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還是趁亂離開吧。”影一低聲提醒。
程亭鈺點點頭:“留幾個人下來,若是賭坊鬨著魚死網破,要殺這兩人,你們就動手救下來。”
“是!”
***
追蹤鳥在酒樓屋頂上盤旋片刻之後,就落在屋簷上,一直停留半炷香的時間,忽然再次振翅飛起,繞著酒樓轉了一圈,顯然在尋找入口。
酒樓生意興隆,大門處人來人往,追蹤鳥被培育的時候,就知道追隨目標時,要躲開人群,否則很容易被發現。
因此它並不敢從正門進去,隻敢繞圈,最終從一處開著的後窗飛了進去。
北魏暗衛們眼睜睜地看見它溜進去,也想跟著進去,但這是大白天,目標實在太過打眼。
暗衛們打了幾個手勢,最終還是決定冒險進去試探,畢竟他們也不想再被王子罵了。
結果幾人剛冒個頭,準備從後窗翻進去,就忽然遭到攻擊。
幾枚暗器急射而來,直衝他們的命門,顯然是想一擊斃命。
幾名暗衛見被發現了,也不戀戰,當場轉身就走,飛快地竄進人群裡消失不見。
影一在窗口顯現,手裡抓住那隻追蹤鳥,在它的腿上係上一米長的繩子,那小鳥試圖用嘴咬斷繩子,但於事無補。
它撲騰了兩下翅膀,並沒有飛起來,而是落在地上,尖嘴啄著地麵,顯然它又找到了,程亭鈺此刻在地下賭場。
影一喂它吃了加迷藥的肉條,很快這隻小鳥便睡了過去,他小心地揣進懷裡,確保它不會被捂死。
才找掌櫃的帶路,混進了地下賭場。
***
程亭鈺離開君又來酒樓的時候,已經換了副模樣,北魏那群人自然難以發現。
影一則懷揣著追蹤鳥,繼續在賭場盯著。
如今是大白天,哪怕要試驗追蹤鳥的各種用處,也得等晚上,不然這小鳥剛飛出來,恐怕就被北魏的暗衛給發現了。
夜幕降臨,影一回到程府,直接走到西南庫房處,走了進去。
房門被關上,燭火也被點燃,程亭鈺已經站在那裡等著。
“劉家兄弟如何?”他問。
“賭坊鬨起來,那些世家書生們帶了不少護衛去,酒樓也下來許多侍衛,打得不可開交。影十點了火,原本賭坊要鎮壓眾人,但是後麵火勢燒起來,就不敢態度強硬了。屬下趁亂給劉家兩兄弟換了身行頭,衝了出去,已經安頓好二人了。”影一大致彙報幾句。
程亭鈺點頭,嗤笑一聲:“地下賭坊想做貴族生意,隻有權貴子弟方能進去賭,而如今想要鎮壓人的時候,自然也要投鼠忌器,萬一真有幾個被燒死在賭坊,他們可不一定賠得起。”
“那扁毛畜-生呢?”他問。
“在這兒。”影一立刻從懷裡摸出一隻鳥來,這隻小鳥體型真的小,窩在他手心裡,小小的一團。
此刻雙眼緊閉,看起來像是已經死了一般。
影一摸出一個瓷瓶,打開後放在小鳥麵前晃了晃,一股略顯刺鼻的味道襲來,瞬間那隻昏迷的鳥就直接睜開眼,察覺到周圍有人,振了振翅膀,直接想要飛走,不過腿上卻被一根繩子牽住了。
程亭鈺摸出一張麵具,直接戴在臉上,瞬間男人周身的氣場就變得與眾不同。
“走吧。”他連聲音都變了,比平時要低沉許多,腔調語氣也完全不同,根本聽不出程亭鈺的本音。
男人走到牆角,按住歪到在地的酒杯擰了一下,立刻有扇門被打開了,他直接走了進去。
影一離開程府,一直到三條街外,才鬆開繩子,放出那隻鳥。
追蹤鳥立刻飛走,仍然是衝向程亭鈺所在的地方。
這一路上影一始終繃緊了神經,不僅要注意跟隨著追蹤鳥,還要查探附近有沒有北魏探子,好在這裡畢竟是望京城,北魏探子哪怕著急尋找追蹤鳥,卻也不敢大張旗鼓,更不敢在全城四處搜,畢竟護城衛與錦衣衛不是吃白飯的。
直到靠近北疆驛站,才察覺到不少暗衛,當然不止北魏一家。
影一屏住呼吸,更加注意隱匿身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隻小鳥。
北魏的暗衛們顯然也發現了這隻鳥,立刻打了幾個手勢,認真觀察著,而其他勢力的暗衛,則根本認不出這隻追蹤鳥,毫無在意。
武鳴坐在書房的桌前,房門被關上,一隻小黑鳥扇著翅膀,不停地想要飛出去,但是卻找不到出口。
而桌角處還趴著一隻毛茸茸的東西,乍看像個捂手的東西,但是當那隻追蹤鳥飛過來的時候,忽然那隻毛茸茸動了,直接飛躍而起,一下子撲了過去,張嘴準備咬住小黑鳥。
小黑鳥翅膀扇得更快了,一個急轉彎成功躲開,卻嚇得吱哇亂叫。
它受過專業訓練,追蹤彆人的時候,不能發出聲音,除非遇到了自己的主人,為了給主人示警,才可以發出叫聲。
如今顯然已經打破了訓誡,麵對虎視眈眈的獵食者,它飛得更高,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那團毛茸茸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立刻站穩,伏低身體,身上的毛都炸開了。
武鳴輕瞥了一眼,隨手扔出一塊肉乾。
白狐瞬間不再盯著鳥,直勾勾地盯著那塊肉乾,身體一躍就準備咬下。
哪知半路飛出個程咬金,狐口奪食,瞬間把肉乾叼走了。
“啾啾啾——”小黑鳥一口就吞了,差點沒把自己給噎死,揮舞著翅膀好一會兒,才咽了一下去,立刻站起來衝著白狐叫嚷,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實際上追蹤鳥從小被新鮮血肉喂養,對肉乾這種東西兵不感興趣,但是它相當記仇,可記得這白毛畜-生方才想吃了它,所以當武鳴喂食白狐時,它才毫不猶豫地衝出來,搶走白狐的食物。
“唧唧唧——”白狐氣得大叫,它上躥下跳,想要抓住這扁毛畜-生,但是人家有翅膀飛在半空中,它跳得再高也是於事無補。
“啾啾啾——”小黑鳥見到它無能狂怒的模樣,叫得更加歡快了。
白狐氣得再次全身毛炸開,直接順著桌腿,再次爬到了書桌上,衝著追蹤鳥齜牙咧嘴,哪怕明知距離很遠,它仍然奮力往前一躍,毫不意外地撲了個空。
“啾啾啾——”追蹤鳥叫得更加愉悅了,甚至故意飛低,離桌子更近,等把白狐惹急了,要撲過來的瞬間,又立刻飛遠,完全就是一副賤皮子。
武鳴手撐下巴,漫不經心地看著這一鳥一狐大戰。
就在追蹤鳥又來犯賤時,武鳴直接一伸手,將白狐丟了過去。
“咚——”的一聲悶響,兩隻直接撞在一起,之後同時摔在地上。
這回白狐先反應過來,它搖了搖腦袋就清醒過來,立刻衝著小鳥齜牙,追蹤鳥抖了抖翅膀,想飛起來,隻是腳剛離地,就忽然被咬住了。
“啾——”
“彆咬死了,過來。”武鳴冷聲開口,白狐原本準備吃掉這隻賤兮兮的鳥,但是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之後,瞬間縮了縮脖子,嘴叼著小鳥爬上了書桌。
“吐。”他伸手點了點桌麵。
白狐遲疑了一下,一雙黑眼睛無辜地看著他,男人不說話,隻是看著它。
最終它還是不敢違背,甚至在察覺到男人周身的殺氣時,身上的毛又炸開了,直接把鳥吐在桌上,它則一溜煙爬下桌,跑到牆角縮著身體,屁股對著外麵。
追蹤鳥明顯是在裝死,它見獵食者的氣息消失之後,立刻睜開眼,揮著翅膀就要飛起來,隻是卻感到屁股一痛,整個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無比沉重。
它回頭一看,就見自己的尾羽被一根手指壓住了,完全動彈不得。
如果強硬地要飛走,估計這幾根可憐的羽毛就沒了。
“啾啾啾——”它急得不行,想要扭頭啄人,無奈喙太短,身體也十分矮小,根本轉不過來,更彆提啄人了。
影一進來複命的時候,就瞧見這一幕,自家主子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逗鳥玩兒。
雖說麵具遮住了表情,但是看他這副閒適的模樣,想必十分逗趣。
武鳴收回手,屈指彈了一下小鳥的屁股,“嗖——”的一下子,小鳥就飛上了房梁,還不停地衝他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