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小通房 法采 17626 字 9個月前

計英大驚, 飛奔向下山的小路而去。

可是身後兩個男子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練家子,計英慌不擇路地飛奔,兩人還是越來越近了。

她隱隱聽到兩人再喊人過來截她,“不能讓此女跑了!”

是什麼人?為何要抓她和三哥?!

計英聽到話裡的意思, 應該與宋遠洲無關, 那麼是什麼人呢?

她並不知道, 也沒有心思去琢磨,可就在這麼一分神的瞬間,腿下突然被什麼刮傷,恰巧紮在了並未痊愈的傷口上。

計英猛然向前踉蹌。

她驚恐,若是摔倒, 必然要被抓到。

她慌忙地伸手去抓住旁邊的一棵棗樹, 可樹是抓到了, 身形也穩住了, 但計英手下被那棗樹的刺紮破。

腿和手抖受了傷,後麵抓捕的人更近了。

計英就算使出全身力氣向前跑去,可到底女子的力氣不如成年男子, 相差已經不到五丈的距離。

就在此時,另一邊忽的衝出了腳步聲,計英來不及回頭看,卻聽見兩路腳步聲纏在了一起, 和她的距離逐漸變遠了。

她這才回頭看了一眼, 果見追自己的人被一路人纏住,不能再跑過來。

可她仔細看幫她的人,心下卻是一個咯噔。

宋家的護院?!

忽的,她聽到了一聲高喊。

那聲音又驚又喜,又急又切, 而且發抖著發顫著,從沙啞的喉嗓中喊出來。

“英英!是你!是你!”

計英聽到的一身,心下停了一拍,接著,慌得連看都不敢去看,停都不敢再停,顧不得傷口的痛奮力逃離。

“英英!彆跑英英!”

計英不可能不跑,身後的喊聲卻也追著她不曾停下。

計英慌不擇路,跑著跑著,路沒了,隻有一片不知深淺的潭水。

一旁的矮崖上,水向下衝了過來,形成了一個小瀑布,這片潭水也在向外而流,可不管向哪裡流去,都擋住了計英的路。

喊聲就在身後了。

“英英!彆跑!回來!不要下水!”

最後這一句未落,計英徑直跳進了潭水裡。

水堪堪沒到膝蓋,她驚喜地在水中奮力奔跑,可是受了傷的傷口卻被水衝出了血,傷口霍霍作疼,她跑不快了。

而身後追來的男人也跳進了水裡,計英隻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他已經距離自己不到三丈遠了。

她慌亂撲著水花向前。

也許命中注定她不能躲過兩次。

在看不見的腳下,她忽的猜到了濕滑的水草,計英向後仰了過去。

滑倒的一瞬,計英看到了瀑布,看到了綠樹,看到了藍色的天空飄著白色的雲朵,雲朵悠悠自由飄蕩,可她的自由卻如曇花一現,就這麼消失了。

她跌進了一個鐵一般的懷抱,她沒有絲毫慶幸,因為那是鐵做的牢籠,是她自由的終結。

宋遠洲從看到她在林中奔跑的那一瞬,心就急速地跳動起來。

眼下他將人抱緊了懷中,心臟狂跳幾乎要躍處胸膛。

他抱著她,實實在在的她,細瘦的身子散發著屬於她的溫度。

宋遠洲就這麼實實在在地抱她在懷裡,他眼眶發燙,淚水湧動而出。

“英英,我就知道你活著,我就知道!”

計英被他拚了命的箍在懷裡,她被他箍緊甚至無法呼吸,但更讓她沒辦法呼吸的是抱住她的這個人。

“宋遠洲!你放開我,放開我... ...”

她去推他的胸膛去撕打他,想讓他鬆開,甚至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可男人仿佛沒有痛的感覺一樣,反而哭著笑了出來。

“英英,真好,真好!”

小瀑布嘩啦啦地落著山上的水,水奔流到潭中,翻起水花。

計英拚命掙紮,水花激起,兩人的衣衫全部被打濕。

她嗓子啞了起來,“宋遠洲,你放了我,放了我,求求你!”

可男人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細瘦的脊背。

“不成的英英,不可能的,我不會讓你再離開了,我懂了,我知道你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了,我不會讓你走,不會讓你走的!”

任憑計英怎樣哭鬨掙紮,任憑水花四濺,任憑衣衫儘濕,男人始終不鬆手。

“為什麼?為什麼宋遠洲?你折磨的我還不夠嗎?!你去找你表妹去吧,你做什麼來找我?你放了我行不行,就算我求你行不行... ...”

計英掙紮到渾身發軟,在男人鐵一般的懷抱中幾近崩潰。

滾燙的淚水似瀑布一般奔湧而下。

她被宋遠洲冷嘲熱諷,被他冷落責罰,被他安上罪名,被他表妹掌摑,被外人辱罵,被毒箭射傷... ...

她都沒有這樣崩潰的落淚。

因為,她還有希望,她隻要忍耐下去,臥薪嘗膽忍下去,很快就會逃離宋遠洲,撥雲見日。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宋遠洲說愛她,說離不開她,他拚了命地找她,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脫之後,他竟然還能將她找到。

假死沒有意義了,甚至給宋遠洲敲響了警鐘。

而他,不會放開她了。

她走不了了。

就算三哥已經回到了蘇州城,可她還是走不了了。

計英徹底崩潰大哭,用最後的力氣掙紮著推打著緊緊抱住她的男人。

她反反複複哭著說著,“宋遠洲,沒必要,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放了我不好嗎... ...”

瀑布之下,水花之中。

宋遠洲低頭向懷裡的人看去。

她臉上滿是水光,分不清是四濺的水花,還是她氣急的眼淚。

他單手捧起她的臉,挽起她因浸濕而貼在鬢角的細發,指腹輕柔地擦去那小臉上的水珠,好像擦拭珍貴的夜明珠一樣,唯恐手下重了,擦壞了她。

計英沒有力氣了,疲累地閉起了眼睛。

宋遠洲托住她的頭,輕輕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計英冷笑,哽咽著連聲冷笑。

宋遠洲絲毫不在意,又輕吻了她的另一隻眼睛,而後他吻上了她的鼻尖。

他的吻輕柔極了,問過鼻尖,越發低了頭向下吻去。

那櫻唇紅豔豔的,不知是不是被水打濕,映著柔和的光芒。

宋遠洲側低了頭,探了過去,想吻住那櫻唇。

可就在即將觸碰的一瞬,她忽的轉了頭。

他的唇碰了個空。

他聽到計英厭惡的聲音。

“宋遠洲,不要碰我,我惡心你!”

瀑布嘩啦啦地落著水,這句話夾在落水聲中衝到宋遠洲耳中。

男人臉上閃過痛苦和悲傷,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他看到她的裙擺上有暈開的血跡,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他一下將計英打橫抱了起來,邁開步子向岸邊走去。

水聲嘩嘩作響。

計英任他施為。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 ...

*

宋家。

二爺抱著計英回來,把宋家上上下下全都驚呆了。

一個明明白白死在了深夜大火裡麵的人,就這麼活著回來了。

黃普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嚇壞了,還以為自己見到了鬼,一路都不敢說話。

直到看到宋家所有人都是這般態度,他才覺得,那確實是活生生的人。

宋川和宋溪趕了過來,看到計英就被宋遠洲抱在懷中,也是驚詫地不行。

計英閉著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宋遠洲卻目露柔和,嘴角不經意間揚著笑。

宋溪驚詫地看著兩人。

“遠洲,你這是... ...?”

宋遠洲沒有回應他姐姐,隻是跟宋川說,“英英腿傷複發了,手掌上也被紮了刺,你幫她瞧一瞧。”

話說著,忍不住低咳了兩聲。

宋川皺緊眉頭瞧著奇怪的兩人,隻能應了聲好。

他想跟宋遠洲說什麼,宋遠洲卻道。

“過一會再看吧,我先帶她去換件衣裳。”

他抱著計英回了正房。

從頭到尾,計英連眼皮都沒睜開一下。

宋溪和宋川對了個怪異的眼神,還是宋川想了想道,“看來遠洲之前真的不是幻覺。反而說明,他這身子還行。”

他說著,看向正房擺動的門簾,歎了口氣。

“就是不知道,這兩人接下來,要怎麼樣... ...”

... ...

宋遠洲房裡。

他抱著少女輕輕放在了床上,少女閉著眼睛始終沒睜開分毫。

小西屋早就燒光了,計英的衣裳也都燒沒有了。

但宋遠洲從自己的箱籠裡麵拿出了六件姑娘家的夏衫。

他將夏衫拿到床邊,問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人。

“想穿哪件?”

床上的人沒有一絲回應,仍舊那麼躺著,好像已經變成了一根木頭、一塊石頭。

宋遠洲也不生氣,從六件夏衫裡麵挑出一件柳黃色的,問她。

“就這件吧。你要是不想動,我幫你換。”

話音一落,床上的人陡然睜開了眼睛。

她眼裡都是火光,仿佛要把宋遠洲燒穿。

但宋遠洲仿佛沒看見一樣,微微笑了笑,柔聲道。

“先去淨房洗一洗吧,若是不方便,我讓茯苓來幫你。雖是夏日,卻也不要著了涼。”

他說完,放下衣裳出去叫茯苓去了。

計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直看了半晌。

她不懂,宋遠洲到底在做什麼?!

茯苓來了,飛奔著跑進來,闖進屋裡看到計英,驚叫著撲上前抱住了她。

“英英!我的天!你沒死!你還好好的!還好好地活著!”

茯苓的擁抱把計英的眼淚衝了下來。

她假死脫身最對不起的就是茯苓姐弟,她可以想到茯苓姐弟會為她傷心難過,可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

“姐姐,我好好的,我那是假死,我沒事的,彆為我傷心了... ...厚樸還好嗎?”

茯苓又抱了她一陣,真正相信了她沒死的事實,抹著眼淚笑著。

“你沒事就好,你活著就好... ...厚樸他年紀小,有點受不住,老是想把你畫出來,卻畫不出你的臉來,總是哭鼻子,不像個男子漢。”

計英眼眶又是一熱。

“是我不好,可我真的沒辦法說,我是怕再被找到就逃不掉了,可是現在... ...看來是逃不掉了。”

計英和宋遠洲的事情,茯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親眼見到宋遠洲對計英的傷害,也親眼見到宋遠洲在計英離開之後悲痛欲絕的樣子。

茯苓歎了口氣,拉著計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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