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變故發生之前, 洪真人端著一張十分具有欺騙性的臉, 同其他富商談笑風生, 建立自己的名聲。
其中自然有好事者提起了費嚴波先邀請楊三的事情, 畢竟這在圈子中也不是什麼秘密。
洪真人有些不愉,麵上卻依舊是一派淡定的樣子,“那位楊道友我也聽說過, 名氣的確不小。不過可能是年紀小的緣故, 所以積累不夠。明明今日是再好不過的日子,她卻沒有算出來。”
踩彆人來抬高自己, 一向是洪真人的拿手好戲。這也是因為他不曾親自接觸過楊三,都是一些道聽途書。那些流言將楊三吹得跟神一樣, 不免讓洪真人覺得好笑,就更不相信楊三有本事了, 隻以為是對方擅長炒作。
他這樣說楊三, 彆人卻是不敢接這個話頭去詆毀楊三。畢竟楊三的水平,他們這個圈子的人多少都有所耳聞。
洪真人見狀, 心中不滿加深, 嘴上就更加言行無忌了,“若是知道她的師傅, 我還能和她師傅討教一下。”
言外之意便是他和楊三的師傅是一個水平等級的人。
話應剛落, 忽的一陣風朝著他的麵門直接吹了過來,讓他下意識地閉上眼, 腳下的船更是拚命搖晃了起來。洪真人再睜開眼時, 便看到周圍掀起了驚濤駭浪, 畫舫就在風浪頭,被吹得搖搖欲墜的,仿佛隨時都會從中間崩裂一樣。
船上的人一個個緊抓著身邊的東西,避免自己在這樣的晃蕩中被直接甩出船身——船下那打著旋的漩渦,讓人隻是看一眼便失去了力氣。
洪真人反應慢了點,一個風浪過來,沒有及時抓住扶手的他腳一滑,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身子直接從船頭滑到了船尾,狠狠撞到護欄,撞得他頭冒金星。
不妙,今天居然真的不宜下水。
“洪、洪真人,快平息這風浪啊。”在一片混亂中,戴晴艱難地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抓著欄杆,來到他身邊。
洪真人隻想罵娘,早知道這一趟這麼危險,給他再多錢他都不會出來的。聽了戴晴這話,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平息風浪,他有這麼大的本事,還當啥神棍啊。
忽的一個巨大的浪過來,他身子直接被甩出了船,慘叫聲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可惜這時候沒人能救他,大家都自身難保了。
戴晴眼淚直接冒出來了,心中滿是害怕:難道是因為她帶著孩子跑來這船上,所以水媛生氣了?可是她要是能有這麼大的氣性,就不至於那麼軟弱地自殺了。
做過虧心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心虛,戴晴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水、水媛……”
一道囈語鑽入耳中,聲音滿是不可置信和惶恐,這聲音也在船上也掀起了一陣陣的恐慌。
“真的是水媛?她是來報仇的嗎?”
“冤有頭債有主,水媛你要報仇的話,找你老公和小三啊,我們是無辜的。”
戴晴聽到這名字,身子一震,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看到水媛的身影浮現在半空中,眼睛明明是緊閉著,卻有種被她注視的感覺,像是被當做獵物盯住一樣。
戴晴如墜冰窟,全身失去了力氣,手一鬆,頭狠狠地撞到了護欄。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懷裡的孩子,溫熱的液體從額頭受傷的地方流了下來。
真的是水媛!她真的過來報仇了。
……
楊三早讓小金化作蛟龍的身軀,將落水的人叼起來。
當她看到從漩渦口慢慢浮現的那身影時,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事情的真相已經出來了一半。難怪費嚴波非要在今天下水,即使被楊三警告過。因為他的目的,為的便是獻祭一船的人,將水媛給複活。
許佳歆瞪大眼睛看著水媛,“師傅,這是怎麼回事?”
楊三淡淡道:“隻是一個通過獻祭來複活人的法子罷了。”
許佳歆目瞪口呆,“真的能用這種法子複活人嗎?”
“不能。”楊三乾脆利落說道,“複活的隻是身軀,到時候隻會淪為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全憑本能做事。要是真成功了的話,水媛會變成一具僵屍,需要時時用血肉來喂養。”
尹文覺問道:“那她的靈魂呢?”
楊三道:“她的靈魂,當然是一起被獻祭了。以前這法門,便是為了煉成僵屍用的。”獻祭的人越多,僵屍的法力就越厲害。楊三還曾經聽說有個邪道士用這法門獻祭一城的人。
費嚴波肯定不知道這件事,不然就不會用這法子了。這獻祭的法門很偏,正常來說,人間不該流傳的。而且楊三之前也呆過那船,沒發現獻祭陣法的痕跡。
對於這事,她耿耿於懷,因此才按耐不動。
下一秒,她看到了船身浮現出了一個陣法的輪廓,恍然大悟。
楊三解除了他們這艘輪船的隱身訣,身子輕輕一躍,在風浪中緩緩走向了畫舫。她所到之處,風浪像是被一雙看不到的巨手強行壓住,平息了下來。
原本的漩渦也消失了,湖麵重歸最先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