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螭虎軍營中今日減少了幾口鍋。”
“報!螭虎軍營中今日餓死了幾匹馬。”
終於,到第十二日時,斥候說:
“螭虎軍鍋中已無糧,大軍正欲撤回韶城。”
郗博皇子聽了,頓時著急。忙去看任老將軍:“外祖父,不能讓他們撤回去,等他們養精蓄銳卷土重來,恐怕就難了。”
任琮也道:“對啊,父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其他幾位部將紛紛勸:“大帥,末將願意領軍攻打螭虎營!”
“末將願!”
“末將也願!”
“兒子也願!”
郗博皇子看了看眾人,也站出去:“外祖父,我也願領軍攻打螭虎營!”
郗博皇子此前帶兵襲擊幾個營寨,對此信心滿滿。當然,若是他此次能擊敗螭虎軍,彆說儲君之位,他的名字也將會名垂青史。
打敗最強大的敵人,這是戰場上每個將士的夢想,簡直令人熱血沸騰。
然而,任老將軍坐在主帥位置上,依舊不為所動。
“這恐怕是裴沅禎的障眼法,不可輕舉妄動。”
任琮道:“父親,斥候去打探過了,螭虎軍確實正在收營,難道真的要等他們退回韶城了才後悔?”
“螭虎軍作戰能力如何,此前兒子也是親眼所見的,若不是這次天助我們,恐怕以後再無機會。等他們退回韶城,屆時就難以攻克了。”
“你們明白打仗最忌諱什麼?”任老將軍看向眾人,一字一句道:“那就是求勝心切。”
“可眼下不同,父親......”
“彆說了!”任老將軍抬手製止:“此事暫時不議,都出去吧。”
“唉!”任琮暗歎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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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營帳後,郗博皇子回到自己的帳中,麵色晦暗。
裴沅瑾走進去:“殿下,任老將軍不願攻打螭虎營?”
郗博皇子道:“外祖父果真老了,再也不是當年英明神武殺伐果決的大將軍。此前我打了幾場勝仗他嗤我僥幸,而這次大好時機在眼前,竟然畏首畏尾不敢出兵。”
“那殿下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裴沅瑾這話才落,立即有個小兵送了封信進來:“殿下,是皇城送來的。”
皇城,那應該就是任貴妃了。
郗博皇子拆開信一目十行,臉色竟是比之前更難看。
看完,他氣怒地將信扔進火盆中。信紙卷起一陣火舌,繼而消失殆儘。
裴沅瑾盯著他,隨後就聽他道:“大皇兄前日得了個兒子。”
裴沅瑾明白了。
金昌皇室還未立太子,原因是皇後一脈和任貴妃一脈鬥得火熱,金昌皇帝為難得很。
為爭儲君之位,除了朝堂上的明爭暗鬥,後宅女眷也暗流洶湧。
大皇子率先誕下皇室嫡子,這便奪得一籌。
郗博皇子道:“據說父皇得知消息龍顏大悅,還親自賜名。”
裴沅瑾淡淡笑了笑:“既如此,殿下恐怕更得抓緊了。若這次立不了功,或是功勞不大,頂多隻能算跟大皇子打個平手。”
“殿下辛辛苦苦在戰場上拚殺搏命,而大皇子隻需借助婦人腹中的一個孩子就輕而易舉獲勝,裴某也實在為殿下感到不值。”
郗博皇子聽後,神情陰冷。
過了會,他倏地起身出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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鏢旗將軍任琮的營帳裡,任琮才送走幾個部將,就見外甥郗博皇子過來。
他問:“用過晚膳了?”
郗博皇子繃著臉:“舅舅,外祖父不願出兵攻打螭虎營,你是何意見?”
“我能有什麼意見?”任琮歎氣:“父親是主帥,他不願,也隻能聽他的。”
郗博皇子麵無表情問:“若主帥病倒昏迷不醒,軍中規矩又當如何?”
任琮一愣:“病倒?何意?”
郗博皇子湊過去,在任琮耳邊低語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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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任家軍出兵突擊螭虎營。
聲勢浩大,火光衝天,戰馬如雷,整個曠野充斥著喊殺聲。
螭虎軍一邊抵禦一邊撤退,最後竟是連原先收拾好的東西都不要了,跑得屁滾尿流。
郗博皇子一身戎裝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竟是興奮異常。
“舅舅,螭虎軍逃了,還不乘勝追擊?”
任琮跟隨任老將軍上戰場多年,也不是全然不懂經驗。
他望著硝煙中螭虎軍逃離遠去,駐足停下。
“窮寇莫追,況且,萬一螭虎軍有埋伏我們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今日能重創螭虎軍,他已經滿意了。
於是當即吩咐:“把營中所有戰利品歸攏,立即收兵回營。”
“舅舅!”
郗博皇子急,他說:“螭虎軍跑得匆忙,哪裡還能埋伏?”
“你看,”他指著不遠處的灶火:“灶中火種未滅,鍋裡的稀粥還在冒熱氣。說明他們連晚膳都還沒來得及用,此時正是孱弱之際,良機難得。”
任琮順著視線看過去,確實如郗博皇子所說,好些鍋中都還冒熱氣,而且地上摔了好些碗,碗裡散落稀薄的粥。看來,應該是得知敵軍襲營匆匆撂下的。
“還有那邊,”郗博皇子繼續道:“你看,那些瘦馬,那可是螭虎軍的戰馬,如今瘦骨嶙峋。他們兵弱馬瘦,此時不追擊更待何時?若我們一舉將其殲滅,舅舅......”
郗博皇子道:“屆時,恐怕外祖父也要將這個主帥之位讓給你,整個任家軍皆以你為尊。”
任琮聽了意動。這些年他跟著父親上陣殺敵,可他上頭還有個更勇猛的兄長。兄長頗得父親喜歡,若不是這次病重不能出征,今日這樣的好機會未必輪到他。
他沉沉思忖片刻,揚聲道:“所有將士聽令!即可追擊螭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