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116 深夜造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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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月明星稀,溫明蘊獨自坐在銅鏡前,讓丫鬟將頭上的釵環拆掉,準備就寢。

忽然房門被敲響,一道暗影在外屋落下,並未走進裡屋,沙啞的聲音響起。

“夫人,錦衣衛有人過來探查,屬下們發現他們,但是大爺叮囑過,錦衣衛來試探的時候,不得打草驚蛇。因此屬下們沒阻攔,您如常休息便是,若是錦衣衛對您不利,屬下會出手。”

溫明蘊挑了挑眉頭,錦衣衛還真是一群沒禮貌的人,就喜歡大晚上的來暗查。

都把影衛給逼出來了,足見錦衣衛有多離譜。

“我知曉了,我這邊無需操心,主要是書房那邊彆露餡了。”

“是。”暗影很快消失,悄無聲息。

溫明蘊拆了頭發,正準備上床休息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她等了等,並沒有聽到影衛的聲音。

“誰?”紅楓立刻問了一聲。

“錦衣衛查案。”低沉的男聲傳來。

這聲音非常熟悉,顯然是曹秉舟親自來了。

“曹大人,你們錦衣衛是老鼠嗎?晝出夜伏,永遠不知道白日登門,甚至沒讓人通傳,直接堵到門口來,你這也太離譜了吧。”溫明蘊的語氣十分不善。

“情況緊急,來不及通傳。還請溫三娘見諒。”曹秉舟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似乎在道歉。

不過溫明蘊並不買賬,她冷笑一聲:“我準備歇下了,頭發也散了,曹大人有什麼案子要查請自便,隻是這深更半夜的,不能讓你進屋了。”

門外的人沉默了片刻,“咚咚咚”很快,窗戶被人敲響了。

“不用進屋,還請夫人把窗戶打開,有些情況我需要當麵確認。”曹秉舟不肯放棄。

“你究竟要查什麼,還得當麵確認,難不成我這屋裡藏了亂臣賊子?”溫明蘊沒好奇地道。

“不是亂臣賊子,隻是確認一下夫人是本人,而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曹秉舟這話一出,溫明蘊瞬間眼皮一跳。

他這話究竟是隨口試探,還是真查到了什麼。

“曹大人這是在說夢話,哪有人能假扮的,連聲音和語氣都如此相像嗎?”她繼續和他周旋。

“自然,這世上無奇不有,總有一些異怪手段。”

屋內恢複一片寂靜,溫明蘊讓紅楓梳了個簡單的發髻,才輕聲開口:“紅楓,開窗。”

窗戶被打開,溫明蘊已經穿上披風,索性走幾步離窗台更近,讓他瞧仔細。

“曹大人,你可要看清楚了,我就是溫明蘊,沒人能假扮得了我。”她冷聲道。

曹秉舟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仔細打量之後,才慢慢收回了視線。

溫明蘊站在幾步開外,身上穿著鵝黃色披風,發髻隻用一根玉簪固定,臉上的妝容已經洗淨,俏生生一張臉,似乎被炭盆的熱度熏得,泛著微微的粉。

她的氣色好了很多,看著有一股清幽的美麗。

曹秉舟忍不住又看了她的臉一眼,才再次收回來。

不同於之前尖牙利嘴的溫明蘊,此刻的她帶著婉約溫柔,似乎被夜色蒙上了一層薄紗,透著幾分神秘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

可惜她已然為人婦,不是外男可以隨意探尋的。連多看幾眼都得假公濟私,才有機會細瞧。

“夫人的確是溫三娘本人。”

聽到他的確認,溫明蘊並沒有鬆口氣,反而皺著眉頭,語氣幽冷地道:“曹大人既然確認了,那就快快離去吧,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不急,查探才剛開始而已。程亭鈺呢?”他故意放緩了語氣,像是鈍刀子磨人一般,難受得很。

“曹大人既然親自領著錦衣衛,夜闖程府,難道我們夫妻二人所在何位置,你能不知?不要問一些明知故問的話。”溫明蘊顯然火氣不小,態度那是相當不配合。

“皇上對麗妃一案十分重視,連五公主那裡都避免不了,你與麗妃也有舊怨,還請你配合錦衣衛查案,不要夾帶私人情緒。”曹秉舟冷下聲音道。

溫明蘊抿了抿唇,這都把五公主牽扯進來了,她自然不好再耍脾氣。

“他在書房。”

“為何分居?”

曹秉舟話音剛落,溫明蘊就瞪了過去。

“關你屁事,我們夫妻倆分不分居也要問,待會兒夜生活開始,你是不是還要躲在床底下偷聽啊?”她沒好氣地道。

她算是發現了,這曹小狗真的是個抖M,就不能有個好臉給他,不然一準開染坊,還是這種惡狠狠的態度能夠製住他。

被她這麼一嗬斥,曹秉舟頓時卡殼了。

此刻的溫明蘊,褪去了那層溫柔的麵紗,再次露出凶悍的一麵,還是他熟悉的模樣,像個嗆口小辣椒一樣,果然之前的溫柔似水,隻是燭光映襯下的錯覺而已。

“請你配合調查。”

溫明蘊白了他一眼:“還能怎麼著,他讓我不高興了,所以分開。”

“啊,是這樣嗎?”曹秉舟語氣微妙地反問一句,眼神冰冷地逼視著她。

此刻他周身充滿了殺氣,一般人還真的頂不住。

溫明蘊已經感到極度危險,仿佛麵前穿著飛魚服的男人,已經化身成一頭猛虎,齜牙咧嘴地衝著她,隨時準備撲過來,咬斷她的脖頸。

“不是這樣是哪樣?”

“程亭鈺的答案與你的對不上,他說隻是想看書。”曹秉舟的語氣變得急促,無形之中帶著氣氛變得緊張。

這也是一種審訊手段,他把氣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裡,先是慢條斯理地提問,待到關鍵點時,暗中加快語速加重語氣,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沒有受過訓練的人,很容易被牽著鼻子走,就算勉強穩住了,也會感到壓力,從而露出馬腳來。

眼前孱弱的女子,卻絲毫不受影響,她始終皺著眉頭,臉上透著幾分不耐。

“這就是我生氣的點,他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我也不會告訴他。在他沒明白我為何生氣之前,就一直住在書房吧!”溫明蘊氣咻咻地道。

“你為何生他的氣,是不是他一直忙於處理雜事,顧不上體貼你?他最近是不是特彆忙,但你又不知道他在忙什麼?”曹秉舟不停地拋出問題,逼問的語氣越發明顯。

他雖然沒挑明,但是溫明蘊已經猜到他的用意。

曹秉舟在懷疑程亭鈺。

“沒有,你問這些做什麼?曹大人不妨直說,你想要誘導我說出什麼答案,我目前對他很氣惱,若是輕飄飄的懲罰,我興許能配合你,嚇唬他一番。但若是那種重罪,曹大人還是莫要坑害小女子了,我雖然沒什麼見識,但是你們錦衣衛的名聲臭不可聞,不得不防。”溫明蘊沒有被他牽著鼻子走,而是直接挑明了他的用意。

曹秉舟輕咳一聲,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每一回和溫明蘊交手,她總是要三番五次的重申,錦衣衛臭不可聞。

其他人也會提起,曹秉舟隻覺得意,證明那些人怕他們,可是從溫明蘊嘴裡說出來,他隻覺得丟人,哪怕厚如城牆的臉皮,此刻也灼燒起來,有些臊得慌。

“溫三娘謙虛了,你若是沒見識,那這望京城目不識丁的人可太多了。我沒有誘導你說什麼,隻是據實提問。之前皇上壽辰那晚,你與程亭鈺夜遊長亭街,在街上與麗妃娘娘發生了衝突,麗妃娘娘差點撲進程亭鈺的懷裡,並且在你附近,還死了個被喂了藥的屠夫。”

“據麗妃娘娘身邊宮女所言,那屠夫是麗妃準備的,為了報複你。我現在懷疑,那些瘋狗是程亭鈺為了報複麗妃找來的,而這幾日皇上要求徹查,望京風聲鶴唳,他獨居書房,應是為了銷毀罪證。”

被溫明蘊這頓質疑之後,曹秉舟沒有再藏著掖著,而是詳細地訴說了案情,甚至把他們探查到的消息都講了出來。

溫明蘊心底一緊,錦衣衛不愧是向皇上直接負責的,手段一流,連這個消息都能查到。

要知道當初街上人來人往,葉麗莎還特地命人擠作一團,想要渾水摸魚。

這就導致,那個屠夫怎麼忽然摔倒的,隻有踹他的溫明蘊知曉,其他人都沒看見。

甚至在場的百姓,都不知道這屠夫是衝著溫明蘊來的。

當時錦衣衛也隻是分散維持秩序而已,竟然還將事實還原了大半。

“曹大人說這麼多,我隻感到生氣和可悲。你嘴裡的屠夫我甚至都不知道是誰,但是那晚的確有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惡狠狠地看著我,隻是他張嘴想說什麼,卻忽然被人流擠得摔倒在地。後來又冒出個老婆子胡說八道,被護城衛及時帶走了。此事就不了了之,今日你重新提起,我才知道原來是麗妃為了陷害我準備的。”

“既然如此,為何曹大人不去追究麗妃的責任,反而對我這個苦主百般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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