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昱不禁想起那日去山上,他來接李蘅,在武安侯府門前,李蘅也是這樣叫他“你來”。
他耳朵不禁發燙,往前走了幾l步,抬眸望著李蘅:“怎了?”
“把這個簽了。”李蘅拽了一下他的袖子,隨手從筆架上取了一支筆遞給他。
趙昱湊近了些,往桌上一瞧,眸色頓時沉了下去:“我說了,不可能和離。”
這十幾l日,李蘅那日在馬車上所言,一直衝擊著他從小養成的觀念。
他不能接受李蘅要他在馬車上那樣,但他也沒有想過和李蘅分開。
他不照著李蘅說著做不就行了嗎?
李蘅回頭,黛眉輕蹙:“你不是厭惡我嗎?罷了,你不想和離,寫個休書給我也行。”
她讓一步就是了。和趙昱斷乾淨,她以後自由自在,想去哪裡、想和誰玩,都輪不到趙昱操心。
反正,趙昱這樣沒意思的人和武安侯府那個火坑,她是不會再要了的。
“不厭惡。”趙昱牽起她的手:“走吧,彆耽擱了。”
“趙昱,我是認真的。”李蘅甩開他的手,頓住步伐。
趙昱確實挺好的。
但她不喜歡跟著趙昱過那樣的日子,和離的事到目前為止,她沒有任何反悔的想法。
回梁國公府之後,想睡到什麼時辰,便睡到什麼時辰。想吃什麼,吩咐一聲便可。想到什麼地方去,也不用報備。這才是人過得日子。
跟著趙昱,永遠過不上這樣的生活。
她明豔的臉冷了下來,漂亮的桃花眸也生出幾l分冷意,貴氣逼人。
“李蘅。”趙昱轉身,長臂一伸將她抱起,讓她坐在桌上:“彆生氣了。”
他眸色淡淡,落在李蘅臉上。
李蘅撇過臉去:“沒有生氣,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們彆耽擱彼此了。”
趙昱盯著她,沉默了片刻:“你確定?”
她總這樣氣他。
“我早確定了,你要我說多少次?”李蘅扭頭看他:“我不想和你過了,在火坑裡待夠了!”
趙昱盯著她翕動的唇瓣片刻,忽然抬手捏住她下巴,俯身湊上去發狠似的吻住了她。
李蘅驚愕地睜大眼睛。
趙昱被她清澈的眸子看得臉
上發燙。之前兩次,都是在馬車裡,雖然不是晚上,但光線是昏暗的。
真正青天白日做親吻這種事情,他是頭一次。他大掌扶著李蘅後腦,抬手掩住了她的眼眸。
這張嘴說話太氣人了,他激烈地反複廝磨碾壓。
李蘅掙脫不得,舌根都麻了,幾l乎透不過氣來,臉頰一片酡紅,宛如吃醉了酒一般。
她抬手推拒趙昱,趙昱無師自通,學得挺快,這才不過幾l次,她竟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趙昱感受到她的抗拒,鬆開她,低頭看著她,眸色深深,欲/望在眸底翻滾,烏濃的眸子染上了點點紅痕。
過去的這十幾l日,他想了許多,也抄了許多遍的清心訣。
他有把握,再見麵不會再被李蘅蠱惑。可眼下,他的克製力又瀕臨崩潰。
李蘅也抬起濕漉漉的眸子望著他,趙昱這個笨蛋,看什麼看?現在難道不應該抱她到床上去?
她想到這裡又覺得不可能,趙昱有規矩的,這種事隻能在晚上黑燈瞎火的時候做的。
她睨了他一眼,撇過腦袋。
“主子?”子舒在外麵提醒:“該動身了。”
時辰尚且來得及,但等會兒在路上或許會堵住也未可知,他儘職儘責的提醒。
趙昱回神,雙手捧著李蘅的臉,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有一本冊子常說,親吻額頭會讓人感受到珍視,他不知真假。
但看李蘅此刻的神情,他忽然很想親吻一下她的額頭。
李蘅額頭上輕輕柔柔一暖,心不由酥了一下,額頭本就是會有奇異感應的地方,趙昱這個吻勾得她心底生出些異樣來。
趙昱不知她心中所想,將她從桌上抱下來,牽在手中:“彆惱了,走吧。”
李蘅回頭看了看那新寫的和離書,已經被她坐得皺巴巴的了,掙不脫趙昱的手,隻能被他拉著上了馬車。
*
趙昱帶著李蘅才進宮門走了沒多遠,便見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跑了來。
“武安侯,陛下請您過去,有事商議。”那小太監遠遠的朝著趙昱行禮。
“在什麼地方?”趙昱走上前,詢問了一句。
李蘅等在他身側。
“陛下在紫宸殿。”小太監連忙回。
“你隨我一起去?”趙昱側眸看李蘅。
“我不去。”李蘅想也不想,便搖頭拒絕了。
見皇帝要恭敬,還要磕來磕去的,她才不想去。
“那你先到禦花園裡去。”趙昱往後瞧了一眼,叮囑道:“春妍,守好了你家姑娘。”
“奴婢知道。”春妍應了一聲。
李蘅抬步便要走,又被趙昱拽了回去:“等一下。”
“什麼?”李蘅抬眸看他。
趙昱湊近了一些,低頭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小心提防興國公府的人,嶽父的事情或許與他們有關。”
他才查到一些線索,
但並沒有證據。原本想等查清楚了再和李蘅說。但眼下,李蘅一個人到禦花園去,他不放心,便先說了。
李蘅聞言不由睜大了眼眸看他。爹的事情和興國公府有關?
當初,她爹梁國公的威名鎮邊關。興國公府隻是梁國公十員副將當中的一員罷了。
可凱旋時,梁國公卻沒能回來,興國公領了功勞。
倘若真如趙昱所言,那麼她第一個想到的可能就是興國公為了冒領軍功,害了梁國公。
也不能說是害了,梁國公如今下落不明。
“小心點。”趙昱輕輕拍了拍她肩,再次囑咐了一遍,這才往紫宸殿去了。
子舒跟在後頭偷偷發笑,侯爺心裡確實有侯夫人啊,這樣細致左叮囑右叮囑,他們等會兒不也就去禦花園嗎?
李蘅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緩步往禦花園的方向走。
“姑娘。”春妍小聲詢問:“侯爺同您說什麼了?”
她看姑娘神色怎麼不對勁了呢?
“回去再告訴你。”李蘅看看周圍人並不少,不是說話的地方。
春妍點頭應了一聲。
才進酉時,天光還大亮著,禦花園裡各家的女眷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賞景閒聊,好不愜意。
李蘅大致掃了一眼,沒有看到劉雅箐的身影,劉雅箐又不知在哪兒樂不思蜀了,今日會不會來也不一定。
她左右瞧了瞧,便找了個樹木遮擋的遊廊處,坐那等著開席了。
遊廊裡,不時有宮女太監來來回回,拿著各色的東西忙碌。坐在這處,倒也不是多無聊。
“李蘅。”
天色傍黑,忽然有人喚她。
李蘅循聲望去,便見林嫿帶著幾l個婢女,含笑朝她走過來,並客氣地對她行了一禮。
李蘅坐著沒動,也不起來回禮,反而翹起腿來,懶散地看著林嫿端著姿態。
她似笑非笑:“林姑娘,有喜事?”
林嫿看起來如沐春風,像是遇見什麼大好事了,她隨口調侃了一句。
林嫿看她坐沒坐相,心中鄙夷,麵上笑容卻更甚:“眼下沒有什麼喜事,隻是有一樁事要告訴你。”
喜事,是有,李蘅身敗名裂,對她而言可不就是喜事嗎?隻不過還要多一點耐心,再等一會兒。
李蘅這般散漫的姿態,若是叫趙昱瞧見了,必然立刻便休棄了她,又何必娘今日還勞師動眾的?
可惜,李蘅慣會裝模作樣,在趙昱沒露過馬腳,趙昱應當也是可憐她,才不肯同她和離的。
“不必了。”李蘅擺手,一點都不好奇:“從林姑娘嘴裡說出來,肯定沒有什麼好事,我就不聽了。”
她說著起身便走,天黑了,時辰也差不多了,估摸著宮宴該開席了。
“李蘅,你確定不聽嗎?”林嫿跟了上去:“你弟弟你也不關心嗎?”
她語氣裡帶著得意。
李蘅聞言,陡然停住步伐,轉過臉來眸
色淩厲:“林嫿,你若敢動我弟弟,上天入地,我要你抵命!”
祖母和弟弟是她的逆鱗,誰都觸碰不得。林嫿竟拿弟弟威脅她?
“看樣子,你還挺在乎你弟弟的。不過,你這樣真的挺沒規矩的。”林嫿指了一個方向,笑著道:“在那座最高的假山後麵,我看到他被幾l個人圍著,好像下了什麼生死狀,要跟人一戰高下?他又沒爹娘每日教導,就那三腳貓的功夫,你去晚了,恐怕就隻能給他收屍了。”
她臉上笑吟吟的,說出口的話卻儘是惡毒詛咒之言。
李蘅冷笑:“林嫿,放心吧,你死了我弟弟都不會有事的。”
她說著,轉身朝林嫿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說話可真難聽!”
婢女香雪瞪著李蘅的背影,討好林嫿。
林嫿也回頭看李蘅的背影,笑了一聲:“不用管她。”
過了今夜,李蘅就再也彆想在上京城抬起頭來了。
李蘅拐了兩個彎,停住了步伐。
“姑娘。”春妍奇怪:“您不去找少爺了?”
“林嫿的話你也信?”李蘅瞧了她一眼,偏頭望了望兩邊的岔道:“前麵肯定給我設了陷阱,咱們現在繞道,去將趙昱弄來。”
她相信趙昱。無論興國公府在前麵埋伏了什麼,趙昱總能解決的。
“奴婢光想著少爺會不會有危險了,倒是沒有懷疑林姑娘。”春妍道:“奴婢就想著,林姑娘好歹在梁國公府和少爺做了十幾l年的姐弟,對少爺總歸有幾l份感情吧?”
“你看她像對傳甲有感情的樣子嗎?”李蘅張望著:“不行,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得找個人問一問。”
她左右張望,這個時候天都黑了,宮女們都去大慶殿忙碌了,禦花園裡隻有宮燈靜悄悄的懸著。
“李蘅?”
趙昱的聲音響起。
“侯爺來了。”春妍不由歡喜。
李蘅應了一聲:“我在這兒。”
趙昱很快便循聲而來,上前牽住她:“可是迷路了?隨我去大慶殿。”
“等一下。”李蘅拉住他:“興國公府設了陷阱在那邊,等我自投羅網。”
“你明知是陷阱,怎會去?”趙昱看她。
“林嫿說,傳甲在那邊,你能不能帶人和我一起去看看?”李蘅指了指那個方向。
既然林嫿提到了李傳甲,她有點不放心。再一個,有趙昱在,不用白不用,讓趙昱幫她對付興國公府正好。
畢竟,如果趙昱所查的事情是真的,爹當年的失蹤和興國公府有關,那麼她和興國公府就是世仇了。
“好。”趙昱遲疑了一下,吩咐子舒道:“去同陛下說一聲,我去廣明殿更衣了,先開席不必等我。”
廣明殿是元宸帝給他準備的在宮裡的住處。不過,他從未在宮中留宿過。
“是。”
子舒領命去了。
“走吧。”趙昱牽著李蘅往假山
方向走。
“你不帶人嗎?”李蘅奇怪的回頭看。
趙昱就算功夫再好,那也雙拳難敵四手,萬一興國公府準備了許多人呢?
“帶了。”趙昱淡淡回。
李蘅怔了一下,明白過來,他應該是有人在暗處了。
到了假山處,兩人特意放輕了腳步聲,圍著假山繞過去。
假山的另一麵,是一片禦湖,湖麵上有一座五角涼亭。
此刻,涼亭裡有一群人。
李蘅瞧見李傳甲在涼亭中,不由睜大眼睛,李傳甲居然真的在涼亭裡!他被五花大綁著,鼻青臉腫的。
林嫿竟這樣沒人性,還真對傳甲下手了!
李蘅險些喊出聲來。好在趙昱發現及時,掩住了她的唇。此刻情形不明,不宜驚動那些人。
一個穿著湖藍大袖衫的紈絝子弟正用一把匕首,拍著李傳甲的臉。
“李蘅到現在還沒來,看來,你這個弟弟在他心裡也沒什麼分量。”那人一臉吊兒郎當的:“我再給你一刻鐘,李蘅還不來,你就等著喂魚吧。”
這紈絝子弟一瞧便知是為首之人,周圍圍著的那幾l人,應當都是他的手下。
李蘅總覺得這為首之人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就憑你也敢肖想我姐姐?”李傳甲是個硬骨頭,聞言啐了他一口:“沈莫德,你改名沈缺德吧!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父親、祖父皆是為國捐軀,是大夏功臣。我祖母和姐姐到時候自然會敲登聞鼓,為我鳴冤。陛下會還我公道的!”
他雖以寡敵眾,而且處於劣勢,可卻分毫不讓,半點也不懼怕。
李蘅終於想了起來,沈莫德,廣陽王幼子。當初她才回梁國公府時,沈莫德曾在集市上攔過她。廣陽王嫡長子前年外出遭遇意外不在人世了,沈莫德就是廣陽王夫婦手心裡的寶,養得無法無天的。
但當時她很快就和趙昱定下了親事,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沈莫德。
沈莫德這是聽說她和趙昱和離了,無人撐腰,受興國公府利用,想強占她?
“你姐姐……”沈莫德又拿匕首敲李傳甲的臉:“一個武安侯拋棄的貨色,我高興收她做我的禁/臠是她的福氣……”
“你在胡言什麼?”
趙昱牽著李蘅走了出去,狹長的眸子烏沉沉的,目光猶如利刃,直落在沈莫德的臉上。
“誰?”沈莫德扭頭看。
“小王爺,是……是武安侯……”手下瞧清楚來人,不由嚇得結巴了。
“姐姐。”李傳甲瞧見李蘅,不由喚了一聲。
“侯爺,您……您怎麼來了?”沈莫德一瞧見趙昱,囂張的氣焰頓時下去了,像是見了猛獸的狗,立刻夾緊了尾巴。
“放了我弟弟。”李蘅走進亭子裡。
沈莫德那一群小弟連忙讓開一條道。
沈莫德的目光落在李蘅身上,三年多了,李蘅還是初見時一樣明豔照人,隻比從前多了嫵媚,
這樣的小婦人,才是最誘人的。
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李蘅隻當沒瞧見他猥瑣的目光,走過去替李傳甲解繩索:“怎麼搞的?你怎麼會落到他手裡?”
她本以為,林嫿是撒謊騙她來此地,好算計她。
沒想到林嫿還真讓人綁了李傳甲。她心中怒火升騰,興國公府這個仇,她記下了!
李傳甲尚未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沈莫德忽然衝過來,猛地推向李蘅。
“噗通!”
李蘅毫無防備,被他推的翻過涼亭的欄杆,一頭栽進了水裡。
“快跑!”
沈莫德製造了混亂,想趙昱去救李蘅,他就能趁機逃跑了。
“全部拿下!”
趙昱一聲令下。
黑暗中,鬼魅一般出現四五個人,朝沈莫德等一眾人衝過去。
“姐姐!”李傳甲雙手反剪著,趴在欄杆邊大喊。
趙昱疾步走到涼亭邊,抬腿便要越過欄杆跳下去。
李蘅從水底冒出個頭來,她是會鳧水的。
“快,快拉我姐姐上來!”李傳甲又驚又喜,連忙招呼趙昱。
趙昱收回腿,俯身去將李蘅拉了上來。
李傳甲也掙脫了繩子:“姐姐,你沒事吧?”
李蘅渾身濕漉漉,搖搖頭:“你呢?”
“我也沒事。”李傳甲扯出一抹笑:“他卑鄙,以多欺少還偷襲,否則我怎會落在他手裡?”
“侯爺,人已經全部抓住了。”趙昱的手下稟報。他手底下雖然人少,動作卻極快。
趙昱瞥了一眼沈莫德和他的一眾手下:“嘴堵上,先送去大牢,明日轉交京兆府。”
沈莫德垂頭喪氣的被帶走了,誰不知道趙昱剛直不阿,這次犯在趙昱手裡,有苦頭吃了。
“傳甲,你先回去,我帶李蘅去更衣。”趙昱回頭瞧李蘅,見她渾身上下濕透了,發絲也在往下滴著水珠,想是有些冷了,縮著脖子沒有之前的囂張,看著可憐兮兮的。
他抬手牽過李蘅,步履匆匆。他原本不打算去廣明殿,這一下非去不可了。
“先擦一下發絲。”
進了殿,趙昱取了長巾遞給李蘅。
李蘅一言不發解開發髻,將發絲包著擦拭。
趙昱進了裡間,片刻後便出來了:“我這裡沒有女子的衣裳,挑了我的一身窄袖,你先換上,免得著涼。”
李蘅應了一聲,進裡間去了。
好一會兒才從裡間出來,提著衣裳,站在屏風後有些尷尬地看趙昱:“太大了……”
趙昱身量高大,她雖然不矮,但身姿纖細,趙昱的衣裳穿在她身上,自然又寬又大。
趙昱偏頭看她,披散著發絲,穿著墨色更顯容貌昳麗,肌膚瑩白。隻是衣裳太大了,宛如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有幾l分滑稽又有幾l分可愛。
趙昱走近了,替她整理衣裳,鎖骨處那一片雪白更是晃著他的眼睛。
李蘅正要問他看什麼,外麵忽然傳來叩門聲。
“昱哥哥,你在裡麵嗎?”
是林嫿的聲音。
李蘅不由看向趙昱。
趙昱抿唇,不曾言語,將李蘅的衣領往上拉了拉。
“昱哥哥,你應我一聲,我有話和你說……”林嫿的語氣能聽出含羞帶怯的。
李蘅烏眸亮了,林嫿該不會是要對趙昱表白心意吧?
她示意趙昱應林嫿一聲。
趙昱依然不語。
李蘅伸手捏住他側腰處的軟肉擰了一下。
趙昱終於“嗯”了一聲。
“昱哥哥,你真的在裡麵……”林嫿對於趙昱的回應很是驚喜:“我有話對你說,你聽完了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我隻想讓你知道我的心……”
她鼓足了勇氣,要對趙昱說出心裡話。
李蘅拉著趙昱的衣襟,踮起腳尖,撅著粉潤的唇瓣,羽睫微顫,嗓音輕軟:“趙承晢,要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