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地世家為了家業,也會全力抵擋,有糧出糧有人出人,所以,北方南下,和南人北上,都會遭遇本地世族的巨大抵抗。
蕭衍自然也派出親信前去抵擋。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皇帝能控製的了,基本聽著前線傳來的消息,該補兵的補兵,該加官的加官,就差不多了。
……
北魏,軍旗獵獵。
夜裡,行宮之中,元宏正披衣伏案,翻看北魏諜報對那位南朝君主的紀錄。
因為這位蕭昭澤出來得十分突然,諜報們雖然全力運轉,卻所得無多,但就這不多的消息,
卻讓元宏眉頭緊皺。
“陛下,該休息了。”
馮誕在一邊輕聲道。
元宏眉頭皺得更深了:“這蕭昭澤,在就封臨海王時,尚是小兒,便得了蕭衍護佑,幫他掩藏身份,這著實蹊蹺,蕭衍與蕭頤有殺父之仇,為何為乾冒誅族之險,救下蕭頤的孫兒?”
馮誕笑道:“無論如何,這皇帝年少登基,臣強主少,匆忙之下,怕是難擋陛下大軍。”
“不然,若他早已經收伏這四人,南朝怕是沒那麼容易攻破,”元宏搖頭,又不解道:“那王、陳、崔三人,顯然是早與蕭衍有所勾結,蕭昭澤又是用什麼拉攏他們?”
元宏這次南下的信心十分充足,但卻也不是會輕敵的人,輕敵的虧他已經吃過一次了。
他有些疲憊地揉揉額頭:“君澤呢,他還沒回信?”
“君澤不是昨日才給你回信了麼?”馮誕輕推了他一下,“如今他遠在襄陽,哪能那麼快?”
“他就寫了百餘字,”元宏不滿,“要他都督雍、豫諸軍事,管著元英,他倒好,一個雍州刺史,不當其政便罷了,還讓朕這次不要尋他,說他有大事要做,軍中大小事務托付元英便罷,他沒空陪朕瞎折騰……聽聽,這是臣子能說的話麼?”
馮誕笑道:“倒是君澤會說的話。”
元宏抱怨道:“都是被你寵的,瞧他這無法無天的作派。”
馮誕也不得他爭辯,隻是給端上一杯酪漿:“君澤若知道陛下如此叨念他,必會感動的。”
元宏無奈搖頭:“他不給朕找些麻煩,已經是難得了,豈能指望他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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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宏陛下啊,”蕭君澤拿著一把小米,灑在襄陽飛來的鴿子麵前,“誰說我不感激的,我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青蚨靜立在他身邊,眸光平靜,無喜無悲,安靜地像個佛像。
許琛和謝川淼都有些困惑,後者更是主動問道:“陛下,你不需要安排麼?”
“安排什麼?”蕭君澤用手指點著咕咕的小腦袋,“北朝已有亂相,元宏南下的時間,是有限的,超過半年,國內勢必生亂,而南下第一波,便是真金火煉的時候。”
謝川淼若有所思,許琛則一臉迷惑:“陛下,您的意思是?”
蕭君澤笑道:“襄陽那邊我不擔心,元英不是個能打的,韋睿能碾壓他,至於徐州一帶,崔慧景賞罰不明,膽小而貪婪,必然是抵擋不了元宏大軍,陳顯達雖勇,但治軍易亂,北朝,必然在淮河先有勝,後有敗。”
元宏的士兵都是從胡族中征來,一但時間過長,兵員損失,想再去征一波,草原諸部會立刻叛亂給他看。
“崔、陳二人敗後,有誰能反敗勝?”許琛問。
“我。”蕭君澤輕描淡寫道。
“陛下……”許琛眉頭皺得更緊了,“咱們手上兵馬不多,隻有屬下——嘶。”
這位將軍終於反應過來,倒吸了一口冷氣,瑟瑟發抖道:“陛下,微臣、微臣若是不能拒敵呢?”
蕭君澤笑了笑:“天下哪有萬無一失的計劃,做好失敗的準備就可,他若真勝了,那就讓他一統天下嘛,我繼續當他刺史,隻是難度高一點,也不是不能繼續玩。”
元宏如果真能按住國內的反叛勢力,證明他已經處理好了北朝的內部矛盾,那麼,統一就很合理。
“可,那您不就是亡國之君了麼?”許琛大驚失色。
“那又如何?”蕭君澤笑道,“亡國之君和開國之君都當一回,也算難得的體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