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微微跳動,在李蘅瑩白的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女兒家發絲沾著水汽堆在肩頭,清澈的桃花眸濕漉漉的,眼周天然的粉與臉頰上的酡紅連成一片,嬌豔中帶著點點害羞,一眨眼一顰眉都撩撥人心,勾魂奪魄。
她本無意管趙昱和林嫿之間的事。左右,她離開了武安侯府,趙昱想娶誰都和她沒有關係。
但今日,林嫿竟敢對李傳甲動手。那林嫿就彆想嫁給趙昱了。
她知道,林嫿對趙昱一腔真心。那就讓她來踐踏踐踏這份真心。
趙昱喉結滾動,起手來捧著她的臉,大拇指輕輕摩挲她柔嫩的唇瓣。這樣的李蘅,像枝頭待君采擷的牡丹花一般悅目至極,他近乎本能地想碰一碰她。
指尖觸感柔潤,比之最鮮嫩的水豆腐還要軟嫩,趙昱嗓子發緊,他俯首,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
雙唇一觸之下,他呼吸一促,唇下的柔軟香甜叫他幾乎舍不得移開。
“其實,在我很小還不懂事的時候,就覺得昱哥哥是極好的人了……”
林嫿的嗓音婉轉,帶著怯意,清晰的傳進殿內二人耳中。
門外還有人,怎好做這樣親密的事?趙昱心跳如雷,親吻一觸即分。
李蘅卻趁他低頭,勾住了他的脖頸,腳尖踮起,軟甜的唇瓣印在了他唇上。
她不得要領,又不肯鬆開,貼著他胡攪蠻纏。
趙昱心裡明白不該如此,卻對她的糾纏半分招架不住,他對著不遠處的燭台揮了揮袖子。
“忽——”
燭台上的蠟燭齊齊滅了。
黑暗中,趙昱吻著李蘅,兩手握著她肩將她往後帶。
李蘅後背貼上了結實的牆壁,趙昱抬手將她牢牢鎖在懷中,激烈的攫取她口中的香甜。
門外的林嫿正對著趙昱剖白著自己的內心,見裡頭燈忽然滅了,不由愣了愣。
“昱哥哥,你突然熄滅蠟燭,是何意?”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句,側耳傾聽,屋子裡似乎有什麼聲音,但仔細聽,又聽不見什麼。
“昱哥哥,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繼續說了。”林嫿接著道:“我自知人事起,便將你放在了心裡。當初,你托人登門提親時,我正病著,倘若那時我沒有生病,憑爹娘是攔不住我對你的心意的……”
李蘅起先還能聽到林嫿的表白,慢慢的口中的氣息都叫趙昱奪了去,她腿有些發軟,呼吸困難,整個人逐漸迷離起來,隻知道林嫿在外麵說話,說得什麼卻怎麼也聽不清楚。
趙昱熱烈極了,心跳如雷,幾乎想將懷裡的人拆吃入腹。他素來內斂,從前夫妻之間,雖也難以克製,但卻也從未這樣孟浪過。
從李蘅鬨著離家之後,他一次又一次突破自己的底線,越發的克製不住自己了。
他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才會如此荒唐。
李蘅受不住他的無休無止,抬起雙手推他胸膛,卻反被
他捉住雙手,十指相扣,摁在牆上。
他放開她的唇,親在她唇角處、臉頰邊……逐漸往下,脖頸,鎖骨……似啃似吮。
她穿著他的衣裳,領口本就寬大,他滾燙的臉蹭在她鎖骨下方。
李蘅猛地繃直了身子,微微戰栗。渙散的神思逐漸收了回來,趙昱怎麼……怎麼會……他不是不會嗎?
“如果,昱哥哥和李蘅斷乾淨了,是不是可以考慮我……”林嫿聲音小了下去:“我會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一切,儘職儘責。昱哥哥從前和李蘅的事,我不計較,絕不會和昱哥哥提半句。”
殿內,李蘅本就不合身的衣裳半掛在肩頭,快要滑落下去了。
她伸出綿軟無力的手,勾住了趙昱的腰帶,摸索著要解開。
“蘅兒,不可以。”
黑暗中,趙昱捉住她雙手,理智尚有殘留。
“昱哥哥,你說什麼?”林嫿聽到了趙昱的聲音,問了一句。
趙昱心一跳,一下清醒過來。
林嫿還在門口說話!
他努力平複心跳,克製住心底澎湃的欲/望。
“為什麼不可以……”
李蘅嗓音小貓似的,勾著人心弦,手胡亂的扒著他腰帶。
“蘅兒。”趙昱捉住她手腕,抬手擁住她:“陛下還在等我們去宴席上,你聽話,晚上隨我回家去。”
李蘅一聽“回家”二字,瞬間清醒,抬手推他:“誰要跟你回家?”
“昱哥哥,是你嗎?”林嫿聽聞殿內動靜好像不對,不由問了一句。
李蘅頓時安靜下來,趙昱握著她的手,兩人一時都沒有開口。
“昱哥哥,我知道你臉皮薄,如果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做你默認了。”林嫿鼓足了勇氣,將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到大慶殿去,你也快來。”
“等一下。”趙昱出聲。
李蘅正要叫他留住林嫿,她不能白讓趙昱親這麼久,總要給林嫿看看,好讓林嫿傷心傷心。
趙昱倒是自覺,自己先留住林嫿了,想來是要和林嫿說清楚,不想林嫿誤會了。
“昱哥哥,還有什麼事嗎?”林嫿聽到他留自己,想起方才表白,趙昱又不曾明確拒絕她,心不由砰砰直跳。
她就說,沒有了李蘅從中作梗,趙昱會選擇她的。
趙昱沒有回應,但屋子裡的燭火重新亮起來。
“昱哥哥,你是不是在更衣?不著急,我在門口等你。”林嫿十分體貼的開口。
她心中驚喜,趙昱叫住她,難道是想和她一起去大慶殿?
想想李蘅的下場,再想想自己即將達成所願,她心裡痛快極了,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覺得舒暢。
從李蘅嫁給趙昱之後,她還從沒有哪一日這樣舒心過。
大殿內,李蘅低頭看自己,衣裳淩亂不堪,要不是有腰帶扣著,上衣恨不得掉地上去。
再看趙昱,衣冠楚楚,除了臉
上有一層不正常的薄紅,身上衣裳都好端端的,看起來一本正經的,仿佛方才摁著她親到她幾欲窒息的人不是他。()
趙昱眼神落在她鎖骨處,唇瓣微抿,麵上的紅直蔓延到脖頸處,衣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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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蘅的身子太嬌嫩了,碰不得,稍微碰一下便是一片紅痕。
之前,他便察覺到了,兩人在一起時他還會特彆留意。
李蘅不禁低頭,瞧見自己鎖骨下一片交錯的痕跡,趙昱這個狗東西,要麼不開竅,要麼跟被狗附身了一樣,將她啃成這樣。
她想起之前見劉雅箐,還有彆家的新婦人,在她們脖頸上曾見過這樣的痕跡,原來是這樣來的。
“這是不是也有?”
李蘅抬起下巴,手撫過脖頸,烏眸睨向趙昱。
趙昱默了默,上前伸手替她整理衣裳。
李蘅垂眸,眼神在他腰間轉了一圈,再次抬手勾住他的腰帶。
“不可以。”趙昱下意識往後躲。
“我不管,你也要解開。”李蘅勾著他腰帶不鬆手。
她才不要自己一個人這麼狼狽,趙昱倒像個沒事的人一般。
“蘅兒……”趙昱難得有些無奈,又有些難為情。
“快點,解開再穿。”李蘅不依不饒,就是不肯鬆手。
趙昱都快退出屏風外了,實在拿她沒轍,便頓住了步伐,低頭看她落在他腰帶上的手。
這會兒燭火亮了,李蘅白嫩纖細的手指靈巧的很,一下便解了他的玉帶勾,腰帶落了下來,趙昱衣裳也散亂了。
矜貴清冷的人,雖還是貴氣逼人的,但因為衣裳的淩亂和臉上的薄紅,終於顯出幾分荒唐來。
李蘅甚是滿意,漂亮的眉眼彎了起來,看著趙昱直笑。
這樣才對嘛!
趙昱見她笑得開懷,眸底也隱隱有了笑意,低頭默不作聲的將衣裳仔細攏好,重新係上腰帶。
“走吧。”
他低聲喚李蘅。
“你牽我。”李蘅朝他伸手。
趙昱抬手握住,她的手細嫩綿軟,比他的手小了一圈,落在手心微涼,像軟軟的玉。
李蘅與他並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含笑看著大殿的楠木雕花門。
門打開,林嫿的臉色一定會很精彩吧?
趙昱牽著她走到門邊,側眸看她。
李蘅示意他開門。
趙昱卻伸過手來,將她的衣領攏住,示意她攏著。
李蘅抬手攏在衣領處,麵上笑意更甚,這怎麼能不給林嫿看到呢?
趙昱抬手開了門。
輕微的“吱呀”一聲,林嫿含笑迎了上來:“昱哥……”
還有一個“哥”字好像卡在了喉嚨裡,她瞬間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蘅。
李蘅含笑看著她,並不開口說話。
趙昱眸色恢複了一片淡漠,隻掃了林嫿一眼,唇瓣輕抿,一言不發。
“李蘅你……你不
() 是……你怎麼會在這裡?”林嫿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爹娘不是都安排好了嗎?讓沈莫德利用李傳甲,將李蘅綁走。沈莫德本就覬覦李蘅,和興國公府可謂一拍即合。
方才大殿裡,一直沒有看到李蘅的身影,她以為李蘅被沈莫德綁走了,隻等著事情敗落,李蘅身敗名裂,隻能給沈莫德做第十九房小妾。
誰曾想李蘅竟然在趙昱這裡?這事在她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這話說的,這是我夫君歇息的地方,我不能在這裡嗎?”李蘅輕笑,往她跟前走了一步:“林姑娘倒是說一說,我應該在哪裡?”
她說著,鬆開了攏著衣領的手。
林嫿敢對李傳甲下手,她今日不將林嫿氣出個好歹來,算她無能。
趙昱聞言,不由側目看了她一眼。李蘅說“我夫君”,是打算同他和好了嗎?
林嫿的目光落在李蘅臉上,微微紅腫的唇瓣和脖頸鎖骨處交錯的紅痕,無不昭示著李蘅方才在裡麵承受著什麼。
她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一乾二淨,嘴唇都有些白了。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方才,她滿懷深情的在門外和趙昱告白了許久,李蘅卻在裡麵同趙昱翻雲覆雨?
這是何等樣的羞辱?她眼眶紅了,卻流不出眼淚來,隻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躲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她。
她心生絕望,怎麼會這樣?
“林姑娘,對著有婦之夫表白,你這樣挺沒規矩的。”
李蘅將林嫿說她沒規矩的話還了回去。
她看林嫿幾近崩潰的樣子,輕輕笑了一聲,拉著趙昱便走。
趙昱雖不言不語,態度卻鮮明,亦步亦趨地跟著李蘅,並不看林嫿。
“你不是和昱哥哥和離了嗎?”
李蘅和趙昱走出去幾步,林嫿終於能問出聲了,她幾乎歇斯底裡,吼著問了一句。
她無法接受,滿心歡喜的來表白,最後卻得了這樣的羞辱!
這叫她如何能甘心?
“沒有和離,也不會和離。”
一直不曾言語的趙昱忽然開口。
李蘅怔了一下,回頭朝林嫿一笑:“對,沒和離,並且我也不打算和離了。”
她現在改主意了。
今日的事情告訴她,她的翅膀還沒硬起來,梁國公府尚且需要趙昱的庇佑,等回去之後,她要開始養一些府兵了。
趙昱能幫她保護家人,還能幫她查父親的事,又有一副好身體,隻要不讓她回武安侯府去住,她為什麼要和離?
她就這樣住在梁國公府,衣食住行都愜意,還能享受趙昱的好腰。趙昱反正不肯放手,那就這麼過唄。
她又不急著改嫁,就趁著這個時間養精蓄銳。
等趙昱哪天醒悟了,或者她翅膀硬了,再和離。
趙昱聽她如此說,烏濃的眸子不禁有
了幾分亮色,盯著她側顏看了又看。
林嫿看看趙昱,又看看李蘅,滿心絕望,一下崩潰了,一時淚如泉湧,轉身跑了。
“走吧。”李蘅晃了晃趙昱的手。
趙昱收回看她目光,牽著她往前走,口中道:“大慶殿那處,備得有衣裳,我先帶你去更衣處,換了衣裳再去赴宴。”
“好。”李蘅應了。
兩人往前走了一陣,禦花園裡四下無人,繁花在宮燈下,又是另一番景致。
“你方才所言,是真的?”趙昱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的,李蘅疑惑地看他:“什麼?”
她沒聽懂趙昱的意思。
“不和離。”趙昱停住步伐麵向她,麵色鄭重,等著她的回答。
“可以不和離。”李蘅抬起烏眸,坦然望著他:“但是你不能逼我回去武安侯府住。還有,彆老是管著我,我自己有分寸。”
她沒有什麼怕對趙昱說的。是趙昱自己不想和離,怨不得她。
趙昱沉默了片刻,點點頭:“好。”
“將來你想通了,要和離,隨時和我說。”李蘅囑咐他一句。
趙昱足下頓了頓,看了她一眼,不曾言語。
罷了,她以後會知道,他不可能同她分開的。
“姑娘,您沒事吧……”
“姐姐……”
李傳甲和春妍從暗處走了出來。
李蘅抬手攏著衣領,掙脫了趙昱的手詢問:“我沒事,你們怎麼在這裡?”
“奴婢擔心姑娘,可混亂中被擠到一邊去了,等回神姑娘眼前就隻有少爺了。”春妍嘴皮子利索,語速極快的解釋。
“你們沒事吧?”李蘅掃了他們一眼。
“我沒事。”李傳甲回了一句。
春妍也道:“奴婢也沒事。”
“沒事就好。”李蘅回頭招呼趙昱:“你來帶路吧。”
“救命!快來人,救救我家姑娘……”
“不好了!有人跳水了……”
遠處,忽然有人大呼。
李蘅和趙昱幾人齊齊回頭朝聲音方向看了過去。
從他們這裡,能看見禦水對麵,燃起了幾個火把,幾個人一起大喊著。
“那不是廣陽殿的方向嗎?”李蘅看向趙昱。
他們才從那邊來,就有人落水了,莫非是林嫿受不住羞辱,想不開了?
“是。”趙昱知她所想,看著對麵應了一聲。
“你不去救人?”李蘅含笑掃了他一眼。
趙昱站著不曾動:“那邊有人,無需我出手。”
若是平時,無論是誰落水,他都是會出手相助的。
眼下,李蘅好不容易才答應他不和離。李蘅最厭惡林嫿,他若是去救林嫿,李蘅若是惱了,又鬨起來,他無法安撫。
聽聲音,對麵岸上除了宮女,還有禁軍,應當不會鬨出人命的。
“
有人來了。”
李蘅瞧見另一個方向,有人打著火把往這邊來了,想是興國公府的人察覺了?
畢竟,林嫿出來了這麼久,還沒有回去。而禦花園又有人落水了,姚氏他們可不是傻子,這不就能猜到了嗎?
趙昱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我們過去吧。”李蘅當先往林嫿的方向走:“免得被人詬病。”
她才不是怕被人詬病,她是想看熱鬨。
趙昱也由著她,又跟著她往回走。
後頭打著火把的人,比他們走得快多了。
等那些人追上來,李蘅側眸一瞧,便見姚氏兩手放在身前。即使心急如焚,姚氏也走得很有大家夫人風範。
姚氏心裡想來是擔心林嫿的,可麵上卻半分不顯。正如同她從前教導李蘅時所說的一樣,“要泰山崩於麵前而麵不改色”。
姚氏瞥見她,顯然不敢置信,愣了一下神色才恢複尋常,唇角肉眼可見的撇了下去。
李蘅居然還好端端的在這裡?那水邊出事的人,不會真是她的女兒吧?她有些慌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