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宿源轉過身,裝的理所當然,“我們的關係很熟?”
“抱歉。”許希聲扶著樹乾起身,指尖揉了揉太陽穴。
許希聲環顧四周,不見元墨的身影。
回憶起自己發現宿源,昏睡過去的始末,他大致猜到了這片霧的作用,是讓人產生幻覺。
如果不是幻境忽然中斷,他險些就要對宿源吐露心聲。
羞窘與慚愧交織,許希聲口罩底下的臉頰浮上一抹粉雲。
他一直暗暗對宿源和元墨的關係心存芥蒂,以為自己在幻境看到的景象,不是真實發生過的,是他被霧氣勾出的不好臆想。幻境裡的宿源,都不一定是真的,這點他不好意思向宿源問出口,無法求證。
中斷的表白,也不可能繼續了。
原本,許希聲便沒有表白的準備,先前是被幻境引發衝動,現實裡遠不到表白的時機。
許希聲想的是,至少等他畢業,有機會彌補與宿源的巨大階級差以後,再考慮。
否則,他能和宿源在一起的概率極其渺茫。
“宿源少爺。”許希聲換回敬稱,“瑾池怎麼不在,你們失散了嗎?我也與隊友失散了。”
聽見白瑾池的名字,宿源臉色一沉:“不是失散,這個隊友我不要了。”
“為什麼?”許希聲怔住,意識到兩者之間發生了不愉快,基於從小到大對白瑾池的了解,他很難想象白瑾池會做錯什麼,“是不是有誤會?”
“沒有誤會。”宿源寒聲道,“你果然維護自己的朋友。”
“不是的。”許希聲的長睫顫了顫,“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跟你無關。”
被白瑾池拿著人魚之淚要挾,說出來不光彩,宿源警告道:“假如你遇見白瑾池,不準告訴他遇見過我的事。”
“等等,我和您一起!”許希聲放心不下他,立刻追上來。
宿源要給主角攻受創造二人世界,當然不能讓許希聲跟著,轉身跑遠。
濃霧湧動,許希聲即將追上的時候,忽然眼前一花,再看不到宿源的蹤影。
又是幻覺的影響。
許希聲在周圍找了幾圈,都沒有發現宿源。
他的步履逐漸放緩,最終停下,直直注視著前方的白霧,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後,有道模糊的人影靠近,許希聲的眉眼染上喜悅,以為宿源回來了。結果,他看到人影掌心上懸浮著澄澈的淡金光團,是許希聲熟悉的,神術的光。
新生中能使用神術的,僅有一位。
“瑾池?”
許希聲見到了好友。
由於使用神術的時間長,白瑾池的耳墜透著光,幫他進行穩定。
白瑾池的麵容在霧氣縈繞下,如同教堂彩繪玻璃上雌雄莫辨的天使,然而金眸內一抹鮮明的情緒,破壞了聖潔感,給彩繪玻璃點上瑕疵。許希聲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白瑾池的情緒並不濃烈,而是難以形容的複雜,仿佛是有人不擇手段給他塗抹了雜色。
他托著光團的修長手掌接近許希聲,用神術辨認出,麵前的許希聲不是幻象。
“我遇見了宿源。”許希聲道。
宿源警告過他,不準對白瑾池說出來,但是他顧不上了。
他要找到宿源,還想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宿源那裡問不出來,隻有從白瑾池這邊下手。
白瑾池眸光微動,問:“他走了?”
“是。”許希聲形狀姣好的唇抿了抿,“瑾池,你們發生了什麼?”
白瑾池靜默片刻,將之前的事如實講述出來。
“你拿宿源重視的東西要挾他?”許希聲簡直不可置信,因為幻境的事,他的情緒尚不穩定,語氣略重,“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白瑾池無奈道:“他太出格,除了用一點強硬的手段,我不知道怎樣能讓他聽話。”
“他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聞言,白瑾池陷入沉默。
宿源做的事,沒有一件是他方便說的。
“先找人要緊。”許希聲道。
*
與許希聲分離後,宿源產生過彆的小幻覺,不過沒有再沉睡過去,陷入腦內幻境的情況。
幸好,許希聲沒問幻境裡的事,否則他真的解釋不清。
給主角攻受創造了二人世界,宿源的內心充斥著成就感。
希望這樣輕鬆的任務以後多來點。
夜晚時分,宿源周圍的霧氣漸漸稀薄。
宿源精神一振,明白自己快要離開濃霧範圍了,疲憊不堪的雙腿重新湧上力量,他繼續前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徹底脫離了濃霧。
將濃霧籠罩的樹林甩在後麵,宿源來到一處空曠地帶,頭頂的夜空沒有任何遮擋,他望見一群飛鳥,在圓月表麵投下影子。積攢的疲累一口氣爆發,宿源直接原地躺下。
休息了二十分鐘,宿源總算起來,胃部灼燒的饑餓感驅使他尋找食物。
走了沒多久,宿源發現一隻正在吃草的野兔,他悄無聲息靠近過去,野兔忽然警覺,停止進食,後腿一蹬沒入樹叢,宿源根本追不上。他不死心,進樹叢找了找,沒發現野兔,但望見了前方遠處的火光。
是彆的新生在露宿?
宿源走過去,果然看見了人為的火堆,上麵架著用樹枝串的烤魚,身穿學院製服的貴族少女坐在火堆前,火光在她身上跳動。
看清少女熟悉的背影,宿源頓住腳步。
坐在火堆前的袁倚彤扭過頭,臉色難看:“是你。”
“是我又怎麼樣?”
宿源重新邁步,來到袁倚彤對麵坐下。
袁倚彤往宿源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白瑾池怎麼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