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打臉(2 / 2)

拍了拍,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小聲問道:“小妹,你看我穿的這身衣服咋樣?還不錯吧?等會兒上台接受表揚的時候,夠精神吧?”

薑穗穗不得不回過神來,看向一旁的劉愛娣。

劉愛娣這身衣服是灰藍色的,看起來並不算太打眼,但是卻很新,一看就保存的很好。不過穿怎麼樣的衣服倒是無所謂,但薑穗穗奇怪的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劉愛娣一聽說勞動標兵的事情,就會認為一定會是她呢?

薑穗

穗未免等會兒劉愛娣聽到被評為勞動標兵的人不是自己時,太過於失望,在家裡的時候已經話裡話外的提醒過她,不要太過於自信了。

可是劉愛娣壓根沒聽出來她話裡想要表達的意思,還沾沾自喜。

薑穗穗無奈:“嫂子,你就這麼肯定一定是你被評選上呀?”

劉愛娣點點頭,篤定道:“那當然了,不是我還能是誰啊?我還不夠勤勞啊?我做姑娘那會兒就是十裡八鄉最勤快的!”

薑穗穗不說話了,還能說什麼呢,劉愛娣都如此篤定了,她隻能說劉愛娣穿這件衣服挺好的,蠻精神的,比她平時穿的衣服好看。

劉愛娣得了全家最好看的小姑子的誇獎,樂滋滋的美的跟啥似的。

薑穗穗的視線落在了知青隊那邊,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譚天偉。他應該已經從薑翠翠那裡得到了消息,知道等會兒大隊長的名單裡,不論是勞動標兵還是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都會是他的。

他今天也特地拾掇了一下,穿了他最新的一件衣服,看起來比平時精神了不少。挺直了脊背站立著,儼然是勝利者的姿態。

也是,為了今天的這兩個名額,他可是做了不少的準備呢。從兩個多月之前就開始準備這一切了。毀了一個小姑娘的名聲,害的小姑娘跳河自殺,而他呢,則美滋滋的去念大學。

薑穗穗想到這兒,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就在這時,知青隊裡的陳智敏和陸欣看到了薑穗穗,兩人朝薑穗穗招了招手,還忍不住叫了一聲:“穗穗!”

薑穗穗回過神來,抿嘴朝著兩人笑了笑。

她們還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大隊長來了。大隊長的手裡拿著一個喇叭,朝著下麵吵吵嚷嚷的大家說了一句:“大家都靜一靜,靜一靜!”

“這次召集大家來這兒開會,主要是想說兩件事情,第一件是明天過完了端午節之後,咱們就要重新回歸到革命的浪潮當中。咱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發癢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為了麥子的豐收而做鬥爭!”

大隊長的聲音通過喇叭傳到了眾人耳中。

眾人屏息聽著。

“大家都知道,每年收麥子的這陣子,最容易遇上雷雨天氣,今年的天氣咋樣咱們還不知道,但不管咋說,咱們趁著天氣好就多乾,早點把麥子搶收結束就早安心,咱們澆了公糧之後,各家各戶手裡也能多分一點,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說起能給各家各戶多分一點兒麥子,大家自然是高興

的,這一句‘能’簡直震天響,蓋過了大隊長用喇叭說話的聲音。

每次在發言之前說一些革命話激勵大家的氣勢,也是各個領導的常用招數。這不,大隊長說完了這些話之後,就開始說另一件事,也是今天的重頭戲了。

大隊長說道:“另一件事,是之前咱們村委會的領導們在一塊兒開會時決定的。為了增強大家乾活的積極性,咱們大隊準備每個月都評選出一個勞動標兵。這個勞動標兵的評選方法為,上個月乾活最賣

力,乾的活最多的那個人,不論是咱們大隊的隊員們,還是知青們,隻要是最能乾的,就可以被評為勞動標兵!”

“這個勞動標兵當然也不是白當了,每個月村裡都能選出一個勞動標兵,這個勞動標兵呢,每個月能多獎勵十五個工分!”

一個工分兩毛錢,十五個工分可就是三塊錢,能買上兩斤豬肉了呢!

白得的錢誰會不要?平時一天也就賺兩三個工分,十五個工分頂的上好幾天的活了。大家聽了這話,都十分有興致。

同時又十分好奇,這次的勞動標兵會是誰。

大隊長繼續說著:“除了勞動標兵這事,還有一件事則是知青們最關注的事情,那就是,今年的工農兵大學的推薦名單!咱們公社一共就隻有兩個名額,咱們一大隊一個,二大隊還得要一個,所以每年咱們大隊隻能去一個。”

“今年就巧了,工農兵大學和勞動標兵都是同一個人,那就是譚天偉,譚知青!”大隊長說出譚天偉的名字時,顯然知青隊的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怎麼也沒料到,譚天偉竟然會被評為勞動標兵,就連這回工農兵大學的推薦名額都是他的!

=杰米哒XS

在整個知青隊裡,譚天偉可算不上優秀。

可是當大隊長說出“大家沒有異議吧”的時候,他們哪怕心中不服氣,卻也沒辦法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些什麼。搞不好還要被人扣上嫉妒譚天偉,自己想要拿工農兵大學名額的帽子。

劉愛娣顯然沒想到勞動標兵竟然會是譚天偉,她氣得咬著牙,小聲罵道:“放什麼狗屁!勞動標兵咋可能是那個譚屁知青?他乾點活磨磨唧唧的,能有我乾活利索?之前還故意造謠跟小妹的事情,簡直不要臉,誰選出來的啊!”

薑穗穗在劉愛娣的吐槽聲中,上前幾步,走到群眾的最前麵,抬頭挺-胸朝大隊長說道:“大隊長伯伯,我對這次的評選有異議。”

她的身影嫋嫋娜娜,站在人群的最前麵,粉白的小臉上滿是堅定與勢在必得。

其實這個年頭的大隊長在整個大隊裡那也是絕對的權威了,雖然大隊長平時挺好說話的,可是關於這些事情,大隊上還真沒有人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提出質疑來,最多就是私底下小聲說上幾句。

所以,當薑穗穗走到最前麵,說她有異議的時候,薑得勝和方桂芝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就怕這孩子一時衝動,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薑得勝想要去

把薑穗穗叫回來,卻被方桂芝一把拉住了。她衝薑得勝搖搖頭,其實譚天偉這人能評上勞動標兵和上工農兵大學,她也不服氣,憑啥那種品格劣質的人能去念大學,那些品格優秀的知青們卻不能去?

先看閨女怎麼說吧,要是真不行,到時候她再去幫著閨女說說話。

大隊長也有些詫異,可詫異過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正正經經地問道:“穗穗?好,你有什麼異議也可以說出來,咱們都是可以商量的。”</畢竟他們人民公社不是一言堂,他作為大隊長,也是要虛心接受勞動人民的意見的。

薑穗穗說道:“大隊長伯伯,我首先想要問問,這個名單真的是你們一起選出來的嗎?還是隻是其中一個人選出來的?”

平時大隊長又要管理村裡的一些事情,又要去縣裡開會,還是挺忙的。在村委開會定下要選出勞動標兵的事情之後,大隊長就交給了薑得利去選,交代他一定要好好選,選出大隊上乾活最多,下工最晚的那一個。

不光是這個,還有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也是由薑得利選舉的。隻不過他往年都是給出兩三個名單,大家再一起開會選出一個最適合的。他以前選出來也都是知青隊裡相對來說比較優秀的,所以大隊長在這件事情上,對薑得利也比較信任。

再加上,這次選譚天偉也是有原因的。

雖說平時譚天偉看著其貌不揚的,但最近大隊長注意到,他是個比較熱心的人,經常會幫著村委乾點活,這點不光是大隊長這樣覺得,村委的好幾個人都這樣說,所以他們對於薑得利這次給出的名單,也沒有異議。

大隊長被薑穗穗這樣一問,倒也沒有藏私,直接說道:“咱們大隊向來都是你二叔薑得利先給出幾個名單,然後我們村委開會選,所以也可以說成是我們各位領導一致決定的結果。”

畢竟薑得利作為記分員,每天都在地頭上,對於誰乾活利索,誰乾活磨洋工,心裡都是有數的。

薑穗穗聽罷,點點頭說道:“那就對了。”

那就對了?什麼就對了?眾人不解,都不知道薑穗穗像表達什麼意思。就連薑家的人都有些雲山霧繞的,不知道薑穗穗到底想說些什麼。

劉愛娣拉了薑衛軍一把,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衛軍,我知道小妹為啥上台說這些話。”

薑衛軍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媳婦兒,搞不明白大家都不明白的事情,他平時看起來有點兒蠢蠢的媳婦兒咋有知道了。

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為啥?”

“還能為啥?為給我打抱不平唄。這個勞動標兵的名額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我難道不夠勤快?就算不是我,那也不應該是那個瘦猴似的知青吧?天天臉跟菜色似的,能乾啥活?我之前都看到過他乾活的樣子,那簡直就是磨洋工,結果他還成了勞動標兵,你說氣人不氣人?”劉愛娣嘟嘟囔囔。

說著,又朝台上的薑穗穗豎起個大拇指:“小妹真是好樣的,估計等會兒就要說我更適合做這個勞動標兵了。你彆看我們姑嫂兩

個平時總愛拌拌嘴什麼的,但其實咱倆的革命情誼還是蠻深厚的。”

說到這兒,劉愛娣一臉的沾沾自喜。

劉愛娣見薑衛軍不大相信的樣子,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你彆不相信啊,不信你就等著瞧,反正小妹肯定會幫我的。”

說完這話,兩人不說話了,就等著薑穗穗說。

在二人說話的空檔,宋時清對宋爺爺和宋奶奶說了幾句什麼,便從人群中穿過去,走到離薑穗穗最近的位置。他就

站在那兒,也沒有彆的動作,就這樣看著薑穗穗,等待著她繼續往下說。

薑穗穗的視線與他對上,白淨如瓷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一字一句說道:“一,剛剛大隊長伯伯說的很清楚,勞動標兵得是咱們大隊乾活最勤快,最能乾的人,但譚天偉並不是,所以他不能被評為勞動標兵。”

“二,去念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那一定是要給知青裡最優秀最適合的那一個吧?可是大家都知道,譚天偉隻是初中畢業,知青裡那麼多人讀到了高中,憑什麼他一個初中生能去念工農兵大學?撇去這一點,譚天偉在所有知青當中,各個方麵也不算出色,所以他並不是最適合去念工農兵大學的人。”

薑穗穗說的都是實話,這些問題也都是大隊長所考慮過的。

不過最後之所以還是選了譚天偉,也是另有原因的。是薑得利跟他反應過,譚天偉這個人還是相當不錯的,人非常的熱心,樂於助人,很有雷鋒精神。這樣的人要是推薦去讀了工農兵大學,到時候畢業了,肯定還願意回來為他們大隊做建設的。

大隊長就是憑著這一點,才選了譚天偉。畢竟作為大隊長,肯定也想大隊能多幾個人才。

所以大隊長回應道:“你說的話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們把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給譚天偉,也是有原因的。這個譚知青他還是比較熱心的。”

“熱心?大隊長伯伯,他熱不熱心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他這個人還挺會演戲的。來咱們大隊插隊幾年了,以前怎麼就不見他熱心,就最近要選工農兵大學名額了,才開始熱心呢?這難道不是臨時抱佛教?”

薑穗穗說的話雖說犀利,可是她卻是一直都笑著的,嗓音也嬌嬌軟軟的,聽到大家耳中倒也不會覺得她咄咄逼人。

可是薑得利卻看不下去了,他知道薑穗穗為什麼會說這些,無非就是因為譚天偉害的她被林紅兵退了婚,所以看到譚天偉既被評為勞動標兵,又能去念工農兵大學,所以心裡頭憋著一口氣,想搞破壞唄!

可是他在寫推薦名單的時候,早就交代過譚天偉,做戲要做全。所以譚天偉最近一改從前的性子,一直都在學雷鋒做好事,在為今天的事情所鋪路。

明明之前大隊長已經十分欣賞譚天偉了,現在眼看著薑穗穗一字一句的,就要把事情搞砸,薑得利憋不住了,上前一步,拿出長輩的派頭,虎著臉嗬斥道:“薑穗穗,你一個丫頭片子懂些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你不想譚知青去念工農兵大學,還不是因為之前那檔

子事?”

薑穗穗轉過身去看向薑得利,也就是她的二叔。

其實薑得利跟薑得勝雖說是兄弟倆,可是長得一點兒都不一樣。薑得勝長得高大,眉目端正,可薑得利不高,長得也不咋樣。隻不過薑得利跟薑老太長得像,所以大家都覺得是他長得像媽,也沒多想。

“那檔子事?哪檔子事?我跟譚天偉不清不楚的事?”薑穗穗眉眼間依舊帶著笑意,但那笑裡又似乎藏著刀一樣,雖軟綿綿的,可看的薑得利心

中莫名一慌。

薑穗穗看向大家:“既然我二叔提起這事了,那我乾脆就趁著大家都在,將事情說清楚。之前是不是有人傳我跟譚天偉之間不清不楚的,說我為了進城所以勾搭譚天偉?我不知道信了這些話的人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我倒是想問問傳謠的人,譚天偉有什麼好值得我喜歡的?就算我真想要個城市戶口,知青點這麼多的知青呢,我也犯不著找他吧?”

“既然大家都在這兒了,我想問問,當初是誰開始傳我跟譚天偉之間的謠言的,我要當著大家的麵,跟她對質一下,她哪隻眼睛看出我喜歡譚天偉?”薑穗穗說道。

眾人聽了這話,你一言我一語的,你推說我是從你那裡聽來的,這個又推說我是從她那裡聽來的,說來說去,最後指向了薑翠翠和趙英來。

趙英來因為被狗咬了不在場,所以大家都說是薑翠翠說的。

薑穗穗笑了笑,說道:“既然是薑翠翠傳出來的,那就對了。首先,我再次說明,我跟譚天偉之間絕對沒有任何見不得人事情,我也可以用我的人格發誓,就算是天下所有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可能喜歡譚天偉。”

“那麼,你們一定很奇怪,既然我跟譚天偉之間明明什麼都沒有,那為什麼薑翠翠要說傳謠呢?因為她喜歡林紅兵啊,她隻有將我的名聲敗壞了,她才能順理成章的跟林紅兵在一起。至於譚天偉,那就更好解釋了,他幫薑翠翠破壞我的名聲,薑翠翠保證能讓他去念工農兵大學,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薑穗穗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拿喇叭,可是她的話仿佛有魔力一般,一字一句的,鑽進了眾人的耳朵裡。

她的話很有條理,也很有說服力。

原本薑穗穗和譚天偉之間有什麼的事情,也的確沒有人親眼看到過,就算知青點的知青們見到過薑穗穗和譚天偉說過幾句話,也隻限於說話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親密接觸。

那麼這謠言是怎麼傳起來的呢?

再回想一下譚天偉那種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的態度,的確是故意拖著這事,讓大家誤會他跟薑穗穗的關係,又不影響到他自己。

薑翠翠見大家似乎已經聽信了薑穗穗的話,心裡有些慌了,咬著牙反駁道:“薑穗穗,你彆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有做過你說的這些事情,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臉!你現在就是嫉妒我可以嫁給紅兵哥了,所以想破壞我跟紅兵哥之間的感情!”

說著,她幾步走到林紅兵的身邊,拉住他的胳膊搖了搖頭,眼中水霧,顯得可憐兮兮地:“紅兵哥,你不要相信她,我真的沒做過這些事情,她在胡說。”

林紅兵看看麵前拉著自己胳膊的薑翠翠,又看看站在台上,麵對著眾人絲毫不懼,麵上一派冷靜,根本不像是在撒謊的薑穗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這時,就聽

見薑穗穗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我胡說?我不要臉?看來直到現在你都很肯定我跟譚天偉之間有什麼嘛,誰主張誰舉證,所以,為了證明你沒有胡說,證據呢?”

薑翠翠臉色白了白,她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薑穗穗的名聲,達到了目的就說明她成功了,她哪有什麼證據!

然而,卻見譚天偉從知青隊裡走了出來,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他,從兜裡掏出來一張紙,舉起來,說道:“我有證據,我可以證明薑穗穗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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