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第 168 章 《渡鴉法》-奧列格與……(2 / 2)

他沒有那樣凶殘的作者,也不敢有!

至於原先局限在橫濱的輿論逐漸蔓延至了全國這種事……不想也罷。

此時的禪院研一還尚不知曉,墨菲定律能被稱為二十世紀西方三大發現之一,當然有它的道理。

“禪院先生,請來看一下這篇投稿!”

研一捂著胃走上前。

喊住他的是一個年輕的編輯,閱讀量不大,但性格十分謹慎,在之前的評選中都能敏銳地捕捉到風向,隻不過被其他的編輯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給壓製住了。

換言之,他是作為雷達被選進編輯團隊裡來的。

“這一篇給我的感覺很微妙。”年輕編輯說,“但是我查了一下作者,在此之前沒有發表過任何作品,所以也不會造成像之前那樣,因為有前作基礎的爭執吧?”

禪院研一接過來一看,首先是標題就讓他沉默了。

“古拉格。”他麵無表情地說,“去搜索一篇名為《古拉格律賊》的文章,花裕子先生的翻譯版本,就現在,立刻。”

等到年輕編輯一目十行大致瀏覽了一遍,他非凡沒有偃旗息鼓,反而直接一拍桌子,雙眼都在放光:“就是他了,禪院先生!就是他了,這次我說什麼也不會讓步的!”

禪院研一:“……”

禪院研一:“我確認一下,你是不是對之前全盤否定你的提議而感到惱怒,現在決定以自己的方式來對我展開報複?”

小年輕哪能受得了這樣的詆毀,他昂起頭,拿出作為文字工作者的尊嚴,說:“您要認清現實,投稿的作者莫名其妙減少了很多,現在的備選我都拜讀過了,也隻有那位一直堅持的織田先生的文章能跟得上前麵的節奏。”

“這不是你選擇《古拉格》的理由。”

“不管之前渡鴉之丘是怎樣的,鬆本老師的原意又是什麼,但是這位老師給出了他的回答,他認為那就是不人道的監獄,這完全說得通!”

“你清楚這類文章更容易被讀者無限解讀吧?”

“禪院先生,其實我一直想說……”

“什麼?”

“自入野老師之後,不管我們選出什麼文章,不管作者本身的意誌是如何,當那些文章發表出來,那就注定會成為讀者自我表達的狂歡。”

小雷達說,“我想鬆本老師其實也是這個目的吧?鬆本清張,「社會派推理」的代表人物,那些令人膽寒的故事就像是被他親眼見證過的一樣真實……這樣的作者,難道他會想不到事情能演變成什麼模樣嗎?”

他是知道的,他樂在其中。

禪院研一拎起電話:“把這位有江計先生留下的聯係方式給我。”

小雷達——不,現在應該把他叫做小地雷了,這家夥知道什麼能引爆輿論,並且妄圖參與進鬆本清張編織出的網格中。

這些平日裡隻會埋頭工作的人都瘋了。

我和他又有什麼區彆呢?當發現了不脫離文學性的文字居然有這樣的力量之後,即使明白麻煩,也清楚事態的不可控,但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的內心,讓自己停下來。

禪院研一其實心裡很明白。

這就是一場狂歡,是準備好的盛筵,它極具誘惑力,又毫無門檻可言。

小地雷喜笑顏開,報上了號碼。

“彆高興太早,委員會不是隻有你和我。”研一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電話很快被接通,年輕的聲音直接問他:“禪院研一先生?”

此時研一心中想的,並不是對方怎麼知道他的號碼這樣的小事,冷清言語中透露的篤定代表著更多。

「世界上難道就沒有一個,即使是窮凶極惡的危險分子也不會下手的作者嗎?」

鬆本清張的話就像是來自天空的驚雷,驚雷預示著暴雨,放在本身就波濤洶湧的海浪之中更是災難。

“是,我是禪院研一,我們委員會收到了您的《古拉格》,所以來和您確定一些事項。”

窗外的雷聲響起,雲層已經漸漸籠罩住整個橫濱,那些烏雲是從海港蔓延來的,顏色烏黑,裹挾著肉眼可見的閃電。

暴雨將至。

***

“你現在已經開發出新的能力,不止是平地驚雷,還能真正操控天氣了?”

“你隻是作為應急裝置出現在這裡的人選,如果做不到「邀請」,那就讓他的性命被留在拒絕的那一刻。我沒有回答你有關我異能的義務。”馬克西姆·高爾基不近人情說。

阿加莎·克裡斯蒂撐著小陽傘,開始第無數次討厭起和自己一同行動的人來。

她看了眼腕表,時間差不多了。

眼前的渡輪是近期能橫渡公海,又安保薄弱的唯一選擇,如果武裝偵探社想要離開,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方式了。

而天人五衰的神威是不可能讓他們如願的。

基於這個基礎,再輔以確切的情報,讓兩人等在這裡。

被莎士比亞拜托的時候,阿加莎想直接把人抓著晃晃,看他那年邁的腦子裡能不能搖出點水聲。

俄羅斯的爛攤子和英國有什麼關係?因為日本那個小地方的爭端讓她跑一趟,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什麼?你說奧列格?

……那就勉為其難搭把手吧。

阿加莎沒有任何道德上的壓力,她從來不認為古拉格的事需要英國來擔責,她忌憚的隻有奧列格的「古拉格群島」,以及那所監獄的主人,至今以十五歲的麵目在世間遊走的事實。

他隨身攜帶著無休止的監獄呢,在找到能絕對不被影響而除去他的方案之前,阿加莎不會輕舉妄動。

好在,相當多人清楚,阿加莎是世界上最精通謀殺的女人,讓她來「邀請」更多的是一種威懾,真正乾活的還得是這個死板的老鋼筋。

這跟老鋼筋是不會和人配合的,旁人對他而言起不到幫助的作用,反而是一種阻礙——阿加莎樂享其成。

而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除了與資料中完全一致的福地櫻癡外,還有武裝偵探社的兩個人,看他們舉止,似乎還挺熟,半點看不出是罪魁禍首和被害者的關係。

“如果果戈裡撒謊了,我會把他的屍體交給倫敦塔裡養的那六隻烏鴉。”阿加莎向後退了一步,說,“在那之前,該你了,高爾基。”

馬克西姆·高爾基是電視上的常客,隻要平時閒著無聊換到國際新聞頻道,再怎麼也能看過他的那張冷硬的臉。

不過一般而言,看了也不一定能記住,比如中島敦,在看見一個沉著臉向自己靠近的硬派男人時,他的第一反應是警覺。

這個人很危險,野獸般的直覺在叫囂著。

武裝偵探社打算暫時退到安全的地方,江戶川亂步去新聞發布會鬨了一通已經是最大的意外了,好在亂步先生沒有受傷,被人群遮掩著離開了現場,並且完美完成了社長給他的任務。

——說服福地櫻癡,這個社長所信賴的朋友。

身為政府高官的一員,福地先生表現出了對武裝偵探社的信任,中島敦也因此鬆了口氣,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福地櫻癡?”那個男人在三步開外停下來,問。

中島敦看向福地櫻癡,視線自然從一旁的江戶川亂步身上掃過,然而,亂步的神態讓他的目光停了下來。

江戶川亂步微微睜開了眼,翠色眼睛中的驚訝完全遮掩不住,他不像是在發呆,而是因為要處理多項情報,不得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接著,亂步一把抓住中島敦的……腰帶,連扯帶拽向那個危險的男人狂奔而去。

“我早該想明白的……這麼簡單的事我居然想了這麼久!”

亂步抱怨著自己,然後抬高了音量,邊跑邊喊,還不忘掏出懷中的信號發射裝置,向昏沉的天空射出一發信號彈。

“高爾基大將!沒錯,福地櫻癡就是天人五衰的神威!!!”

中島敦:?

中島敦:!!!

中島敦險些被自己的腳絆倒,在他錯愕的功夫,身後的寒芒已經摸到了背脊,完全是無法躲避的角度!

刺目的電光閃過,這讓中島敦的視線變得一片空白,似乎還伴隨著雷鳴。

等意識回籠,中島敦和江戶川亂步都已經被扔到了一位陌生女士的身後。那名女士儀態倨傲,卻並不惹人討厭,仿佛天生就該是這樣一般。

“我沒有看孩子的義務,高爾基。”阿加莎虛起眼,說。

回答她的,是雷鳴和利刃相互碰撞的巨響。

中島敦還在發懵,放在平時,當他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第一個求助的對象往往是太宰治,可太宰治現在還在默爾索監獄裡蹲著。

於是他將眼神投向了剛剛口出驚人的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在掏手機。

中島敦本以為他是想要聯係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結果對方在一陣咬牙切齒之後將手機遞到了自己麵前。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正在通話,接聽時間是三秒前,來電人的名字是……

“鬆本清張?”

江戶川亂步拽著敦的腰帶:“敦,你來說。”

中島敦:“……說什麼?等等,這和鬆本老師沒關係吧?他不是因為「書頁」的力量,在很多年前就和您「斷交」了嗎?”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

這段時間鬆本老師舉辦的活動,橫濱的轉變,還有網絡上那些有關政府的爭論……

難道是鬆本老師有意為之?!

可這不合理啊,鬆本老師不是也被「書頁」篡改了現實嗎?這還讓亂步先生生了好久的悶氣。

亂步什麼也不解釋,氣鼓鼓道:“就對著這家夥大聲說,「江戶川亂步再被挑釁下去就會怒不可遏了,你個混賬東西」,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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