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種植房大約是三畝餘地,九個種植房最後得到玉米連芯子帶外殼,共有六萬餘斤。
當場就給全錄入了,要等明天上架。
趙園長喪著臉,供糧局的人笑著跟他說:“老哥彆啊,這四分之一的產量是記在種植園,算入你們的業績的。”
趙園長心想,他想要的是業績嗎?他想要的是自己也吃上幾口啊。
不過想想十多天就能下來一茬玉米,下一批也就在十幾天之後,快得很,這才放心了一些。
罷了罷了,有業績也是好的,他這種植園每天要出產多少糧食蔬菜,那都是有規定的,要達到一個最低指標,要是連著好多天都不達標,那有的是人等著接他的位置。
收了玉米之後,自然是要接著種東西,不過暫時不是繼續用這九個種植,總要給這土壤歇一歇,翻土施肥什麼的。
顧老早就安排好另一處地方,這次一共是16間種植房,種的是水稻,
早幾天就做好了準備工作,不僅水田布置好了,秧苗也已經培育好了,今天大貓一到場,人們就開始往水田裡插秧。
靈修部的種植隊從之前的8人,人數增到了50人,還調了種植園的員工來幫忙,那邊開始收玉米時,這邊就開始忙活,等到玉米收完,這裡也才插好了一半不到。
估計要忙一整天。
顧秋覺得腦袋越來越重,鼻子越來越塞,身上也沒什麼力氣,站得久了就很想坐,不過她是不敢表現出這一點的,在那強撐著,還是莊雪麟看出來了,無奈地跟她說:“去醫院吧。”
顧秋小聲說:“就是個感冒。”雖然這感冒越來越嚴重了。
莊雪麟:“聽我的。”
好吧,去醫院就去醫院,顧秋理虧。
至於為什麼自己感冒了要對他感到理虧?她仔細想了想,覺得因為自己受傷後,都是他在照顧自己,好不容易把傷養好了,她又把自己作病了,就感覺辜負了他的照顧一般。
所以格外沒底氣。
於是在玉米入庫之後,兩人又和大貓交代了一聲,告訴它這是它短時間內最後一天上班,讓它好好乾,兩人便又去了醫院。
到醫院還是先抽血,等結果期間顧秋去了一趟廁所,洗手時邊上過來一個人,顧秋本來也沒在意,結果那人突然跟她說話了:“顧主任,你好。”
顧秋看向鏡子,和對方的視線對上,這是一個長相明豔氣質颯爽的女人,三十歲不到的樣子。
沒見過,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估計戴著帽子口罩,一般人也不該認出自己。
莊雪麟就在外麵等著,顧秋現在即便感冒頭暈,但靈力還算充沛,足有自保之力,所以她也不擔心:“你是?”
莊雪風道:“我姓莊,叫莊雪風,莊雪翊是我的堂弟,雪麟也是我的堂弟,日前雪翊對你無禮,我為他向你道歉。”
莊雪風誠懇而又不卑不亢地道。
顧秋:“……道歉選擇這種地方?”
莊雪風苦笑:“你果然不知道我們來了。”
“你們?還有誰?”
“昨天我和我父親、三叔從首都過來,是為給你道歉,但雪麟顯然沒告訴你,所以發現你們來醫院了,我就一直跟著,終於找到能和你單獨說上話的時候,這有些失禮,但請你見諒,如果讓雪麟看到我接近你,恐怕就沒這說話的機會了。”
顧秋微微挑眉,聽來聽去,這也是和莊雪麟不對付的?不然為什麼說莊雪麟看到的話,就沒說話的機會了?
莊雪風繼續說:“雪翊他不知道你是雪麟的朋友,還以為你是莊家安排在西武縣的人,所以那天把你當成了自己人,態度難免不太好,這是他的錯,我們願意用上幾車物資作為賠禮,或者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如果你願意,我馬上讓他來向你道歉。”
顧秋道:“哦,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就這麼簡單?
莊雪風怔了一下,沒等到顧秋有彆的話,她隻能繼續說:“所以,你的態度是?”
“態度?我一定要有什麼態度嗎?你表達了你的歉意,然後接不接受在我,不是這樣嗎?”
莊雪風從沒接觸過這樣的人,實際上,向彆人低頭道歉對她來說也是很罕見的事情,誰叫昨晚他們和雪麟不歡而散了呢,雪麟那邊顯然是沒得談了,但不能因此就放棄接觸顧秋。
他們知道靈修部今天收玉米,想要來種植園看看,卻被楊書記的人婉轉地拒絕了,然後他們就根本找不到彆的門路進種植園。
莊家這個金字招牌在首都很有分量,但在西武縣,卻根本不頂用,所以在和莊雪麟鬨僵了的情況下,越發不能放棄顧秋這裡。
這才有了發現顧秋來醫院後,她暗暗跟來,甚至跟進了廁所的事。
莊雪風道:“顧主任,顧小姐,我們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嗎?你想要多少誠意,我們莊家都給。”
顧秋眨了眨眼:“你們的誠意很值錢嗎?你們給我就必須接嗎?你這哪裡是來道歉的,分明是來逼人接受道歉的,果然莊雪麟不提起你們是有道理的。”
莊雪風一噎,繼而感歎道:“你這脾氣當真和雪麟堂弟一模一樣,不愧是……朋友。”
顧秋覺得她這停頓十分意味深長。
此時外頭突然傳來莊雪麟的聲音:“顧秋。”
莊雪風臉色微變:“這小子,還真是盯得緊,出去吧。”
顧秋沒有說什麼,沒有這句話她也要出去了。
兩人一起出來,莊雪麟看到莊雪風臉色就微微一變,來到顧秋身邊,直接隔開了兩人,皺眉看著莊雪風說:“大堂姐什麼時候也能做出這種不入流的行徑了?”
莊雪風笑了笑道:“二弟,你不接受我們的道歉,總不能讓顧主任也不接受吧?偏你護得緊,那我隻能做小人了。”
又對顧秋說:“從今天起,留在西武縣的是我,莊雪翊會被領回去受罰,你今天不接受道歉沒關係,反正我不會放棄,你一天不接受道歉,我就堅持道歉下去,這是我的態度,也是莊家應有的態度,希望你以後不要嫌我煩。”
這話是對顧秋說的,也是對莊雪麟說的。
“雪麟,你昨天說爺爺隻看重利益,並不是的,他也是掛念你的,隻不過他還擔負著一整個家族,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他也不是在你雪翊之間偏心雪翊,而是更看重莊家的聲譽。和莊家聲譽相比,雪晉也要退一射之地。可現在為了平息你的不滿,這聲譽他也是豁出去了,這其中確實摻雜了利益,但如果對方不是你,難道他不能用彆的手段?”
如果有一個人真要和莊家不對付,甚至成為莊家的攔路石,有一千種辦法威逼脅迫甚至叫他消失,但因為這人是莊雪麟,所以從沒有想過要用那樣的手段。
莊雪麟隻冷然道:“這是最後一次,再擅自靠近顧秋,就是圖謀不軌。”
莊雪風不以為忤,反而笑了起來:“你這樣冷冰冰的一個人,沒想到有一天會這麼護著一個人,這是生怕我吃了她?果然動了心就是不一樣。”
這話一出,莊雪麟驀然變了臉色,慌忙看了顧秋一眼,冷斥道:“莊雪風!”
顧秋臉皮確實猛地跳了跳,看了看莊雪麟。
莊雪風依稀看出這兩人的眉眼官司了,這是還沒挑破?還是她誤會了?
完了完了,二堂弟緩和關係更難了,她乾笑道:“我瞎說的,我口沒遮攔慣了,顧小姐你不要在意啊,我不知道這樣打趣過我這個二弟多少回了。”
這算是什麼解釋?莊雪麟的臉更黑了,莊雪風一回味,這不是說莊雪麟和好多女孩子都像他和顧秋這樣,讓人誤會過。
這可真是……見莊雪麟一副要打人的表情,她哪還敢停留,直接就走了。
而她走後,剩下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古怪,過了好一會兒,莊雪麟才說:“她是莊家這一輩第一個孩子,深受寵愛,就像她說的,口沒遮攔慣了,你彆往心裡去。”
顧秋笑了笑:“當然,我和她才第一天認識,她對我就是個陌生人,誰會在意一個陌生人的話。”
可她對顧秋是不熟的陌生人,但她對莊雪麟應該有些了解吧,她也覺得莊雪麟的反應是“動了心”嗎
顧秋的心裡好像有一隻兔子在撓。
之後的時間她表麵上好像把莊雪風的話拋到了腦後,其實內心裡就有點出神。
這幾天莊雪麟無微不至的照顧,比她自己還在意她的身體健康,她把自己弄到感冒,都能讓他黑了臉。
這隻是出於朋友的關心嗎?
那之前雖然保持距離,但一直默默關注、默默關心的做法呢?那樣的不坦蕩,也是朋友的關心嗎?
如果說那是因為綠毛怪那一樁事裡,他們勉強也能算生死之交,但回溯到更早之前,草龜館的一夜守護呢?
那時候他們兩個可還不熟。
如此種種,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可對一個人有意,是藏不住的。
顧秋曾在網上看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暗戀你,你能感覺到嗎?回答是,你坐在火焰旁邊,會感覺不到熱度嗎?
是啊,暗戀就如火焰,藏不住的,哪怕嘴上不說,也能從眼神裡透出一點來。
可她在莊雪麟身上是感覺不到半點的。
他看自己的眼神,是沒有那種熱度的。
而且莊雪麟是什麼人呢,她覺得他若真的對誰有意,絕對不該是藏著不挑明的性格。如果真的喜歡她,卻還處處照顧她,偏還不肯明說心思,這成什麼人了?
隻能是真對自己沒意思,那麼最初草龜館的照顧,可能是出於他曾將姑姑托付給她的一種回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