔弼,輔佐尚且年幼的溫良瑜坐穩這皇位。

而他如今已過花甲,身子佝僂,須發花白,在見到溫良瑜的那一刻更是涕淚縱橫。

“先生請起。”

溫良瑜立即走上前去,將百裡申時從地上扶起來。

皇帝與臣子之間是上下級關係,皇帝對臣子通常以“卿”字稱呼即可,然而溫良瑜在麵對百裡申時的時候,卻用了“先生”二字,這無疑凸顯出了他對百裡申時的尊重以及倚器。

先前原主執政的時候,他對溫良瑜的監視很嚴,一天十二個時辰總共派了四波人手連番站崗,以至於溫良瑜的寢宮外連隻蚊子都飛不進去,更彆提人了。

所以百裡申時根本沒有私下覲見皇帝的機會,自然也就無法與溫良瑜商議任何推翻賀恒的計劃。

當然原主也並沒有動他們兩個名義上的位置,隻是架空了他們的權勢。

一個是傀儡首輔,一個是傀儡皇帝。

但自從那次賀恒從馬背上意外跌落,“失去了記憶”之後,他直接撤掉了原本用來監視溫良瑜的所有人手。

雖然政事還都是賀恒在處理,但這無疑給了溫良瑜尋求翻身的機會。

今日更是他和百裡申時自賀恒掌權以來的第一次重逢,兩人的情緒難免也有些激動。

溫良瑜將百裡申時扶起來之後,後者的情緒也逐漸平複了下來,

“咳,咳,”百裡申時清了清嗓子,當即與溫良瑜商議起正事來,

“陛下,逆臣當道的這些日子,臣日夜思索擺脫他鉗製的良策,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無論如何縝密的計劃都比不上如今上天所賜的良機,隻是......”

說到一半,他忽然止住了,望著溫良瑜顯得一副疑慮重重的模樣。

見狀,溫良瑜走到他麵前,

“先生有何顧慮,但說無妨。”

百裡申時斂著眉,壓低了聲音,“關鍵在於,我們不能確定靖王他這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前些日子太醫院裡的那些個名醫,幾乎都去靖親王府給他看過了,然而這身體上的病症好斷,可腦疾難說,饒使是經驗豐富的老太醫也不能得出個確切的說法。”

“先生的顧慮,朕也考慮到了。”

溫良瑜接著他的話說道:“朕並非名醫,也不懂病理,但依朕看,賀恒的失憶症不像是假的。”

說到這,他微垂著眼眸,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這些時日和賀恒相處的那些畫麵,

靠著對方胸膛睡覺的溫暖觸感仍舊曆曆在目,而賀恒低沉的嗓音好像又回蕩在耳邊。

察覺到自己的恍惚之後,溫良瑜皺了皺眉,心中莫名燃起一股煩躁的感覺,他立即把這些思緒給趕出了腦海,

沉默了片刻,他再次開口道:

“隻不過在此事未下定論之前,我們最好還是小心為上,”

百裡申時點點頭,“陛下說的甚是,臣與陛下所見略同。”

“在這些時日地反複思索之後,臣終於覓得一兩全之計。”

“哦。”溫良瑜挑眉,“先生請講。”

“如今京城還在賀恒虎賁軍的掌控之下,所以我們暫且還不能輕舉妄動,但自從賀恒失憶的消息穿出以後,四方諸侯皆打著勤王的名號伺機而動,所以相對的,賀恒也必然會受到牽製,而邊境事端前些時日便已平息,羅將軍麾下的禁衛軍仍舊駐守在那裡。”

“所以微臣的計策便是......”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聞言,溫良瑜眸色一亮,“先生想說的可是,我們明麵上試探賀恒這“失憶”的真假,而實際上,靠著四方諸侯對他的牽製,將駐守邊境的禁衛軍暗掉回京。”

“陛下聖明!”百裡申時當即又弓著身,朝溫良瑜行了個揖禮。

溫良瑜又道:“隻不過,試探賀恒這事,先生可知如今朝中誰還願意冒此危險?”

這件事聽起來簡單,但潛在風險卻不小。

如果他失憶是真,那倒無妨。

但若是裝的,不管試探的人如何小心謹慎,必然都會被他記在心裡,萬一他們的計劃失敗,或是提早泄漏,他日賀恒秋後算賬必然跑不了。

“陛下,”百裡申時弓著身,看向對方的目光無比堅定,“臣願請辭。”

溫良瑜:“先生,此事又何須你親自......”

“陛下,”百裡申時笑著打斷了他,隨即撚著自己的白須調侃道:“臣如今隻是老骨頭一把,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裡了,難道還會忌憚那逆臣賊子不成?”

說到這,他原本有些老態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蒼勁的聲音字字鏗鏘,“臣自入朝為官以來服侍過三代君王,身為魏臣,食之俸祿,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本分。”

見狀,溫良瑜歎了口氣,看向他道:

“大魏有先生這樣的臣子,是大魏之幸。”

·

奢華的靖親王府邸內,全是來自各地上供的奇珍異寶,布置得一派富麗堂皇,簡直就要迷了人的眼睛。

而府邸的一角,更是擺滿了各種盆栽木雕,綠油油的一片,生態環境看起來倒不錯。

讓賀恒用現代人的話形容,那就是這攝政王鐵定是個暴發戶。

“吱!吱!吱!”

從西域送來的金絲雀被關在雕花木籠內,不停地上蹦下攛,嘰嘰喳喳地叫喚著。

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冷麵閻王賀恒此時正穿著一件寬鬆的黑色長衫,彎著腰在籠子旁逗鳥。

他用指彎敲了敲籠子邊沿,小鳥立刻聞聲而來,隨即賀恒便把手中的粗糧喂到小鳥手中。

“賀大人,”就在這時,一家仆跑入庭院,打斷了賀恒午休時的娛樂活動,

“首輔百裡先生求見。”

聞言,賀恒將直起身,循著對方的聲音望去,便見到了頭發胡子早已花白、佝僂著背的百裡申時。

他心中不禁思忖著,

百裡申時年紀一大把了,腿腳倒是利索,這麼快就替小皇帝來辦事了?

不過這到正好,自己可以借著他這個造訪的機會直接把事給辦了。

這段時間,因為賀恒放鬆了對溫良瑜的監.禁,他的黑化值大概從95降到了80左右,要繼續降低他的黑化值必然要將原主所搶奪過去的那些東西,一點點地還給對方。

而百裡申時今日過來,就是擺在他麵前的一個現成的機會,連跑腿的人都省了。

想到這,賀恒望著百裡申時露出一個懵懵懂懂的神情,將自己“失憶”大可憐的人設扮演的淋漓儘致,

“啊,百裡先生是?”

一開口,屋子裡便是一股白蓮香氣。

果然,百裡申時在看到賀恒懵懂的神情之後也愣了一下,轉頭求助於小旁的小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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