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秦瑞蘭從走廊上取來簸箕掃帚,躬下身仔仔細細清掃滿地碎布:“姐,彆怕,清理乾淨就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
“我來負責清理,交給我,清理是活兒就交給我,都彆怕,姐姐彆怕,墨墨也彆怕,我會清理乾淨的……”
祁究默不作聲看著秦瑞蘭清掃的動作,她執迷又僵硬的樣子仿佛是在重複生前的動作。
先前何思說她們原本住在306,後來換到了外婆的屋子307,想必是秦墨在殺了家暴的丈夫後,是作為母親的秦瑞蘭幫忙清理現場。
因為全家一起隱瞞何成威被殺的真相,所以許太太極其家人才對何成威的事絕口不提,在何成威變成紙人回家後,許太太也才露出警惕又恐懼的表情。
待秦瑞蘭打掃乾淨,許太太重新招呼眾客落座:“抱歉啊,今晚實在是打擾大家吃飯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等吃好飯,我還有個事需要勞煩大家。”許太太一邊翻攪盆裡的餃子,目光一邊骨碌碌轉向眾人。
玩家們一聽這話,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了。
許太太慢悠悠道:“我外孫女思思可憐,被何成威帶走了,我們瑞蘭因為各種原因,不方便把他從何成威那裡帶走,所以隻能麻煩各位客人了。”
林沛瀾立刻皺起眉頭:“許太太,您的意思是需要我們把何思從307帶出來嗎?”
許太太皮笑肉不笑:“是呢,作為客人,我想你們一定是最有辦法的,對嗎?”
“有些事我們家裡人不方便,外人就反而更好動手了。”
林沛瀾唇角抽了抽,作為客人她有什麼權力拒接主人發布的任務呢?
“可是,許太太,今天老黃曆上還提到了不允許串門,我們作為客人如果把思思從307帶出來,是不是不太合適…”有玩家不甘心,小聲抗議說。
許太太微笑:“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這個405的玩家還想為自己爭取什麼,林沛瀾就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不要做無謂的掙紮,許太太是不會因為玩家的好惡更改任務的,破壞了許太太的好感度對玩家而言更加不利。
“我們明白了,會想辦法的。”林沛瀾回答說,即使不情願,也要做出一副心平氣和接受的樣子。
許太太依舊笑得讓人不安:“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407那兩玩家可好,變成家人後直接和我們撇清關係,任務也不用接了。”有玩家在旁小聲抱怨。
林沛瀾朝多嘴的隊友瞪了眼,對方立刻訕訕收了聲。
祁究故意小心翼翼道:“對了,奶奶,我和多樂今天下午練習唱歌的時候,怎麼都找不到之前的感覺,怕是幾天沒練生疏了,所以想翻看之前比賽時的錄像找感覺,也想順帶通過回顧之前的舞台表演找到可以改進的地方,但我們的房間裡沒有DV機,所以……”
“大過年的,怎麼還惦記著表演的事呢?”許太太嘖了嘖,語氣裡不乏寵溺,“一定是又想找借口去爸媽房間睡了,是吧?”
祁究眼睛轉了轉,立刻順著許太太的話,很合時宜的表現出幾分尷尬,強行圓場道:“沒有沒有,真的隻是為了找到練習的感覺,才想著回顧以前表演的錄像…”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非常符合一個小朋友的真實目的被拆穿後的羞怯和小心翼翼。
從剛才許太太的回答中,祁究獲得了一個非常有用的信息:許民新夫婦的房間裡有DV播放機。
這樣就更方便了,既然現在自己是許多喜的身份,那去爸媽屋裡就不算是串門,可以完美規避到大年初一的禁忌。
許太太:“隻要不打擾你爸媽看賀歲片,我當然沒什麼問題。”
“沒關係,多喜多樂過來吧,我們一家四口也很久沒有一起待了,以前多喜多樂還喜歡放煙火呢,可惜現在不允許了。”許民新夫人很快答應了祁究的請求,畢竟有許多喜這層身份在,他行事要比尋常玩家方便了不止一點半點。
晚飯後,彆的玩家留下來幫忙洗碗的同時,正傷腦筋如何在不違反規則的情況下完成許太太交給他們的任務。
而祁究和祁小年則輕輕鬆鬆拿上一箱子錄像帶,朝許民新所住的202房走去。
“對了,媽,我和多樂床頭櫃上那張蠟筆畫…”
祁究本隻是試探性問一句,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許民新夫人的腳步立刻頓住:“蠟筆畫…那幅蠟筆畫怎麼還掛在你們房間裡呢?我還以為你們奶奶在大掃除的時候給收起來了,掛那不好…多不好啊…明天天亮我就給你們撤了!”
夫人神經兮兮念叨著,從她的緊張程度看,顯然是在恐懼這幅畫。
祁究立刻留了個心眼:“媽,你怎麼又在叨叨這些,不就是一幅畫嗎?”
許民新夫人將手指壓在嘴唇上,用一種紙人不該有的警惕眼神看向他:“多喜,你年紀小不知道,有些東西邪門得很。”
祁究來了興致:“怎麼了?”
許民新夫人不做聲了,繃著一張本就僵硬的臉打開202的房門。
祁究轉變一下思路,轉而用閒聊般的口吻道:“對了,我下午夢到弟弟了。”
他話一說出口,許民新夫婦兩人的臉色驟變,許民新畫在臉上的五官變得扭曲,他緊張地看著祁究,一字一頓道:“多喜,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沒有弟弟。”
“啊?”
“我們這棟樓裡,根本不存在什麼小男孩,你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