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牆咚(1 / 2)

第26章

這話剛說出口,薑穗穗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漂亮的眸子微微一撇,冷哼了一聲。正準備用烏鴉嘴鬥極品係統好好教訓教訓這人。

可下一刻,原本站在她身旁的宋時清,幾步到了嘴巴不乾不淨的那個人身邊,一拳將那人掀翻在地。

宋時清是下了死手打的,小年輕還沒反應過來,又被宋時清揪住了衣領,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骨上,咬牙切齒:“跟你?你配嗎?”

他們嘲諷他,他可以忍了。但用這種下流無恥的話來調侃薑穗穗,卻是他容不下的。

他麵上一片肅然,神情冷硬如霜。袖子被微微擼起,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臂。從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們就打不過他,更彆說他在月亮灣曆練了幾年了。

那人被宋時清拎著打了好幾拳,毫無招架之力,宛如死狗。

宋時清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侯襄平,我早警告過你,彆惹我。”

剩下的三人見狀,趕緊過去幫忙。

薑穗穗心中擔憂,宋時清打一個侯襄平綽綽有餘,可是四個人一起上,估計就吃不消了。她也不可能上去幫忙,她這樣細胳膊細腿的,幫忙也是幫倒忙。

但沒關係,她還有烏鴉嘴鬥極品係統。這些人雖然沒有像侯襄平那樣出言調戲她,但也算是她的敵對方了。

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後屏住呼吸盯著他們看。

雨後的地麵尚有些積水,隻見衝在最前麵的那個人一腳踩進了積水當中,濺起幾滴水漬,然後腳下‘刷’的一滑,表情變得猙獰起來,接著整個人便朝後摔了過去。

這還不算完,他摔倒的時候,後麵兩個人正好也衝了過來,嘭的一聲,三個人你絆我,我絆你,摔成了一團。

“噗……”薑穗穗沒忍住笑出了聲,眼中滿是戲謔。剛剛她隻是說了句讓他們都摔跤,沒辦法去幫侯襄平。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摔法。

侯襄平還在等著大家來幫他,結果全都摔了,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很快,之前趁著這邊一團糟的售票員領著公安們過來了,指著這些人說道:“公安同誌,就是這幾個人在我們電影院門口打架。”

侯襄平被打的鼻青臉腫,見公安來了,趕緊狼哭鬼嚎地求救:“公安同誌,快把這個黑五類子女給抓起來,還說去接受貧下中農教育,我看是教育不好了,竟然還敢打我們!”

薑穗穗氣的不得了,這個售票員也真是的,去找公安了也不早點把人領過來。現在這種情況,公安肯定覺得是宋時清的不對了,畢竟這幾個人都被他‘打趴’了。

她走上前,正打算跟這個公安隊長解釋一下,卻見公安隊長看向宋時清,皺了皺眉頭:“時清?”

得,是認識的人,那這事就好辦了。

薑穗穗鬆了口氣,不再提心吊膽。畢竟她長到這麼大,嬌氣是嬌氣了些,可一直都是守法公民,還從來沒進過局子,更不想進七十年代的

局子。

這時候的人動不動就想著要拔光誰誰誰的牙齒,還喜歡開學習班,把一些有‘反-動思想’和不老實的人都抓進去學習。至於學多久,還得上頭的人定,聽說還有人一學就學個一兩年,等出來的時候腦子裡就隻有刻板的,被灌輸進去的‘打倒一切資產階級’,‘無產階級萬歲’。

宋時清走過來,朝公安隊長說了聲:“沈叔叔。”

沈隊長跟宋時清的父親是戰友,後來他複員回家,進了公安局當了名公安,沒過幾年就被升上來做了隊長。

他看了躺在地上哀嚎的幾人,心中已經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宋伯父和宋伯母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吧?”

宋時清點點頭:“還好。”

“那就好,你先帶著你朋友回去吧,代我向你爺爺奶奶問個好。”沈隊長說道。

“是,謝謝沈叔叔。”宋時清說完,走到薑穗穗身邊,帶著她走了。

身後,侯襄平因為沈隊長的‘不公’而抗議:“憑什麼?憑什麼宋時清打了人可以走?你們這些公安濫用職權,我要去告你們去!”

沈隊長往侯襄平的腿上踹了一腳,語氣狠厲:“憑什麼?你們幾個不學好,上回是不是就是你們在火車站那片跟人打起來?上回讓你們跑了,這回全部都抓回去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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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來城裡逛個集市,沒想到竟然打了兩架。

幸好宋時清身為男主,有他作為男主的金手指。他們家雖然被抄了,可是家裡的關係還是很多的。雖說宋爺爺、宋奶奶不願意去麻煩彆人,可是遇上今天這種情況,幫個忙還是可以的。

薑穗穗吐了吐舌頭,跟在宋時清身後,看著他去書店還了雨傘,小聲問道:“剛剛……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宋時清搖搖頭,解釋道,“沈叔叔是我父親的戰友。”

“至於剛剛那幾個人,”他頓了頓,“都是我高中同學,後來我們家被抄的時候,他們也在其中,把我家都砸了,我父母留給我的東西也沒被放過。剛剛我打的那個侯襄平,他在當時說要把我爺爺的牙齒全都扒光,我爺爺有高血壓,當時被氣的差點暈過去。”

說完他笑了一聲,握緊了拳頭:“我老早想打他們了。”

宋家出事的時候,宋時清勘勘十六歲出頭,是個有著遠大抱負的少年,想去當兵,想做個戰鬥英雄,想做一切有意義的事情。

那些革命小將砸不止是他的

家,還有他的夢想,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他算好的,家裡被抄之後很快被下放,因為長得高大,也沒有被怎麼欺負。同時期他們學校彆的人,聽說被認圍在廁所裡打,有不愛吃饅頭的被逼著硬塞下一大盆饅頭,不愛喝豆漿的,抓起來往嘴裡灌。

這是一個瘋狂的時代。

………………

薑穗穗沒有經曆過這個年代的事情,當初也隻是在書中看到過一小段關於男主從前

的介紹,可此時她站在宋時清身邊,深深的感受到了來自他心底裡發出的那種悲涼感。

她很難受,伸手拉住了宋時清的手,朝他笑了笑:“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柔嫩無骨的手碰觸到男人長了厚繭的手,溫暖著身邊的人。

宋時清看向她,她回已他燦爛一笑,乖甜的很,難得的在這張嬌媚的臉上露出一抹清純。

真是個傻瓜,彆人說什麼都信。

得虧她麵前的人是他,像她這樣單純,彆人說什麼都信的性子,要是遇上壞人,隨便編幾句瞎話,還不得把她騙的團團轉。

宋時清抽回手,看著她,嚴肅鄭重地說道:“你以後跟人接觸要多留個心眼,你太單純了,很容易被壞人騙。”

薑穗穗疑惑,啊?她怎麼單純了?

宋時清見她不懂,更加覺得她隻差沒在臉上寫‘大家都快來騙我’了,耐著性子解釋:“以後不論你遇到怎樣的男人,他跟你說他的遭遇有多慘,你都不要輕易相信。單純是好事,可是有人會利用你的單純,對你圖謀不軌。”

尤其是她長得這樣好看,一想到剛剛侯襄平朝她說的那句話,他心中就來氣。

薑穗穗這才聽明白了,原來他是怕自己被騙啊。

將自己的遭遇塑造的慘一些,以此來換得對方的同情,有了同情之後,很快就能被拿下。這是某些心機叵測的男人在追求女生時的一些小計謀,屢試不爽。

她笑笑,上前幾步逼近宋時清,故意往他身上靠,媚色撩人:“那……你有沒有對我圖謀不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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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靠近,她身上的香味愈濃,充斥在宋時清鼻尖,縈繞不散。那張嬌軟的唇瓣,紅豔豔的,動人的不像話。

咕嚕,宋時清的喉結滾動,吞下一口唾沫。

腦中自動想起那天他做的那個夢,他將薑穗穗壓在身下,聽她動人嚶-嚀的喘-息。身上開始燥熱,他後退一步,薑穗穗便前進一步,直到退到了牆麵上,退無可退了,薑穗穗才低聲笑了出來,準備後退。

然而宋時清的麵色暗了暗,他一把拉住了薑穗穗的手臂,二人的位置互換。

薑穗穗被他壓在牆角,他的眸光深邃,啞著嗓子艱難開口:“你要是再不收斂,我肯定對你不軌。”

嗓音低沉,性感。

薑穗穗原本隻是想要逗一逗宋時清,畢竟她清楚宋時清的嚴肅,刻板老乾部人設,不認為他真的會

對她怎樣。

可是此刻看著宋時清放大的深邃五官,她有些不太確定了,皎月般的臉上飛上紅霞,心跳的厲害,一時之間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是想宋時清對她不軌,還是不想。

好在宋時清很快鬆開了她,看著她水潤的眸子:“怎麼樣?被嚇到了?不想被人圖謀不軌,以後就不要太相信彆人的話。”

他借此教育她。

薑穗穗身子有些發軟,但絕對不是被嚇的。難道要她說,分明是剛剛宋

時清看著她的樣子過於誘人嗎?

她扶著牆站穩,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撇了撇嘴:“我才沒有被嚇到呢。”

然而宋時清卻隻當她是嘴硬罷了,腿都嚇軟了,還說沒被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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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因為看電影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他們坐的這趟牛車並沒有林紅兵和薑翠翠,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同樣的,牛翠芬也不在,薑穗穗心想等牛翠芬去供銷社買東西回去得知一切的時候,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她問趕牛車的張叔:“張叔,牛嬸兒回去了嗎?”

張叔一邊趕車一邊回道:“回去了,還沒開始下雨的時候就回了,就是臉色不大好看,穗穗,你彆怪張叔多嘴,張叔問你一句,早上出門的時候,你牛嬸兒還挺高興的,說是帶你去跟她表侄子見個麵,咋回來的時候就這樣了?這事沒談成?”

薑穗穗沒打算瞞著,張叔問她了正好,免得她還得找個由頭把今天這事說出來,否則彆人還以為她真跟那個牛曙光好上了。

“性格不太合適,就沒談成。”薑穗穗說道。

這話說出來,坐在牛車裡的幾個婦女顯然都被震驚到了。

雖然後來改革開放了,可是很多人還是家裡介紹的,更窮的地方連‘換親’都是有的,兩家人都窮,娶不上媳婦兒就合並起來換一換,這家閨女嫁給那家的兒子,那家的兒子娶了這家閨女,也是常有的事。

要是誰能像薑穗穗這樣,先是被人退了親之後還能有人給介紹條件這麼好的對象,就算是不要彩禮都得嫁過去。

可薑穗穗說什麼?性格不合適?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誰還考慮性格問題?

但那幾個婦女一合計,猜想估計是牛翠芬的表侄沒看上薑穗穗,薑穗穗不要意思說自己沒被看上,所以才編了個什麼性格不合適的鬼話。

騙鬼去吧,她們才不信!

薑穗穗也不會管她們信不信,反正她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跟牛曙光沒關係。

…………

牛車在月亮灣第一生產大隊停了下來,薑穗穗先下了牛車,也不著急走,站在那兒也不知道等誰。

等到彆人都走了,張叔也把牛車開走了之後,薑穗穗才走到宋時清跟前,把她之前買的一包龍須糖拿了出來,塞進他的懷裡:“這個你拿去給宋爺爺、宋奶奶吃。”

她手頭的糖票並不多,總共就隻能買這麼點

龍須糖和蝦酥糖。

這個時候就麻煩在這點上,買什麼都需要票,要是沒有票,有再多錢都免談。公社給各家分的票很少,這還是薑爸爸廠裡發的,每個月給薑穗穗一些,才攢了一斤多的糖票。

宋時清沒想到她還特地給爺爺、奶奶買了東西,但上回他收了她的糖是因為她那樣說了,他不得不收,這回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收了。

他要把糖還回去:“這我不能收,你自己拿回家吃。”

是薑穗穗根本不接,往後退了好幾步,說道:“我們家的人不大愛吃龍須糖,你拿去給宋奶奶吧,她上回送了我一件那麼好看的衣服,又今天又請我吃牛肉麵,還請我看電影,你要是不肯收,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說完這話,也不等宋時清反應,轉身就朝她家的方向跑了。

她跑起來的時候,風將她的裙擺吹的揚起來,黃色的底,白色的芍藥印花,紛紛揚揚。她走過田埂,田埂上的蒲公英也被風吹的散落天涯。

宋時清看著她的背影愣了好久,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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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薑穗穗發現床上又多了一樣東西,特彆大的一個箱子。

聯想起她朝侯襄平那幾個人烏鴉嘴時係統說的獎勵,薑穗穗清楚裡麵裝的是紙巾。打開一看,就發現裡麵卷紙,抽紙都有,隨便拆開一包,柔軟舒適,摸起來很舒服。

她將箱子搬到了床底下,拿出一些紙巾備用。

薑家是有紙的,不過都特彆糙,薑穗穗用的不太習慣,這回換了係統送的柔紙巾,以後就方便多了。隻不過用的時候還是得小心一些的,她的房間裡越來越多係統送的東西,還好平時也沒人進她房間,不太可能被發現。

可她想起彆的裡的空間金手指,禁不住的眼饞,要是她也能有個空間就好了。

收拾好了紙巾之後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掉她的膠鞋,這種膠鞋又醜又不好穿,還不如乾活時穿的解放鞋呢。

解放鞋雖說鞋底硬,可裡麵墊上一雙方桂芝親手納的鞋墊,大家的鞋墊是布的,薑穗穗的鞋墊經過了改良,布中間包了一小層棉花,穿起來的也就不那麼硬了。

可解放鞋多難看呀,薑穗穗簡直想象不出來自己穿著法式桔梗長裙配解放鞋的樣子。

還好,她現在有了雙羊皮鞋,用來搭長裙正好。

這時候不像後來賣假皮鞋,這羊皮鞋那是結結實實的羊皮,不帶半點作假的。穿起來也舒服,薑穗穗換上之後,站起來走了幾步,發現並不打腳。

杏色用來搭配淺色係的所有衣服都挺好,薑穗穗很滿意。

羊皮鞋有大概五公分的跟,不高,對於穿慣了高跟鞋的薑穗穗來說,一點壓力都沒有,她穿著鞋子噠噠噠地走到院子裡。

今天星期日,是公社集體休息的時間,所以方桂芝等人也都在院子裡坐著。

方桂芝在擇野菜,這個野菜叫做馬蘭頭,田埂上到處都是,

隨便出去逛一圈就能摘回來一簍,所以才有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話。

薑穗穗一回來,她原本就想去問問閨女關於今天相親的事情的。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問,她怕穗穗不好意思說,於是就想著,等她把菜擇好了,偷摸著去問問到底怎麼著了。

李秀琴在織毛衣,毛線還是上回薑爸爸回家時帶來的,聽說是他去大城市運輸時在那裡的供銷社買的。

有兩個顏色,一個是大紅色的,給了李秀琴,讓

她拿來給妞妞織毛衣穿,小孩子穿紅色喜慶;另一個是水紅色的毛線,被方桂芝送給薑穗穗了,聽供銷社的服務員說了,這都是薑爸運氣好,這兩個顏色剛到,他就來買毛線了,否則這麼搶手的顏色,哪裡還輪的到他呀。

大城市都如此,那江州城就更不用說了,走出去就沒看到誰穿這種亮顏色的衣服。

薑穗穗走到院子裡,輕咳了一聲,見大家都抬頭看著她,這才雙手各拎起裙角的一邊,優美地轉了一圈,抿唇笑著問道:“快看,這雙皮鞋好不好看?跟我這條裙子搭不搭?”

是個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薑穗穗尤其愛美。

買了新的皮鞋,沒有人誇怎麼能行呢?

眾人聞聲看向薑穗穗,眼中無一不露出驚豔。方桂芝倒還好,早上薑穗穗出門時,她是親眼見著了閨女穿著這條長裙出門的,知道閨女穿著這條裙子有多好看了,至於大嫂幾人,還是第一次瞧見薑穗穗穿這條裙子。

李秀琴放下手中的活計:“呀,小妹穿這條裙子這麼好看呀?這鞋子也好看,是今天剛買的吧?是羊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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