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鴉雀無聲, 休息室外的薑成愁得直扶額。
要說顧承炎,在隊裡相處一段之後大家都了解差不多了, 天賦卓絕,技術水平無可挑剔,個人形象更是整個速滑隊的新晉台柱子, 為人坦蕩, 氣場瞧著雖然凶,性格其實很不錯。
但全身上下唯獨有一片逆鱗, 就是他這小女朋友。
顧承炎入隊以來所有的不聽管教,不配合安排,固執己見死磕到底, 全是為她。
隊裡誰不知道,顧承炎有個小對象, 前一秒訓練場上凶猛得要吃人,下一秒就能低柔迷醉地接電話管人家叫寶貝,平常照片讓隊友看一眼都不樂意, 結果第一回把人領來, 才離開幾十分鐘就叫前輩不懷好意給盯上了。
這要能忍,那他根本不是顧承炎。
專家出來打圓場:“小顧是吧?過來看看腿。”
“您辛苦, 給程前輩看吧, ”顧承炎把秦幼音的五指牢牢扣緊,抓得她發疼, 回眸看了薑成一眼, “教練, 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拾起秦幼音的大衣,領她走出休息室。
顧承炎步子邁得大,秦幼音細細的小短腿兒緊著倒騰才能跟上,他果斷停下回身,把她往起一抱,直接托在臂彎裡。
秦幼音咬著唇麵紅耳赤:“哥……這是在國家隊,你放我下來吧。”
“國家隊怎麼了,”顧承炎眸底凝著冰,“我現在就帶你把這地方走遍了,讓他們看明白,你到底是誰的人。”
小炎哥動好大的氣……
秦幼音剛開始沒懂,但他表現這麼明顯,說的話也恨不得把程前輩噎死似的,她心裡就清楚了怎麼回事,隻想趕緊有個私密地方,她好哄哄他。
她可舍不得他吃醋。
顧承炎說到做到,不在乎任何人眼光,抱著她把各大訓練場所全都走遍,隊友們紛紛上來興奮打招呼,秦幼音主動給小氣死了的男朋友找理由:“我腳扭了他才抱我的——”
說完還甜甜彎起眼,大大方方環著他脖頸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顧承炎的女朋友。”
顧承炎忍無可忍,從冰場出來,徑直把她帶進相隔很近的淋浴間,這個時間段空無一人。
他扯下自己外衣丟在長凳上,放她站穩。
秦幼音驚呼:“衣服踩臟了……”
顧承炎不說話,嫌這長椅被一群老爺們坐過更臟,死也不肯給自己寶貝沾,他扣著她的腰往胸前一壓,抬頭就吻上去。
秦幼音沒說完的話全被他狠狠吞沒,滑軟舌尖無力地任他糾纏吸吮,在他急促的呼吸聲裡,醉紅著臉傾靠在他身上。
“小炎哥……你哪裡需要吃醋啊……”
她整個人都是他的,心裡眼裡除了他什麼也沒有。
“吃醋。”
顧承炎火熱的唇舌貼在她耳根頸側,雙手死死鎖著她。
“你摸彆人的腿!”
“關心彆人疼不疼!”
“你還跟彆人笑……笑那麼好看……我盼著你不害怕外界,但不是這樣!我不想讓他們——”
她仿佛破繭成蝶。
從前是溫軟幼嫩,可愛得粉雕玉琢。
如今卻是掙開了束縛,跳脫開小女孩的模樣,出落成真正讓人移不開眼的絕色。
她朝彆人那麼笑一下,他都想把對方眼珠子給摳出來。
秦幼音心裡軟死了,能給她撐起天地的小炎哥,在這種事上任性得和小朋友一樣。
她親他左臉,眨眨眼說:“我跟彆人笑,因為彆人是顧承炎的隊友啊,我想自己告訴他們,我和顧承炎是什麼關係。”
顧承炎抿唇盯著她,眼裡滿是焦躁,還摻雜委屈。
她繼續親他右臉,聲音甜糯:“我給彆人看腿,問他疼不疼,是因為他腿傷和顧承炎很像,我想取取經。”
顧承炎又悶又酸地“哼”了聲。
秦幼音忍住笑,抬起他下巴,一字一字說:“他們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最多是個患者。”
他執拗問:“那顧承炎是什麼。”
秦幼音合著眼親上他的唇,耳根通紅地小聲呢喃:“顧承炎,當然是我老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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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路覺得自己很倒黴,在明知道顧小閻王動了怒的情況下,還得負責來找他。
找了一圈沒著落,他站在冰場附近再次去打沒人接通的電話時,意外在淋浴間外頭捕捉到了嗡嗡震動聲。
靠,原來小炎兒這麼刺激的麼!
方路做了半天心理建設,硬著頭皮試探敲敲門:“內個,炎兒?加拿大的剛才歸隊了,比預計早點,這回全員集齊,教練喊著要開會,你在吧?”
秦幼音“老公”兩個字惹了大火,連腳腕都是酥的,聽到有人來叫,她本能揪住顧承炎的衣襟,不知該不該回答。
顧承炎再次咬住她,不讓她這麼軟出水的聲音給人聽,隔了半晌才沉啞說:“馬上。”
十分鐘後,秦幼音被打理得整整齊齊牽出淋浴間,顧承炎摸著她頭:“可以跟我一起去,如果無聊,就在周圍逛逛。”
秦幼音略緊張地點頭:“要跟那個人見麵了,哥,他實力到底怎麼樣。”
顧承炎扯扯唇角:“以前算是中等偏上,但在我受傷之後,他代替我參加國家隊入選考試,當場成績突飛猛進,像換了個人。”
秦幼音心一跳,自然想起選拔賽時,那個企圖絆倒小炎哥的垃圾,當初在醫大滑冰社明明差距巨大,卻能突然追上小炎哥的速度。
同樣跟省隊有關,同樣的惡劣行徑,同樣體能扭轉。
秦幼音驀地抬頭:“是不是——”
顧承炎捏捏她的小耳朵,低聲說:“我和你猜得一樣。”
說話時已到了訓練場外,大部分隊員都在裡麵等薑成訓話,秦幼音一一張望過去,唯有一個是沒見過的生麵孔,她攥攥顧承炎的手,顧承炎回握:“是那個。”
薑成眼尖看見他倆,趕緊擺手:“顧小炎兒,來來來,你省隊隊友來了,正式見一麵。”
秦幼音看著那個人,在聽到教練喊小炎哥後他脊背都是僵的,頭也沒回,她想了想,輕輕脫開顧承炎的手,悄聲說:“哥,你先忙,我去那邊椅子上坐。”
如果猜測成真,那這人的惡劣係數直線拉高,對小炎哥的到來也不會坐以待斃,她莫名覺得自己需要離遠一點,幫哥哥觀察他的舉動。
顧承炎不疾不徐走向隊伍,薑成沒看出其中貓膩,拽著那人回過身:“快握個手!以後一家人了!”
空氣凝結。
顧承炎雙手懶懶插兜,睨著他的臉,一段時間沒見,他竟是消瘦黑黃了不少。
“有必要麼?薛義。”
薛義拳頭狠攥了一下,抬眼看他:“顧承炎,傷好得挺快啊。”
這濃重火|藥味要是再看不出所以然,那薑成就是個傻子,他心裡意外地繞了幾道彎,麵色沉了沉,先衝薛義:“咋回事?彆給我整仇人眼紅那一套!”
薛義繃著臉說:“教練,不是說好今年的比賽我上嗎!我特意留在加拿大訓練就是為這個!哪怕程前輩負傷,我完全能頂他的位置,有必要指望一個拖著廢腿的?”
這話說得過份,全隊都皺眉。
“哎,薛義,說啥呢,小炎兒腿快好了。”
“是啊,你成績好就這麼說話?”
“再說小炎兒確實厲害啊,不比你差——”
薑成也有點惱:“你啥意思?”
“沒啥意思,有我就夠了,用不上他,”薛義語氣激烈,“不然就現場比比,一圈五百米,他要能滑過我,我二話不說!他要滑不過,今年不能占我的比賽位,我不服氣!”
秦幼音聽得義憤填膺,強忍怒火走近兩步,又隱隱意識到沒那麼簡單。
薑成怒喝:“你明知道他有傷!”
“那我讓他五秒,”薛義堅持,“再說他不是厲害麼?腿傷還能贏選拔賽,怎麼不敢和我比!”
滿場亂糟糟時,顧承炎嗤笑一聲:“行,比。”
“顧小炎兒!”
“沒事教練,”顧承炎漫不經心,“有些人的嘴,不用您費心,我來堵,滑過你是吧?可以,也不用多,零點一秒夠了。”
薛義氣得胸前起伏,逮住機會拍板:“分頭換衣服,咱們單獨共處一室不合適!”
“是不合適,”顧承炎無所謂地往外走,“我也怕我忍不住揍你。”
顧承炎走向更衣室時,秦幼音提前守在門口,焦急說:“哥!你腿還沒好!”
“彆怕,”顧承炎安撫親親她的額頭,“他在國外,不清楚我的恢複程度,以為我還是之前的傷情,而且故意激怒我,不就是怕我不答應麼,他胸有成竹,肯定有問題,我也需要近距離跟他滑一次,確定咱們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