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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未央宮中,既然顧瀾若不在了,容清便早已走了。
薛太後正在內臥的軟榻上中,訓斥薛婉之沒點骨氣,見著陛下正與顧瀾若在一起,卻還急急的湊上去。
“可是姑母……”薛婉之眼眶都紅了些許,緊掐著指甲道:“難道姑母吩咐我入宮,不正是為的替姑母籠絡住陛下的心麼?”
薛太後一麵將耳墜取下,一麵歎道:“可你難道沒發現,陛下的心思如今還在那顧瀾若身上麼。自然該學聰明些,在陛下對她有興趣的時候離她遠些。否則,方曦雅是何下場,你難道不曾瞧見麼?”
聽聞這話,薛婉之麵上勉強應了下來,咬咬唇,心底的酸澀卻更重了幾分。憑借顧瀾若的那張臉,還有那胸和腿,陛下的興趣難道還能轉到旁的女人身上麼?
“你要記住,你是薛家的女兒,自然該有誌氣些。”“砰”的一聲,薛太後將耳墜裝進錦盒中,卻道:“我們薛家要的不是陛下的真心,而是名位,還有家族的尊榮。這才是姑母送你入宮的目的。”
薛婉之眼眶有些紅,低低應了聲“是”。
這個時候,外頭卻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劉嬤嬤快步進來,冷汗涔涔,麵上略帶急色:“太後娘娘,陛下正往這邊過來了,身邊還帶著……顧瀾若。”
太後聞言,臉色稍稍變了變。難不成顧瀾若那丫頭果真前去陛下那兒告狀了麼?
她斂了心神,應了聲,才走了出去。而薛婉之臉色也白了些,微微睜大眼,也隨之跟出去。
“聽聞母後今日請了朕的人來未央宮裡,”容淮眼底微冷,直奔主題,道:“還讓人封了她的脈穴。朕今日來隻是想問母後,這動手的人,到底是誰?”
薛太後眼眸微震,暗恨的瞧了顧瀾若一眼,還是鎮定的道:“哀家的確請了顧瀾若來未央宮略坐坐,人都是哀家的人去請的。怎麼,陛下是想來興師問罪麼?”
容淮道:“傅青,既然太後都親口承認了,便將人先看押起來。”
天子近侍隨之過去,將未央宮的宮人俱都押了起來。傅青隨之恭謹的將視線投向了陛下。
薛太後臉色一沉:“陛下,你這是想做甚麼!”
容淮站定了一會兒,冷冰冰的看著這一幕,薄削的唇微微一動,道:“既然你們都已敢劫持人了,全部交由掖庭獄吧。”
說這話的時候,男主的眼裡宛如藏有星海,深邃得不可捉摸。在夜幕清冷的光影裡,連他的輪廓都有些模糊了。
隻是顧瀾若站在陛下的邊上,整個人的神經俱忍不住輕輕的戰栗了一下。
……早聽聞掖庭獄是個什麼地方,關進去的宮人大多都是生不如死。就連蘇弄玉都沒能逃過一劫,還不若直接活活打死更好。
至少……她穿過來以後,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主這樣冷酷的模樣。幾乎就在一瞬之內,少女的臉頰緩緩爬上一絲淡薄的粉紅,渾身都覺得有點冷,呼吸也不由一窒。
容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冰冷的十指攬住她的肩胛,不輕不重的撫摸了一下。
“若若,不必擔心。”他頗有深意,道了句,“你又沒做錯什麼……”
她又怎麼會不擔心,男主這麼冷酷,如果知道了她和容清的策劃大抵會更不會放過她了吧……
他的這句話,竟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一般……
非但是她,便是站在這未央宮裡的每一個宮人,無不是臉色大變,跪下求饒的占了大半。一時間,低泣聲還有哀嗚聲不絕於耳。
“陛下。”薛太後的臉色卻十分難看,氣得差點發抖:“陛下既認顧瀾若是你的未婚妻,便也是這後宮的人,哀家便是請她來未央宮略坐坐又如何?需得陛下如此大動乾戈,非將哀家的人逼死不可麼!”
容淮隻是看著她,輕輕的道:“母後當真隻是請顧瀾若前去略坐坐麼?那為何,你還會封了她的穴,難道是母後要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若是顧瀾若被封穴迷迷糊糊這段時間,又有什麼男人在她身邊,看見了她那時的模樣,她的什麼姿勢,那便可不隻是打死宮人這般簡單的事了。
容淮的十指微微蜷縮了一下,臉色冷沉得可怕。
薛太後微微張大了眼,便知封穴這件事大抵是藏不住了。她勉力使自己平複下來,語氣微沉,才道:“陛下,哀家的確隻是請她來略坐坐,封穴的確是宮人不懂事。隻是,他們好歹都是母後宮中親近的人。陛下,哀家是太後,陛下便不可網開一麵麼?”
“母後既然也知道,她是朕的女人,敢問母後,在後宮之中,衝撞主子,又該當何罪?”容淮輕輕的問道。
薛太後的臉色頓時變了一下,在後宮中,若是膽敢衝撞主子的,按照宮規,最嚴重的自然便是杖殺。可是顧瀾若又沒有名分,雖跟陛下的關係曖昧不清,但又算哪門子的主子?
隻是容淮是君主,所以該怎麼處罰的事情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了罷。
而薛婉之就站在不遠處偷看這一幕,看到這裡時,早已雙腿抑製不住的發軟。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差點跪倒在地。
她勉力控製自己不發出半點聲音來。
天子近侍自然隻是聽從陛下的命令,而不會跟人囉嗦。還未等太後再說出什麼來,便將一眾宮人給拖下去了。
這庭院內的哀求聲自然也都清淨了,容淮這才瞧著太後,一字一句,輕輕的道:“母後既知道她與朕的關係,朕也隻想朕一個人碰她,母後明白了麼?”
陛下冷冽的氣息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薛太後瞧著這冷冷清清的庭院,身子一軟,又如何能說個不字。
她說:“你至少……將劉嬤嬤留下,她年事已高,又伺候我又已許多年了。”伺候的宮人若都沒了,她這未央宮與冷宮又有什麼區彆。
容淮則看向了薛婉之,輕描淡寫說了句:“您的母家不是還有一位侄女陪伴您麼。朕倒覺得,由她來伺候您更合適。”
與陛下毫無溫度的目光對視的時候,薛婉之在裡麵半點憐惜也沒有看到,她不由有些氣餒,更很酸澀。薛太後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容淮則移開視線,再也沒說甚麼了。
太後很清楚,陛下這不隻是在針對她,為顧瀾若撐腰,還有整個薛氏一族啊……
……
夜幕低垂,星子灼灼,從未央宮出來的時候,夜色比之前則更沉了幾分。
顧瀾若攏了攏肩上的鬥篷,手指纖長瑩白如玉,在燈色下麵更動人幾分。容淮走上儀仗的時候,目光則低垂到她根根清晰、輕顫纖長的眼睫上。
——方才還在未央宮的時候,這姑娘便一直在走神,就像是心底藏著什麼秘密般。
以至有意避開著他的目光。
“若若,上來。”容淮聲音微沉,輕輕道了句。
顧瀾若微微睜大了眼,抬起眸來看他。不隻是顧瀾若,便是許嬤嬤,眼底也劃過了一絲震驚來。
陛下的儀仗與一般的主子自然不可相提並論。靜雅的鑾駕是敞開設計的,由四太監相舉而行,根本無人敢直視君顏。彆說隨侍的執羊角宮燈都有數十宮人,旁的奴仆更是眾多。
可位置畢竟隻有這麼大,如何能容納姑娘與陛下兩個人?
容淮語氣沉謐,慢慢的道:“若若,你想朕抱你上來麼?”
顧瀾若原就有些緊張,現下臉頰頓時染上幾分薄紅,道:“陛下,我這樣與你同行好麼?”
容淮伸出手,清冷的眸子一動不動,道:“過來。”
顧瀾若攏緊了自己頭上的風帽,她心裡有點清楚,到了這個份上,幾乎是沒有走著回常華殿的可能了。便道:“好吧。”
鑾駕雖不大,她的身體也貼在陛下身側,他們之間幾乎不曾留下什麼空隙。但好在行進平穩,也自然沒有想象中的旖旎波動。
穿過幾道宮牆,夜風輕拂過來,將女孩帶著淡香的長發撩起來些。
容淮忽然道:“若若,太後隻是封了你的脈穴前去未央宮,難道,沒帶著你見旁的人麼?”
顧瀾若呼吸微頓,麵頰有些發燙。其實是有的,她卻不能對陛下說,否則,今日的事情,必定牽起更大的波動,對她來說也未必是件好事。
她便道:“陛下以為,怎麼會呢?”
容淮斂眸,看著她片刻,側臉俊雅,眼底的情緒也晦暗不明。這不由看得顧瀾若心裡麵也有些微微輕顫,……難道,男主是發現了什麼事麼?
容淮神色的確有些冷淡,目光中卻夾雜著另一些深意。“若若,朕忽然想做些事情。”他平靜的道。
顧瀾若忍著心虛問:“陛下想做什麼?”
容淮垂眸看著她在身邊嬌小瑩潤毫無反抗之力,嗓音有些啞:“若若……朕從前雖從未這麼做過,卻也想做一次……”
他溫柔將她的腰肢攬了過去,俯下身來,低低含咬住了她的唇瓣。
顧瀾若感受到外力的衝擊,驟然睜大了眼。
少女的唇瓣帶著溫室花瓣初有的柔軟芬芳,女孩兩團高挺的柔軟也在身體間廝磨。在此之前,因為顧念到她,故而他從未體驗過嘗著她的唇的感覺。
旁的那些宮人,無論是抬著鑾駕或是走在路上的,幾乎都能聽見少女的那聲低低的嚶嚀,即使在動聽,他們也不敢有半分的異動,更不必說,抬頭去瞧陛下所有的那位姑娘了。
於是乎,落在這靜謐空曠的夜色中,方才少女的那一聲嬌吟,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四下還是平靜如初。
少女臉頰泛紅,身體敏感的輕喘了一下,隻是忍著不出聲了。……這鑾駕既是敞開的,不論是誰,隻要一抬頭,誰都能瞧見他們現下的姿勢。
容淮幾乎能清晰感受到她在懷中輕輕的戰栗,叫人喉嚨倏然發緊。
“——若若,你要記住,朕永遠都是你的依靠,可以護著你,也可以找到你。”他替少女將垂落的散發整理至耳後,才低到她耳邊,神情淡沉帶著一絲懲戒意味:“無論你做過什麼,或是想做什麼……朕都可以這樣一直將你留在朕身邊……”
“在大婚以後,朕做這樣的事便是情理之中了,若若,你知道了麼。”
提起大婚就是小黑屋……女孩一陣瑟縮,低下眸去整理自己的衣裙,不想去看她。
男主這樣的人,即使做著這樣的事情,嘴裡說出任何的話,都能是禁欲清冷的模樣,叫人半分都不能去褻瀆。
隻是容淮卻不放過她,抓著她的手腕似笑非笑,輕輕問道:“不肯回答朕麼?”
半晌,才見她微紅著臉龐,忍不住道:“……好了,我知道就是。陛下你不要再說了。”
在輕柔的嗓音裡麵,還帶著幾分經曆過特有滋潤後的美妙動人。即使一點都不想出於本意,聲音卻像是歌符般抑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