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和孫奕發處對象,並不全是為了陷害林溪啊,她是看孫奕發家境好,家裡有錢,父母還當乾部,結婚以後她就能直接安排一個很好的工作。陷害林溪,隻是她幫著出謀劃策而已。畢竟誰讓林溪那麼不識抬舉,居然幾次三番的拒絕采訪他們社團的?
現在孫奕發倒了,她沒了靠山,必須要自保,保住自己的大學名額好好讀書,畢業後就能回紡織廠提乾提工資了。
她不能失去這個機會!
她立刻矢口否認她和孫奕發的關係,倆人並沒有處對象,隻是社團關係而已。
有人直接打臉,“裝什麼啊,你們倆晚上不早就偷偷摸摸住一起了?”
“開除!工農兵學員禁止談戀愛處對象!”
“開除她!讓她跟躲在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害人!”
“最瞧不上她這樣的了,裝得聖女似的,就她最惡心!”
“我知道她,她私下裡還說謝團長最先看上的是她,說人家林溪把謝團長搶走的。啊呸,不要臉,人家謝團長能看上她?”
“她還造謠林溪把她後媽氣暈了,我說怎麼不氣死呢?有什麼樣的女兒就有什麼樣的媽。林萍這樣,她媽肯定好不到哪裡去。指不定怎麼欺負虐待人家林溪呢!”
“林溪好可憐啊,幸虧嫁給了謝團長,謝團長拯救林溪!”
短短一天時間,天翻地覆。
林溪安然無恙,還成了工農兵學員的最優秀代表,被各大報紙公開表揚的優秀種子。
偽反帝修社團解散,被抓的抓,被開除的開除,被處分的處分,從此以後,校園一片學習的氣氛。
而林萍她是不是幫孫奕發貼林溪大z報,學校沒深入調查,畢竟貼大z報在這時候不算錯。而且孫奕發也不是因為貼大z報被抓,而是因為謀殺生產隊的耕牛。
可學生們八卦得起勁,因為林萍處對象應該被開除卻是真的。
林萍在宿舍裡哭了一夜,第二天去校辦處求情去工宣隊軍宣隊求,可惜沒人給她說話,都要求按規定來。
其實如果她足夠優秀,或者平時表現足夠突出,那就算處對象學校也會網開一麵,大不了就是調開,或者畢業後再開始。
可她這樣,誰會幫呢?畢竟鬨得太大了,全校都知道不處分不行的。
所以隻有退學一條路。
最後沒轍,她跑去林溪宿舍樓求林溪。
林溪正在宿舍裡和自己舍友加上附近舍友們一起玩成語接龍呢,她們還買了一些瓜子花生,贏的一組吃,輸的一組就要鼓掌喊“真香”,順便過去請求投喂,如果有人給投喂就活下來,如果連續兩次沒人投喂,就“餓死”。
陳招娣底子差,她是小學水平,那是鐵定的替人喊真香請求投喂的,就算林溪放水她還是妥妥地餓死了。
餓死了以後,她就在一旁給大家剝瓜子仁兒,跟勤快的小媳婦兒一樣。
林溪:“我不玩了,誰替我,我要撐死了。”
季芳菲這一次和她打對家,看著自家救不活的陳招娣,她笑道:“沒事,有你家謝團長幫忙消食兒呢。對了,謝團長今天來不來?快去給他打電話來救命!”
林溪就跳過去擰她的臉,“小菲菲你是不是輸不起,啊,光杆兒司令了啊。”
兩人正在床上嘻嘻哈哈鬨騰的時候,林萍推門進來了。
她哭得一張臉都腫了,看著特彆憔悴可憐。
“姐,嗚嗚,你幫幫我……嗚嗚……我不想退學。”她站在門口嗚嗚哭。
不大的宿舍裡擠了將近二十號人呢,這會兒鴉雀無聲,紛紛看著她。
林萍為了讓林溪原諒她,開始出賣線人了,“大z報很多內容是你舍友提供的不是我寫的,你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不能被開除,開除了我回去就沒臉見人了。”
林溪過去的事兒是她寫的,但是在校園和班級的事兒的確不是她寫的。
季芳菲表情一冷,哼了一聲,“我說呢,怎麼反帝修社團那幫狗東西竟然知道我們宿舍和班裡的事兒,說什麼拉幫結派排擠同學,呸!”
上鋪的朱惠臉色一變,那邊的周佳紅直接漲紅了臉,趕緊表示清白,賭咒發誓,“我可不是奸細,我沒寫過。我也沒出賣過林溪!肯定、肯定是我之前去校辦處投訴,他們、他們知道了。”
朱惠沒說話,然後下床走了。
宿舍裡一片寂靜。
隨即,爆發出一陣激烈的議論聲。
“是朱惠?”
周佳紅哇哇哭,“反正不是我!”
大家紛紛聲討朱惠,都沒人理睬林萍。
林萍:“姐,姐姐……”
周勇:“我們開會呢,麻煩你先出去。”她直接把林萍給推出去,自始至終林溪都沒搭理過她。
對於林溪來說,上一次回林家把吳老師撈出來,把宋桂芹氣昏過去,過去的恩怨就算了了。林溪不再把他們當親戚,也不會再和他們來往,至於說的什麼養老,且等著吧還早呢。
她對林德金和宋桂芹真的已經兩清放下了,就想著以後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基於這種心理,哪怕和林萍一個學校,她也從來沒有去關注過,既不想和林萍親近也不會害怕什麼,就是一個無關的陌生人。
她倒是沒想到林萍這麼關注自己呢,還加入反帝修社團故意針對自己。
真是吃飽了撐的。
嶽欣榮:“讓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知道知道,隻要我們自己足夠正直強大,不管他們怎麼暗搓搓搞事兒都沒用。林溪都不需要搭理她,她就得灰飛煙滅。”
這是嶽欣榮當眾說的最刻薄的一句話,可見她十分生氣。
季芳菲:“朱惠怎麼著?”
不管日常大家有什麼小摩擦,可她們對朱惠並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朱惠雖然對林溪有點酸,卻不像周佳紅那樣有事沒事就打嘴仗,所以大家相處也正常。
誰知道她竟然會暗中倒向林萍那一幫,在林溪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暗搓搓地策劃了這麼一出來對付林溪。
可惜,如烈日下的露水,陰暗暴露出來的時候,也是他們被曬乾了無蹤跡的時候。
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林溪:“她是個要臉的,不用我們說,她自己會做點什麼的。”
朱惠隻是暗中給林萍說宿舍的事兒,也沒公開詆毀過林溪什麼,自然不會用校規來處分她。
無非就是大家知道她是什麼人,以後不想和她打交道而已。
朱惠果然是個聰明人,她果斷地跟教導處申請換班級和宿舍,從創作班去了理論班,以後也不需要和林溪在一起。
她趁著大家都上課的時候回宿舍把東西收拾一下,搬去另外的宿舍,以後就去理論班上課,不再上創作班的課。
第一天上課,她忍不住找到陳招娣。
“陳招娣,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希望你不會對我有什麼偏見。”
陳招娣:“我、我知道。”
朱惠:“那以後我們在班上能互相幫助嗎?我之前的課落下不少。”
陳招娣:“不、不能。”
朱惠皺眉,“為什麼?你這麼小氣的?”
陳招娣:“因為我、我想去創作班,之前我跟老師申請,老師說創作班人多,讓我留在理論班。現在你來了,我正好就申請過了,可以去創作班。我想和林溪一個班,跟她學很多東西。”
陳招娣原本因為自己文化水平低,不敢寫東西,所以選了理論班。
後來跟著林溪補課,林溪還教她寫作的竅門,讓她寫自己的生活,寫自己的心情,寫自己的愛恨,從自己出發去寫對這個世界的感悟,她一下子就被林溪給打開了一扇大門,她想把自己知道的貧窮生活以及不屈精神寫一寫。
她要去創作班!
現在朱惠主動給她騰了位置,她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朱惠臉色真是精彩得很,跟憋了好幾天一樣,“陳招娣,那咱們還是朋友吧。”
在林溪宿舍有個還能說話的人,總比沒有強。
陳招娣搖搖頭,“不好意思啊,我不配。我不會故意跟人家說林溪的壞話。”說完她就丟下朱惠走了。
朱惠的臉直接黑了。
不隻是陳招娣不和她做朋友,其他同學也知道這事兒,誰還敢跟一個兩麵三刀的人一起玩?尤其女生宿舍都挨著,這個宿舍的事兒那個宿舍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們誰沒和林溪玩過遊戲,誰沒吃過她的零嘴,誰沒抄過她的作業?誰沒問過她寫作竅門?
哪怕有些學習上有點不服氣有點嫉妒心理的女生,人家林溪也沒對她們藏過私,就她們都不稀罕和朱惠做朋友。
有本事你考試超過人家啊,有本事你文章寫得比人家好啊,你背後捅刀子算什麼?
賤不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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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根本就沒在乎過這些,她可是現代社會穿過去的靈魂啊,見識和學識領先多少年呢。讓她去和人家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她根本不好意思,也沒那個精力。
她現在所有的精力除了學習和朋友,其他全部的都在謝啟明身上,或者說擔心自己會不會懷孕,畢竟阿飄說過她生了男主就可以回到原來世界的。
從前她巴不得趕緊回去,這會兒又不舍得了。
慢慢地她就焦慮緊張,覺得自己不想和謝啟明分開,還有很多事沒做過呢,她要是冷不丁走了他會怎麼樣?他是忘了她再婚,還是一直惦記著她?
她每天都在要跟謝啟明坦白和不要跟他坦白之間糾結,然後在懷孕也沒懷孕之間擔心。
如果到了時間好親戚沒來,那她就開始焦慮地有些吃不下飯,等它來了,她才舒一口氣。
女孩子的生理期原本就沒那麼準確,很多人都會早兩天、晚兩天,最後就會月初月中月末全都輪一遍了。
彆人看來這沒什麼,林溪就會很緊張,但是她還得勸自己其實沒什麼。
她既想和謝啟明在一起,又怕他每天都想要,尤其是排卵期的時候,可她又想不出好辦法拒絕他,以為如果說身體不舒服,他比她還緊張,如果說單純不想要,他會考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被人欺負等等。
反正在林溪看來,就真的很麻煩,反正就是找不到借口無緣無故拒絕他。
所以,她現在很喜歡他出差,就一邊想他一邊又鬆一口氣。
當然,這樣的結果就是她會加倍想他,就不意外的做夢經常夢到自己回到現代,再也見不到他。
她哭得稀裡嘩啦,夢裡他有時候忘了她,娶了彆的女人,有時候傷心地要死了,反正五花八門的,就很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