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文國公府世子娶了福嘉公主, 很快就要輪到紀廷元娶妻。
紀瑤當然是極為關心的, 早早就準備好兩份禮物,一份是恭賀哥哥的, 一份是添妝,後者尤為貴重,乃是一整套的紅寶頭麵。
畢竟是兩世的嫂子, 可惜她不能親自去恭賀,紀瑤與木香道:“當日一定要親手交給阿妍。”
木香點點頭。
唐嬤嬤道:“她們都會處理好的, 夫人馬上也要臨盆,得時刻小心些。”
算算日子, 約還有半個月。
紀瑤笑起來:“感覺銳兒也是迫不及待了, 最近好像在裡麵打滾似的, 怕是個調皮孩子。”
“那可不是嗎,肯定像侯爺。”唐嬤嬤湊過來, “侯爺小時候就這樣,三兩歲就吵著要刀劍玩了,家裡誰敢給他真的,刀劍無眼嘛。老侯爺就命人做了好些的木刀木劍,說起來,如今還放在庫房裡呢。”
“是嗎?”紀瑤心想,那等孩子大一些, 一定要找出來給他看看。
正說著, 白果進來道:“夫人, 太夫人讓穩婆搬來二進的廂房住呢, 說到時候突然要生,也來得及。”
這樣也好,紀瑤道:“那你快去收拾下。”
“是。”白果又跑過去。
繡房不一會兒又送來好些的孩子衣物,都是冬日裡穿得,還有幾頂帽子,虎頭帽,六角帽,圓帽。
整個侯府都在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
等到九月二十,紀家張燈結彩,下人們忙裡忙外,因紀廷元娶妻,眾多賓客前來恭賀,多少間廂房都擺上了席麵。門外也放著一排爆竹,就等著吉時同時點上。
大舅子成親,楊紹與謝鳴珂當然早早就去了。
看到已經穿上喜服的紀廷元,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回想起自己娶妻的時候。
“等會應酬我給你擋著,今日不像平時,你也彆貪酒。”楊紹叮囑紀廷元,“早些去洞房。”
紀廷元挑眉:“二妹夫,你當我傻不成?不過有你幫忙,想來他們也不敢鬨我。”又看一眼謝鳴珂,“文官那裡,可就仰仗大妹夫你了。”
謝鳴珂莞爾:“好說,大不了我先吃一粒醒酒丸。”
三人說得會兒,眼見時辰已到,紀廷元便是翻身上馬去迎親。
當然,這陣勢是不小的,除了兩位妹夫外,還有蘇昇與李冰如等人,他從來都被廖氏說狐朋狗友多,那今日當然全部來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得前往沈家,
又有鑼鼓隊樂聲震天,引得百姓紛紛相看。
沈家那裡也是熱鬨極了,平時不見什麼人影,今日沈妍要嫁給紀廷元,突然就來了許多家族的女眷來添妝。
沈夫人輕聲與剛絞完麵的女兒道:“狗眼看人低,現在倒是曉得巴結了,我才不理會!往前一個個都嫌你是賣酒的根本不願說話呢。”
沈妍笑笑:“娘何必生氣,往後這種閒言閒語也不會少,您得習慣。”
“什麼?”沈夫人眼睛都瞪圓了,“難不成你嫁人了,那酒莊還得開下去?”
“自然,我還打算把對麵的幾家鋪麵買下來,重新蓋一座酒莊,現在的有些小。您看,如果像雲和居那樣,多有氣派。”
要不是她今日出嫁,沈夫人指頭都要彈上去了,氣得低聲道:“你這是做夢。”姑爺能答應嗎?嫁人了就該安安分分待在家裡,怎麼還想著做掌櫃呢,這孩子!
沈夫人不說了,轉頭請全福夫人給沈妍打扮穿嫁衣。
等到迎親的隊伍到達,外麵的炮仗聲一下馬上響了起來。
百姓們發現,八人抬大轎之後,那嫁妝簡直是像一條長龍一樣,不知得有多少抬。想起之前文國公世子娶妻,那公主的嫁妝也不過如此,便是紛紛感慨起沈家的闊綽。
又一想,那沈姑娘是開酒莊的,更是恍然大悟,這姑娘自己就很有錢。
確實,沈妍這些年賺了不少,不然也不至於會有擴大酒莊的念頭。隻是這嫁妝麼,外祖父都贈與不少,難得心愛的外孫女出嫁嘛。
看到兒子將沈妍迎回來,廖氏歡喜地眼淚汪汪,請紀老爺子坐在上首,與紀彰一起接受孩子們的叩拜。
披著蓋頭,什麼也看不見,沈妍暈乎乎的被牽著走,直到被送入洞房,耳邊才稍微清淨點兒,這時就聽到了紀玥的聲音。
在提醒紀廷元:“等會挑蓋頭小心點兒,彆戳到阿妍的臉。”
“怎麼會?”紀廷元覺得他們今兒怎麼都把自己當傻子,他連這點事情都不會嗎,“我會注意的。”
聽到男人的聲音,沈妍嘴角翹了翹,能想象出紀廷元有點生氣,但又不好跟自家妹妹表露出來的樣子。他的脾氣一直都不好,可是他在兩位妹妹的麵前卻總是很收斂。
正當想著,就見他走過來了,漆黑的靴子在下方略微停頓。
她的心突然跳快。
紀廷元把銀秤伸過來,小心翼翼先挑起一角,再整個的掀開。
沈妍的臉露出來,好像一朵穠麗的芍藥。
從來沒這麼打扮過的姑娘,把紀廷元都看呆了,怔了怔才微微的笑了。他心想,沈妍這樣也挺好看的,濃妝淡抹總相宜。
男人這一笑,燦爛極了,沈妍的臉更紅,垂下眼簾。
耳邊聽到女眷們的誇讚聲,一句接一句。
因紀家子嗣單薄,紀瑤又有喜了,今兒親眷少,故而紀玥請了謝府的女眷們來助陣,熱鬨熱鬨。
故而才有那麼多的聲音。
很快,二人喝了合巹酒,還有一小碗蓮子桂圓羮,至此才算禮成。
紀玥過來與紀廷元道:“可要好好待阿妍,知道嗎?你要是欺負人,我可不饒你……等會兒酒不要喝多了,醉了可不行。”
叮囑了會兒方才出去。
紀廷元回身道:“都不知她是你妹妹還是我妹妹。”沈妍正待答話,又聽他道,“不管如何,從今日起,也是你妹妹。”
沈妍登時就耳朵一熱。
紀廷元坐過來仔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