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帝本來就是走了過場,沒曾想芸娘送了經書過來,這種全部用刺繡的方式繡的,書頁上是元始天尊,其後都是些繁複文字,居然是上古經書,他愛不釋手的翻著,還走到芸娘麵前道。
“你也太好了吧,難怪鶴兒那樣喜歡你。”
其實開元帝自己也在想,自家怎麼就沒幾個奸臣捧臭腳呢?他不過是喜愛修道,就有禦史天天急赤白臉的上書,內閣大臣也明裡暗裡勸,一個個的都跟自個兒清心寡欲沒愛好似的。
那程老太爺愛好古玩,於閣老則喜歡字畫,劉閣老呢,喜歡女人。
以為他不知道啊。
芸娘難得聽到皇上說這個,她遂不好意思道:“皇上謬讚了。”
“朕哪裡是謬讚你,你分明很好。”
要是你是個男的,就更好了,你比你夫君更上道。
這話也不是說虛的,穆蒔隻知道“吭哧吭哧”做事,就跟打鐵匠一樣,就知道打鐵,如何討他喜歡,還得是這位夏氏呀。
雖然隻見過幾麵,居然做出來的東西這樣好。
芸娘也不好接話,隻好又謝了一回,姝麗雖然覺得自己和皇上很熟,但是皇上好像對娘更喜愛。
“你想要什麼?你送這樣好的禮物給我,我卻不知道回什麼你。”
他這話一說,太監們大吃一驚,皇上一向自稱“朕”,這樣你呀我呀的,顯然是很熟了,就是跟皇貴妃還有新得寵的羅昭儀也沒這麼說過。
要說鶴兒像誰,芸娘才發現真像開元帝。
是那種你不認得的時候,覺得特彆高冷,和神佛一樣,可熟了,得到他的認可後,就覺得特彆童趣。
芸娘大概知道怎麼同開元帝打交道了,遂笑道:“妾身喜愛騎馬,剛來京裡,頭一件事兒就是讓夫君教我騎馬,如果皇上能賜下一匹馬給妾身,那妾身就感激不儘了。”
“這有何難。”開元帝還以為芸娘要替兒子求爵位什麼的,沒想到她也是一位性情中人。
“那妾身夏氏就先謝過皇上的禮尚往來了。”
開元帝忙不迭點頭,他想坐下看經書了,於是也沒什麼興趣再說話,老太監很尷尬,於是自己送芸娘姝麗出去,姝麗隻徑直去念書,芸娘則家去。
很快開元帝沒有食言,就賜下一匹棗紅馬來。
居然還被人參了一本,說邊關打仗,正缺馬匹,皇上居然賜下一匹馬給一個女人,在禦史看來這就是有私情的表現。
開元帝哪裡理會這些,直接在朝堂上道:“叉出去。”
這些儒生真的是害人的很,要說京裡女子哪個不打馬球,他給的馬匹也並非戰馬,而是拉鑾駕的一匹很溫馴的馬罷了。
龔祭酒和程三老爺對視一眼,都覺得不簡單。
皇上以前還算是對文人很客氣,甚至稱的上明君了,他繼位的正統合法性其實比奉昭帝還大,畢竟他是嫡出,曾經被封過太子,沒曾想現在居然為了穆蒔的夫人,直接把禦史叉了出去。
禦史成為監察官員,約自秦始。秦置禦史大夫,職位僅次於丞相,主管彈劾、糾察官員過失諸事,一直到大雍,皇上即便再不喜歡聽,也會讓人當堂辯論,沒的直接把禦史叉出去的道理。
否則,就會以為皇帝阻塞言路,一個不肯聽勸諫的皇帝,絕對不是明君所謂,開元帝其人是一位極其有抱負的君王,居然乾出這種事情來,這讓程三老爺和龔祭酒都覺得很詫異。
但是這招又很有效,你尋死覓活,在開元帝這裡是無效的,他壓根不慣著這些。
反而還訓斥這位禦史,“朕為天子,不過是送給親家一件禮物,也值當禦史可參,難道天子之家就無家事了?不辦正事,如何成為言官?我看爾等實在是不配。”
他是實權皇帝,又不是傀儡皇帝,內閣年紀大的人還得勸諫皇上不要生氣。
下朝之後,龔祭酒到了程家,此時,芸娘自然也在程家,她是來跟榮氏打聽一下消息的,榮氏等程大老爺下朝後,忙派人去問了……
另一邊龔祭酒認為實在是不像話,他冷笑:“如今皇上和外臣的夫人居然……建明兄,你說這可如何是好?方禦史是我內弟,他性子一向剛正不阿,不過是路不平,有人言罷了。”
程三老爺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是沒有想到皇上居然如此暴怒,不過是一婦人罷了,皇上若是解釋一番,方兄也不是真的那種一根筋,奇了,真是奇了。”
“隻怕是夏氏——”龔祭酒就提起楊貴妃一事,“天寶年間,皇上連自己的兒媳婦都敢弄到手中,更何況是臣婦。”
程三老爺嚇了一跳,他雖然也是這麼想,但不妨這龔祭酒說了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