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無關”胤礽顯然也有點生氣了:“自從燕進宮以來,你就百般看她不順眼,處處刁難,你罵過她,打過她,罰過她,就在半個月前,你還下令處死了唯一陪她進宮的乳母,燕本就心思敏感如何承受的住這些□□?想必也是因此,方才一時想錯,走上了絕路。”
康熙聽到這裡突然開口道:“乳母?”
回答他的是跪在地上的德妃,隻聽其用著黯然地聲音道:“回皇上,燕月的乳母在半月前衝撞到了公主,弄臟了殿下的衣裙,公主大怒,當即下令杖責,那乳母年事頗高,沒有挺住,當天晚上發了高熱,不過子時便一命嗚呼了,燕月與那乳母感覺極深,自乳母死後,的確是魂不守舍,傷心至極!”
隻弄臟了衣裙便要人性命嗎?
康熙皇帝向來以寬仁為名,如何能夠忍受此等暴行,於是他看著昭烈,嘴唇抖了幾下,就似要說出些什麼,然而可惜的是,還沒等他發怒了,那邊的昭烈就用著及其傲慢的口吻對著眾人道:“你們也都親耳聽到了,燕月,堂堂一個!竟為一個出身低賤的乳母想不開,咱們愛新覺羅家竟出了一個願意為乳母陪葬的,如此自貶身份,自甘墮落,簡直就是皇室的恥辱!”
雖然這話聽起來十分的“沒良心”但不知怎地,包括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在內的幾個皇子卻都覺得昭烈說的未必沒有幾分道理。
是呀,一個堂堂的皇家,竟為一個乳母上吊,多荒唐啊!
而又在此時,剛剛傲慢完了的昭烈公主,忽地態度陡變,也不吵也不鬨了,人家開始哭了起來與剛才相比,其表情轉換之快,簡直可以稱的上是風雲色變。
嚶嚶嚶……嗚嗚嗚……抽抽泣泣地……那叫一個委屈,那叫一個心酸,那叫一個可憐兮兮。
“皇阿瑪,你隻知道兒臣杖責了燕月的乳母,但你可知兒臣為什麼要這樣做?”
康熙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他這個寶貝女兒的眼淚,畢竟一個從來都不哭的人,猛然地給你來這麼兩下,一般當爹的都受不鳥。
“為何?”果然,肉眼可見的,康熙的態度緩和了下來。
幾個皇子見狀同時在心裡麵撇了撇嘴巴。
那頭昭烈哭的越加委屈,就像是一隻無助的可憐小貓咪。
“那那天,是額娘的忌日啊!兒臣穿著額娘親手給兒臣縫的衣裳想要到額娘的靈位前上柱香而那個乳娘卻沒頭沒腦的撞過來,把額娘給兒臣縫的衣裳全都給毀了,這叫兒臣如何不生氣?”
衣服的事,康熙是知道的。
佟佳氏去的時候,昭烈還小,可能是為了給女兒留一份念想,她提前縫製了許多常服,從幾歲到十幾歲的都有,完全是一片慈母愛女之心。想起早亡的佟佳氏,康熙心頭一痛,而這個時候他們唯一的女兒,偏偏還在他眼前嚶嚶哭泣,一邊哭還一邊小聲的叫著額娘啊額娘,兒臣好想您啊之類的話。
這,這,這……
“好孩子,彆哭了,你對你額娘的思念與孝心,她在天之靈一定會知道的。”語氣溫和而慈愛。
“皇阿瑪。”哭泣的小貓一頭撞在了她親爹的懷抱裡。
就像無助的小獸終於找到了溫暖的港灣。
任憑自己的淚水滴在那明黃色的龍袍上。
毫無意外的,康熙帝被打動了!
眼看這對抱在一起開始上演父女情深了。
那邊的幾個阿哥相互對視一眼,大約都是一臉==這樣的表情。
太子胤礽更是後牙根反酸,連著咬了好幾下,才把那酸水生生咽進自己肚子裡。
最終,事情有了定論。
康熙帝下旨,追封燕月為和碩燕月公主,附葬景陵。
當然對外宣稱的死因是——染病不幸早亡。
“就這麼算了?”在回宮的路上,德妃烏雅氏的婢女用著很不可思議地語氣低聲道:“那燕豈不是白死了?”
“本來就是白死的。一個養女,如何能夠與皇上的心肝寶貝肉相提並論。”德妃揉著自己的額頭,低聲說道:“昭烈是皇後的嫡女,三歲就被封了可位比親王的固倫公主,這滿宮裡除了太子能夠勉強壓她半頭,誰能比她還尊貴?”
沒有賈寶玉如何能夠養的出爆炭的晴雯?
沒有康熙皇帝如何能夠養的出這朵黑色霸王花?
無它!全是慣的!!!
“不過燕月的死本宮總覺得有哪裡古怪。”德妃雙眼微微一眯,自言自語道:“此事倒要好好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