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不會的……這怎麼可能?”
她神色癲狂地朝著那小小的黑色水缸爬了過去,手指觸及到水缸的時候,一股強烈的電流傳遞而來,她慘叫了一聲,身體劇烈抽搐了起來,接著眼睛一閉,直接暈厥了過去。
黑黃色的液體從她身下滲透了出來,朝著四周蔓延開去,牆角處台子上放著的油燈晃動了幾下,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黑色水缸上那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慢慢滲透進了水缸之中,隨著金光閃爍,地窖內又恢複了一黑暗,誰也不知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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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昨天我們離開之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白珍珍實在是好奇,她離開的時候小鬼看起來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要變成厲鬼了?
她也沒有瞞著王金發,將小鬼的情況告訴了他。
“你知不知道,這孩子差點就成厲鬼了,而他成為厲鬼之後,就會徹底喪失理智,第一個會殺的人就是你。”
不過小鬼硬是憑借著強大的毅力,生生地將想要謀殺親爹的心給按了下來。
但是他到底年幼,一切都是憑借著本能行事,哪裡知道如何控製自己的怨氣?所以折騰到最後,他差點把自己給玩兒死了。
“鬼也是會感覺到疼的,尤其鬼魂沒有身體,疼痛直接作用在靈魂上,他為了保護你這個當爹的,差點兒魂飛魄散了。”
聽到這裡,王金發瞬間慌了神兒,急聲問道:“白小姐,小寶現在怎麼樣?他沒事兒吧?我能做什麼?你告訴我,隻要能救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小鬼敏銳地察覺到了王金發的情緒變化,雖然此時他仍舊有些虛弱,但卻還是伸出小手抱住了王金發的脖子,小臉兒在王金發的臉上輕輕蹭了蹭。
“爸爸,不,爸爸,疼。”
他應該想說的是爸爸他不疼。
這父慈子孝的一幕看著讓人覺得有些眼熱,白珍珍最見不得這樣的畫麵,她轉頭避開了王金發的眼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王金發看不見小鬼的情況,他很擔心自己的兒子,哪怕從未相處過,但這是自己愛了那麼久的人所生的孩子,他也曾經那麼期待孩子的降臨,所以著急之下,他向白珍珍提了個請求。
“白小姐,昨天你給我抹的東西還能給我抹上嗎?我想看看他,我想跟他說說話。”
“他還是個孩子,這些都不是他該經受的,他一定很害怕吧……”
他為了不變成厲鬼,忍受著快要魂飛魄散的痛苦,哪怕他是個懵懂無知的小鬼,他也一定會感覺到恐懼和害怕的。
“白小姐,求求你,讓我看看他好嗎?”
小鬼依賴地緊緊貼著王金發,看著那兩張幾乎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白珍珍心軟了。
她將牛眼淚取出來,抹在了王金發的眼睛上。
王金發終於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跟昨天見的時候相比較起來,這孩子似乎虛弱了許多,一想到他為自己做了些什麼,王金發的眼睛不由得紅了起來。
“對不起,小寶,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小鬼活著的時候他不知道他的存在,在他自己一無所知的時候,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後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即便已經死亡,他還是跨越重重險阻來到了自己的身邊,為了不傷害到自己,他這麼點大的孩子,甚至寧願自己忍受痛苦。
他這個父親真的很不稱職。
“對不起,小寶,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王金發無法觸碰到小鬼,伸出去的手無數次從他的身體之中穿過,他無法忍受這樣的落差,抬手捂住了眼睛,無聲地哭了起來。
小鬼有些茫然無措地看著掩麵哭泣的王金發,他說不出話來,隻能抱著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臉上,一聲接一聲地叫著爸爸。
眼前這一幕簡直就是催淚苦情大戲。
白珍珍的嘴角抽了抽,覺得如果任由著他們這麼表演下去,今晚上她也就什麼都彆乾了。
“王sir,所以你就準備這麼不痛不癢地說幾句對不起,流幾滴眼淚,然後就把這事兒輕飄飄揭過去了?”
王金發茫然地抬頭,不解地看向了白珍珍。
“白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珍珍目光銳利地看著王金發。
“你說呢?這個小鬼的魂體很不穩定,隨時可能變成厲鬼,不管是他強行壓製,還是變成厲鬼無差彆殺人,最終都逃不脫魂飛魄散的下場。”
區彆是一個被自己搞死,另一個被大師打死。
“你的哭泣沒有任何用處。”
白珍珍問他:“你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僅僅隻是因為要幫這個孩子嗎?”
她的眼睛很漂亮,此時更是清楚地將王金發和那個小鬼的模樣映照在了她的眼中。
麵對這一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王金發下意識地想要躲閃。
“我不是……”
他的聲音有些微弱,聽起來沒什麼力度,顯得底氣不足。
白珍珍坐在沙發上,坦然地看著對方。
“你想說什麼,我其實都清楚,你能騙過我,但你真的能騙過你自己的內心嗎?”
白珍珍其實並不想當什麼心靈導師,給人灌什麼心靈雞湯,她始終覺得,誰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隻是看著那個懵懵懂懂的小鬼,白珍珍不可避免的心軟了。
旁的她都無所謂,隻是這個孩子何其無辜?他懵懵懂懂來到這個世界,還未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便被人殘忍殺害。
他的心中始終抱著一份善意,哪怕怨氣纏身,也不願意化作厲鬼,這樣純粹乾淨的靈魂,白珍珍不忍心讓他魂飛魄散。
這孩子沒有做過惡,不應該因為親人的冤孽,而讓他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王sir,你能做到高級督察,我相信你並不是混日子混上去的,你真的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怎麼失蹤的嗎?”
白珍珍都不是什麼專業人士,在昨天見到王金鳳的時候,她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麼。
她不相信王金發什麼都不知道。
他或許隻是自欺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