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管你去死!(1 / 2)

解脫麼?

傷心麼?

全然沒有。

喬雅看著那醜陋的怪獸變成了一個穿著粉色製服的女護士,她的五官清晰了, 她在給她抽血, 拿著藥棉按住針孔,然後, 收拾好離去了。

喬雅怔怔看了會, 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然後,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倘若沈以臻忘記了她, 那麼, 她滿目瘡痍的人生算什麼?她在痛苦的深淵裡掙紮了那麼久啊,他怎麼可以說忘記就忘記?

“你沒有後路了!”

傅文瀾按住她的肩膀, 言語像是利劍,狠狠劃開她鮮血淋漓的傷口:“你若是退縮, 渾渾噩噩等死,那便是親者痛,仇者快, 不,喬雅,你更可悲, 你連個為你悲痛的親人都沒有了!”

她說到這裡, 看到她眼淚大顆大顆掉,看到她血紅的眼睛像是要滴血,依舊不心軟:“想想拋棄你的父母,想想恥笑你的世人, 想想你年輕卻枯萎的生命,你該憤懣,你該複仇,寧可轟轟烈烈的死,不要懦弱無能的生,喬雅,你醒醒吧!”

“滾!”

喬雅用儘力氣甩出一巴掌,隨後在她的怔愣中撲上去,抓住她的頭發一番撕扯、嘶吼:“你以為你是誰?傅文瀾,我現在最恨的是你!我是個人,不是個玩物,更不是你利用的工具!”

她的反撲來勢凶猛,傅文瀾沒有還手,被她撲下床,額頭撞到牆角。

手機滾落到地上。

喬雅胡亂摸到了,拿起來便往她額頭上砸。她從來是那種爆發力很強的人,接連砸了四五下,身體一軟,猛然癱倒在地上。

“醫生——”

傅文瀾顧不得額頭上的傷,爬起來往外衝,扯著嗓子叫喊:“快來人!她暈倒了!”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醫生急救了十分鐘,喬雅才慢慢轉醒。她睜開眼,麵前霧蒙蒙一片,好一會瞳孔才聚焦了。她看向醫生後的傅文瀾,額頭流血、臉上紅腫,沒了從前的優雅華貴,狼狽得像個傻瓜。

“痛嗎?”

她呼吸平穩了,眼裡帶著譏笑和冰冷,聲音輕不可聞:“我比你痛百倍、千倍……”

傅文瀾聽清了,伸手抹去臉上的血,蔑視的笑:“這點痛算什麼?喬雅,瞧瞧你那沒用的可憐樣,我躺著任你打,你都傷不了我!”

她嗤笑了幾句,走上前,拍拍她的臉,眼神裡是鄙夷、是唾棄:“我瞧不起你,喬雅,你死吧,你讓我惡心!”

她說完,揮手斥退了醫生。

房間裡安靜下來。

黃昏的光透光窗,照進來,柔和而溫暖。

傅文瀾找到自己的手提包,從裡麵抽出一包女士香煙。她抽出一根,點燃了,吸了幾口,塞進了喬雅嘴裡。

並不算好聞的味道。

喬雅被嗆得流眼淚、直咳嗽。

“廢物!”

傅文瀾嫌惡地咒罵一句,抽出煙,自己吸了兩口,緩住了絲絲縷縷的痛意,依舊是鄙視的高傲模樣:“你還敢傷我?喬雅,我給你點臉,你便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喬雅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傅文瀾被她看的不自在,等抽完了煙,才嗤笑著出了聲:“早這麼硬氣,何必吃這麼多苦頭?嗯?喬雅,你該慶幸自己還有點價值,不然,我管你去死!”

她把煙蒂扔在了地上,抬腳上去,狠狠輾滅了。

對於沒用的東西,趁早放棄,這是她的處事信條,但她在喬雅身上用了太多心思,加上這女人實在可憐,讓她總舍不得丟開了。

“你知道葉南嶠有多喜歡你嗎?”

打一巴掌,給一甜棗。

傅文瀾覺得自己需要換個途徑,不是說愛能拯救一個人嗎?她伸手擦了下臉上的血,額頭的傷是窟窿嗎?流這麼多血!她疼的厲害,又點燃了一根煙,一邊抽,一邊說:“他還在為你奔走,求爺爺告奶奶似的,四處裝孫子。可憐見的,他想救你想瘋了,你卻一心求死!”

“所以呢?”

喬雅沒興趣聽她胡謅了,閉上眼歎息:“說吧,你想我做什麼?”

她知道她終是要死的,但在死之前,再做些什麼吧。

她的人生已經不能再糟糕了,所以,也沒什麼可怕的。

傅文瀾聽到她這麼說,心裡一喜,知道她是想開了。

一個人,隻有她想活,才能脫胎換骨、重塑人生。

“很簡單。寫本自傳吧。”

她掩下心裡的激動,平靜地說:“你這番轟轟烈烈、驚險刺激的人生,不用來寫點東西,不覺可惜嗎?”

對於她的建議,喬雅是不認同的。

她不想回顧那段悲慘的過往,也不想剖析內心、利用自己的遭遇去搏同情。

可她沒有彆的選擇。

她必須做點什麼。

痛定思痛也好,直麵陰影也好,她得活下去。

為了幫助她活下去,傅文瀾去了沈氏彆墅。她借著傅家二小姐的身份輕鬆走進去,說明來意後,客廳熱絡的氣氛倏然變冷了。

“以臻剛回國,還在休養,並不適合見客。”

沈琮不想彆人提及喬家人、喬家事,好不容易給他催眠了,就怕一朝恢複記憶,又鬨得全家不得安寧。

傅文瀾不知內情,笑道:“說實話,我在寫一個劇本,有些部分涉及到三少爺,所以,我想跟他談一談,也要不了太多時間。”

“劇本?”

沈琮一聽就皺了眉頭,“二小姐,你拿著我們沈家的事去給大眾取樂?”

“沈老言重了,文學這種東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隻是想寫點有趣的東西。”

“恕我直言,一旦涉及到我沈家私事,我半點不覺得有趣。”

他的語氣嚴肅起來,“傅二小姐,我看在傅老的麵子上,給你提個醒,我不想沈喬兩家的事以任何方式出現在大眾眼前。”

這是要乾涉她劇本創作的事。

傅文瀾不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笑著反問:“沈老這麼說,是怕我寫出什麼嗎?”

“言多必失,傅二小姐,你好自為之。”

沈琮冷冷看她一眼,轉向身邊的男仆:“送客!”

半點不給情麵地趕人了。

“二小姐,請。”

男仆上前一步,微躬身,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傅文瀾搖頭笑:“沈老,我以為您這樣的人,會明白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導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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