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總是自信的。
自信是由成功積累的,而這些年他雖然偶爾會遇到小波折,但大部分成功,讓他的自信心非凡膨脹了。
雖然元勰一路送他來到宮城,雖然他的表情沉重得像恨不得從宮牆上跳下去……
但這些都不影響蕭君澤在心裡的各種盤算。
他的目光掃地過的繁華洛陽城。
一彆經年,洛陽城的街巷如故,隻是多了許多佛寺,街上僧尼隨處可見。
坊市之中,能得見許多的謀生的力夫,行人來去匆忙,旁邊的小街上,能看到許多的乞丐冒頭乞討。
轉過幾個街巷,便是宮城外的正街。
長長的正街道南北寬一百二十步,左右空無一樹,皇帝的車駕走在正街中央,可以讓任何弩箭都無可奈何。
當然,蕭君澤是不可能走正中間的,皇城三道宮門,他需要走側門。
入宮是很方便的,他有元宏親賜的腰牌,又是雍州刺史,旁邊又有元勰在側,很快便被人引入偏殿,剩下的事情,就是通報馮司徒,看馮司徒見不見他了。
蕭君澤問起皇宮之事,元勰在心神不寧中,還是給他講了。
朝廷排行第二的關鍵人物,元恪還在禁足之中,蕭君澤暫時也是看不到。
後宮之事,如今大多由元恪的母親高照容執掌,但如今他的母親還不是皇後,蕭君澤聽元勰提起過,這也是元恪經常和元宏衝突不滿的事——元宏覺得他的皇後之位有毒,在折騰走了兩位皇後之後,他已經熄了再立皇後的心思。
再看元勰坐立不安的模樣,蕭君澤心中不忍,讓他先回去。
元勰欲言又止。
“沒事,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蕭君澤把他推出去,然後,看著院中的大樹,坐在茶台邊,讓侍者退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股淡淡憂傷在心間彌漫,蕭君澤忍不住為元宏惋惜,唉,這位皇帝在位,他可節約好多功夫,若是換成了元恪,那可不是少折騰的,肯定沒如今那麼好玩。
宏啊宏,你咋就不能多活幾年呢?
你走了我大兄可怎麼活啊!
蕭君澤還在心裡盤算怎麼安慰馮誕,這位還這麼年輕,日子還長,可不要想不開啊。
到時如果能說服……
“君澤!”身後突然人親切地喚他。
蕭君澤轉頭起身,看著一身常服的馮誕,上前給他一個擁抱,這才上下打量:“大兄清減了……”
馮誕眼神有些感慨:“君澤長高了啊,當年初見你時,你隻有這麼高,如今,卻是比為兄還高出些許了。”
他伸手在胸口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蕭君澤頓時心花怒放,輕咳一聲:“這麼些年了,總要長大的。”
“是啊,這轉眼之間,都快十年了,”馮誕輕歎,他拉著君澤坐下,溫柔道,“君澤啊,你既然已經繼位,國中諸事繁多,又怎麼能輕易離開國土,就不
怕被那蕭衍篡位麼?”
“當然不怕,”蕭君澤微笑道,“蕭齊建國不過到三十年,就已經曆經七次叛亂,換了八個皇帝,如果國勢稍定,若是蕭衍再叛,那便是天命不在蕭氏,南朝怕是要另外擁立出一姓王朝了。”
沒辦法,蕭氏一族的遭心事實在太多了,南朝世家大族們已經快要遭不住了,有些事情,再一再二就算了,你還再三再四,再五再六,這樣的皇族哪還有存在的必要,還不如當年被他們送走的劉宋一族呢!
這也是蕭君澤也放心離開一段時間的原因,而且蕭衍也是見識過他的能力,後者天生就苟,不是會輕易冒險的人。
馮誕看這個小弟不但沒有一點壓力,還滿臉的興致勃勃,一時無奈:“那你呢,你來北朝,不會就是為了來看陛下病得如何吧?”
終於說到正事了,蕭君澤也沒打算隱瞞,因為後邊他若想搞什麼事情,知會一下馮誕,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是最方便的事情,所以,他思量了一下語言:“我這不是聽說陛下病得厲害,就快涼、咳,就快那個了麼?”
馮誕頓時麵色一黑:“陛下還沒崩呢!”
蕭君澤頓時眨了眨眼,坐到他身邊:“真的麼,我以為都是到了密不發喪時候了呢。”
馮誕薄怒道:“一派胡言,太子就在洛陽,朝廷又無亂黨,哪需要秘、秘,你這小兒,如此口無遮攔,小心我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蕭君澤伸手攬住大兄的肩膀,安慰道:“大兄彆生氣嘛,齊魏兩國是兄弟之國,論起我和元宏也是兄弟,都是兄弟,分什麼敬不敬的,我肯定要的了解一番,才好安排心後的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