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棠主動給蕭晏倒解毒茶, 勸他多喝點,趁早把毒給清了。
“陛下如此看重我,那我也要多關心陛下。”
蕭晏冷淡看她一眼, 接過茶一口飲儘。
葉初棠看蕭晏還是一臉不大高興的樣子, 再度勸蕭晏:“陛下有毒在身,最不能生氣了,這種時候生氣最傷身。”
“隻要你不氣我。”
“不氣不氣,我肯定不氣陛下。”
葉初棠又倒了一杯解毒茶。蕭晏臉上表現得很冷漠,在葉初棠斟滿之際, 他的手立刻就端起茶碗,乾了第二杯。
“陛下是萬民的福祉, 也就是我的福祉,一定要保重龍體。”
葉初棠用哄小孩子的口氣哄蕭晏,用帕子輕輕擦拭蕭晏嘴角的水漬,彎著眼睛笑起來。之所以這麼應對他, 是因為蕭晏跟她鬨脾氣的時候, 真像個孩子。
常言說“燈下看美人, 越看越美”, 在燭火的照耀下,葉初棠臉頰的肌膚都散發著瑩白的柔光,如珍珠一般,加上她笑起來的樣子本來就甜美, 笑容更像春風裡的暖陽, 溫和拂麵, 慰暖人心。
蕭晏看著她甜得過分的笑臉, 能維持臉上的冰冷已實屬不易,心裡真的一點都氣不起來。
“天快亮了, 未免打草驚蛇,那我就先回去了。”
葉初棠對蕭晏溫柔地擺手道彆,當她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
“你今日所言的每一句話,寡人都會當真。”
聲音很涼,聽得出他語氣裡的嚴肅認真。
葉初棠扭頭笑對蕭晏,“好啦,我知道啦,回見!”
好啦,我知道啦?這算什麼回應?
她是不是又在敷衍他?她是不是日後還會繼續動歪腦筋,使什麼旁門左道找借口拒絕他、躲著他,讓他的期盼成空?
隻要想到有這些可能,蕭晏的心就隱隱作痛,仿佛被無數根針紮一樣。
葉初棠悄悄回府後,先補了一覺。
中午吃飯的時候,廚娘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午飯,全都是葉初棠愛吃的菜。
葉初棠特彆開心,高興地起了筷子。
葉放突然宣布:“從今天開始棠棠就禁足在家,短時間內不準出府!”
葉縉驚訝地看向葉初棠。
葉初棠立刻垮了臉,重重地放下筷子,不服質問:“為什麼?”
葉放擺擺手,打發走下人後,小聲跟他們道:“出大事兒了!這事現在還沒對外公布,馬侯爺跟我交情好才舍命告訴我,你們可不要外傳,昨天皇帝在平遠王府被人給下毒了!”
葉縉震驚,也重重地摔了筷子,“竟然有這種事?”
“可不嘛,聽說是平遠王府出了細作,還不止一個呢。昨天晚上,整個平原王府戒嚴,王府裡很多家仆都被哢嚓了。血濺三尺,血流成河,血肉橫飛,血海屍山……”
“哪有那麼誇張?我是說,陛下有此遭遇屬實不幸,這跟禁足我有什麼關係?”葉初棠繼續質問。
葉放瞪圓眼:“當然有關係,你忘了你跟——”
苗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使眼色給葉放,又看了一眼葉縉。
葉縉莫名地打量他們倆人,覺得這裡麵有點奇怪。
葉放意識到不能讓他大兒子知道皇帝和寶貝女兒發生過的事,馬上換了一種說法:“皇帝陛下有那麼多護衛軍在側保護,都出了事兒,你一個小丫頭當然危險了,不能出門!”
葉縉不解:“這完全是兩回事兒。皇帝被算計,那是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身份,小妹又沒有!”
“我說不行就不行!我和你娘就這麼一個女兒,她不能有一點事兒,破一點皮都不行!你一會兒不是要去衙門述職嗎?趕緊吃飯。”葉放嫌棄地催促葉縉。
葉縉:“……”
他還是爹娘唯一的兒子呢,怎麼從小到大都像是撿來的。
“娘——”葉初棠見葉放固執,就跟苗氏撒嬌,隻要苗氏說一句話,他爹肯定要聽的。
苗氏蹙眉,“近來京城確實不太平,你乖乖聽你爹的話。”
葉初棠不爽地哼了一聲,起身就要走。
“誒,棠棠,你不吃飯了?”葉放關心問。
“不吃了,氣飽了!”
“你確定?今天這頓午飯可有你喜歡吃的鬆鼠桂魚,為上供佳品,咱們府就得了這麼一隻。野山雞一炒兩燉,最肥美不過,還有油炸香酥羊肉丸子,紅燒驢蹄筋……”
葉初棠咽了下口水,坐回去開吃。
葉放笑著給葉初棠夾菜。
魚肉雪白香嫩,表麵掛著晶瑩的湯汁。一大塊被送到自己的飯碗裡後,葉初棠完全拒絕不了了。
吃了葉放夾過來的菜,她就破功了,再想跟他冷戰都不成了。
“要不要再來一顆丸子?”
“不要。”
葉初棠把最後一顆丸子吃完後,憤憤不滿地對葉放道,“阿爹若有能耐,下次彆用這一桌子菜來算計我,在吃晚飯後跟我講!”
“欸?真被你說對了!”葉放笑道,“阿爹還真沒那能耐!”
“老爺夫人,有媒人上門。”傳話的小廝喜氣洋洋地入內,麵帶笑容告知,“說是要來給女郎說親,對方竟是東海王府!”
葉初棠在心裡狠狠呸了一聲,這王湛忒不要臉了,之前的事她明明沒答應他,事後還送了琴賠罪,相當於婉拒,他居然直接派人來說媒。
葉縉思量了下,“東海王隻有小兒子還沒定親,難道是為他來求?可他跟小妹差了七歲,是不是不大合適啊?”
“當然不合適。”
葉放招呼家仆把媒人請進來,畢竟對方來自東海王府,東海王在大晉那可是僅次於皇帝身份的人物,他親自派來的人那幾乎就跟傳聖旨的內侍一樣,不能怠慢了,不可能直接把人拒之門外。
葉放和苗氏決定先去見媒人,看看情況。
兩人都一致認為這親事肯定要回絕。畢竟他們的女兒已經先跟皇帝有了牽扯,絕不可能再跟東海王府扯不清。
以前葉初棠曾經已經委婉回絕過王修玨了,王修玨還是東海世子,身份更高一層。這次換成幼子來求,身份低一些,婉拒的話應該不會那麼難。
在葉放和苗氏走後,揉著額頭的葉初棠悄悄要跑,被葉縉給攔住了。
“做賊心虛?看來你清楚情況。”
葉初棠拍了拍葉縉的肩膀,語氣凝重:“大哥,鎮國公世子的冊文快下來了吧?大哥身為國公府的世子,那就是國公府未來,國公府的指望。阿爹什麼性情大哥了解,阿娘什麼脾氣大哥更了解,這在京應酬處事指望他們肯定是不行,今後就全靠大哥帶領我們全家在夾縫中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