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真沒事。”阿若攔住要去請太醫的蘇培盛,“我覺得我就是鬆了勁了,這幾天在娘娘那兒爺以為我真不怕啊我都快怕死了。”剛從德妃那兒回來就請太醫,阿若覺得四爺明明心思這麼細致的人怎麼也還是逃不過直男不懂媽媽的心這定律呢。
四爺見她這會兒起身又沒什麼大礙的樣子到底還是隨了她,等到吃飯的時候道道菜都能品評一番,吃什麼都好吃的樣子就更放心了。
吃過飯四爺叫了個捏腳的奴才進來,自從進了山東自己就沒停過,哪怕今天跟著那群學子們隻在城郊園林裡轉悠都累得夠嗆。還得應付那群學子們的攀談,人讀書人有風骨還不能說是來請安,還得拿闕詞給自己來給自己瞧瞧,看過了說不好不行,這場合抹了人學生的麵子回頭就得給你說上十年的壞話,說太好也不行,再有風骨的學生得了好話都恨不能立馬跟在你屁股後頭回京城。真把人帶回去的事這麼多兄弟隻有老三乾過,自己府裡不缺門客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阿若搬了張團凳坐在四爺頭這一側給他揉肩,四爺話裡話外的不待見把她逗得咯咯直笑。“你坐好了,給爺好好揉。”四爺作勢推開伏到自己肩頭的阿若,“聽話,坐好了爺就再跟你說個事。”
“坐好了,爺您說吧。”見四爺靠在躺椅上自在的模樣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壞事。可光坐好了還不行,四爺拍拍自己的肩膀阿若又老老實實給人主子爺捏肩四爺才算滿意。
“還記得那天送來的人嗎。”四爺這幾天一直掛著阿若的事,兄弟幾個就都沒提這事,今兒幾兄弟被那群學子逼得到假山後頭躲清閒的時候才把這事又提起來了。
“送人的誰家都沒落下,老七那邊帶了側福晉出來能做主立馬就把人給趕出去了,老八就更彆提了,安親王家的閨女……”後半句四爺個哥哥的不好說出口,可老八那福晉出手未免太張揚,不要就不要這皇阿瑪還在彆院就敢叫奴才拿棍子把人往外打未免也太囂張,老八一貫在兄弟間是個文雅樣子這麼個福晉恐怕得叫他頭疼好一陣。“最後剩個老五,王氏被禁了足院裡的奴才就往歪了想說留下伺候老五也成,可架不住太後也知道了這事,兩人隻在五爺院子待了一夜人都沒見著就被太後給領走了。”
“這麼說這美人還真就都沒送出去?”阿若這才想起去圍場那天清晨院門外頭就已經沒人了,“那咱們院子外那兩位?”
這時節在外頭站一晚你以為她們能撐住?四爺雖沒管但守在門房的人得時時刻刻盯著,還在半夜兩人就倒了,之後就被奴才給拖出去了。
“說了這麼多這到底是誰家送進來的,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阿若覺得這還真是鼠有鼠道,自己這樣真正進了貝勒府後院的天天這規矩那規矩的就怕犯了哪個主子的忌諱,人家倒好還敢就這麼大喇喇的把人往貝勒爺府裡送。
“查清了,老八去查的。”要不說老八這人不簡單呢,事是查清楚了,老爺子放了權讓他處置那結果自己聽了都不得不說一句絕了。
“一個鄉一個宗族合全族之力供出來的舉人,又個謀了個肥缺在家門口養著。”與其說那人光宗耀祖不如說是鄉裡養出個好奴才。靠著這位好奴才鄉裡這些年也算占儘了便宜,這回聖駕進山東不知怎麼回事,那群族老突然想起戲本子裡前朝給皇帝送美人的典故,不過老爺子那頭他們是不敢也送不進去的,就把主意打到幾個皇子身上來了。
“這,這也太兒戲了吧。”那群族老不懂事這在外當官的也跟著不懂事啊。手法粗糙一查準能查出來。
“那人故意的。”四爺歎了口氣,以前隻聽人說過有這樣當了官還不如個奴才的事,沒成想還真叫自己碰上了。“一個位子上坐了十多年,升遷無望調離族裡又不準,這不就乾脆來個魚死網破。”
老八查清了之後沒叫那人摘了烏紗帽,隻一擼到底成了個守糧倉的末流小吏,還就繼續讓他在家門口守著,據說這消息傳回去那族裡還挺高興,覺著這事不是大事等風頭過了還能花錢謀缺。
要說老八這麼損也是應該的,正經的一個讀書人竟被幾個鄉巴佬把持多年,說出去不光是他自己丟人,丟的也是天下讀書人的臉。可這事還得壓住不能鬨大了,要不然學生得鬨現在還供著學生讀書的宗族也得鬨。所以就該這麼損,等到他們錢打水漂了那才是他們狗咬狗的時候。這可惜這樣的事肯定不止這一家一族,可老八這回的處置皇阿瑪沒說什麼就知道老爺子也沒打算插手這事。四爺歎了口氣這事自己現在管不了,也不知這天下學子熙熙攘攘皆為利往到底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