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你急了?(2 / 2)

最近因為要修河,許多鐵鍋、水壺等物都被元勰控製住,拒絕了洛陽權貴的購買,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元勰雖然勤快負責,卻不是冷硬之輩,他拉得下麵子,能對於權貴們低聲下氣地安撫——他的身份都這樣給麵子了,對麵自然也不好拿喬,隻能讓其它的鐵匠照著做。

如今洛陽城裡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鐵匠鋪子開始仿造,由匠人幾千錘敲出的來鐵鍋,質量還在鑄鐵之上,價格反而更便宜。

奈何這裡的客戶知識量不夠,蕭君澤不止一次看到自己個學生在打探“敵情”後,樂滋滋地悅:“山長不必擔心,他們那鐵鍋太小,用料遠不如咱們的厚重,價格卻隻是少那麼一點,不過土雞瓦狗矣。”

蕭君澤對此的回答,是給他們講了什麼叫“降本增效”,並且給他們加了倍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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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蕭君澤有些疲憊地回到家裡,而這時,青蚨過來,說是王肅已經前來拜訪了。

王肅今年十二,寬額方臉,長得儒雅有風度,一縷小須打理得十分整潔,是十分典型古代謀士外表,加上身形瘦弱,一身寬袍廣袖,越發顯得風度翩翩。

“君公子。”王肅入席後,他深邃平靜的眼眸並沒有一點對少年的輕視之意,“去歲便時常聽陛下提起,公子雖年少,卻學究天人,自成一派,冒昧前來……”

“你我素不相識,必是有事相商,閣下不妨有話直說。”蕭君澤聽他的話有討教學識之意,果斷打斷他的話。

他最近上了不少課,沒興趣再給彆人上課。

王肅微笑道:“公子快人快語,聽說您也是由南至北,在下此番打擾,有一物相送,作為賠罪。”

說著,便從袖袋掏出一個小木匣,輕輕打開蓋子,推到君澤的方向。

蕭君澤看去,裡邊是一些不知什麼葉子壓實做成的餅,便道:“這是何物?”

王肅淡然道:“此物為茗,正是您前些日子贈予陛下之物,公子不記得了麼?”

蕭君澤一時失笑:“你這,不會是給我下馬威吧?”

王肅緩緩道:“公子所用獻之物,不過是采摘後,曬乾煮水。而這茗,是在荊蠻之地,采葉後錘實,蒸曬所得,品茗時,須烤成赤色,磨粉後,入水以米膏煮之,如此方為品茗。”

蕭君澤拿起一張茶餅,仔細看,難怪自己沒找到,原來是方向錯了,這個時候一個東西的名字很多,蕭衍估計也不清楚。

王肅繼續道:“在下與南寇有不共戴天之仇,初入我朝時,卑身素服,不食羊肉、酪漿,常飯鯽魚羹,渴飲茗汁,以醒此身之仇。當是時,有人習吾茗飲。彭城王殿下便對此人言:海上有逐臭之夫,裡內有學顰之婦,以卿言之,即是也。”

這話是說,他剛剛來北魏時,不吃北方食物,每天吃鯽魚、喝茶,有人覺得這很酷,於是學他喝茶,結果被元勰說你這是東施效顰。

蕭君澤看茶葉的手一頓,輕輕放下。

他不至於還聽不懂,但卻忍不住笑道:“你是覺得,我的修河之議,減弱了北魏國力,讓你說服陛下以南下滅國之策,受了耽誤吧?”

王肅道:“南寇這些年,朝局動蕩,蕭家不得人心,正應早些南下,趁蕭鸞立國不穩,永絕後患。閣下行鄭國之策,可想過一但事敗,是何下場?”

蕭君澤微笑道:“你急了。”

王肅的那嚴肅的臉險些裂開,呼吸急促,好半晌,才咬牙道:“這是承認,你是南朝奸細?”

蕭君澤微笑道:“這話你一定同陛下說過吧,他是不是說,若我這樣的奸細,南朝大可全數派來,多多益善?”

王肅深吸了一口氣:“若能滅掉南寇,你想不但能將河修至洛陽,還能修至會稽,何必急此一時。”

“是你何必急此一時?”蕭君澤還是掛著那微笑,“認真說,你的仇人,蕭頤一家,都已經全數被殺,蕭鸞還算你的恩人吧?”

王肅的父親以前是劉宋的臣子,蕭家奪了劉家皇位後,王肅的父親重新歸附了蕭家,可是到底有些桀驁,不聽朝廷任命,多自行其事。

兩年前,他的父親殺了寧蠻校尉,當時蕭君澤的皇帝爺爺蕭頤還活著,便讓人去拿王家人回都城問罪,結果他們家父子,居然直接據城起兵,造反了!

造反就算了,但水平不夠,反叛持續了兩天,就被平定。

這還有什麼說的?

立刻,他父親、他哥哥被當場擊斃,弟弟們全數被拉去了菜市場,有一個算一個全砍了,蕭頤也沒有太狠,王家的孫子倒還全活著,王肅跑的快,老婆都沒有要,直接喬裝打扮跑去了北魏,和孝文帝一見如故。

孝文帝就喜歡他說南征這事,對他委以重任。

這話有點難聽,王肅冷聲道:“當初陷害我父親,還有陳顯達、黃瑤等人,他們身居高位,豈能不償還。”

“可是當時是你父親心虛啊,”蕭君澤當時剛剛穿過來,收集不少消息,對這件大事還有點印象,“寧蠻長史劉興祖,可是被你父親隨便安排個罪名下獄,在獄裡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死得極慘,骨頭儘碎、陰下破碎,人家家人親自到皇城喊冤,路上還讓你父親追殺死了兩個。皇帝蕭頤讓你父親回京城解釋,你父抗旨不去。皇帝這才派陳顯達、黃瑤帶兵來拿人,你爹還起兵造反……這無論是誰來分辨,理也不在你家啊!”

分明是你家裡人又菜又愛玩,人家陳顯達、黃瑤是奉命來抓人的,你爹拘捕傷人,被正法了,人這哪裡做錯了,居然還成你仇人了?

王肅沉默數息,平靜道:“那劉興祖不過是低門賤民,草莽之輩,有幸得了官位,死便死了,豈能與我王家相提並論?蕭家更是篡權奪位之輩,我父也不過是無奈自保罷了。”

蕭君澤目光溫柔起來:“你說的有理,天色已晚,閣下要留下用膳嗎?”

他,完全符合我的整活的標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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