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英沒有回答,指了指他嘴角的黑血,“你... ...你是不是從我身上引渡了毒?”
宋遠洲默了一息,計英知道了答案。
她喉頭發緊。
“你不要命了?你怎麼能不要命了?”
她說著,忽的有些激動起來,“可我不會和你怎麼樣的,我也不想和你過一輩子,你把毒還給我吧,讓我自己承受好了,你不要這樣... ...”
她不斷地搖著頭,宋遠洲看著,心痛的好似能要了他的命。
她寧願自己中毒,自己承受性命危險,也不想與他再繼續糾纏下去。
可他不能把毒還給她了,再給他一次重來,他也不能看著她痛苦地死去。
他隻能苦笑,很苦的笑。
“英英,對不起,不能還給你。”
計英沉默了,她閉起了眼睛,疲憊籠罩了她清麗俊俏的臉龐。
卻又在某可瞬間,她突然睜開眼睛。
“宋遠洲,你能給我一碗避子湯嗎?”
她睜開的眼睛裡麵充滿了害怕和祈求,更有惶恐與掙紮。
“我想立刻喝避子湯,行嗎?”
房中充斥著藥味,幽香混跡其中。
宋遠洲心痛到了極點。
曾幾何時,他不願意給她一點懷他孩子的機會,但又忍不住與她有最最親密的接觸。
所以每日都有一碗避子湯等著她。
而今天,她說不想要的那一瞬,宋遠洲仿佛看到了有什麼光亮破滅。
他突然好想和她有一個孩子,有一個像她又像他的孩子。
可她不想要,完完全全抗拒。
宋遠洲仿佛看到了宿命——
一切他想留住的,她都拚命想要舍棄,一切他心存幻想的,她都徹底幫他粉碎。
他看向計英不安的臉色,不忍心她再在惶恐中等待下去。
他道好,立刻叫了人來。
“煮一碗避子湯來。”
計英聞言,大鬆了口氣。
誰料避子湯沒有來,大夫先過來了。
大夫隔著門簾叫了一聲宋遠洲。
“宋二爺,恐怕此時喝避子湯不妥,藥效與去除餘毒相左,最好等宋太醫看過之後再說此事。”
大夫話音一落,計英臉色便白了幾分。
宋遠洲連忙安慰她,“宋川馬上就要到了,你不要太擔心,他定然有辦法重新開一副避子湯的方子出來。”
計英沉默,臉色依舊難看。
半晌,她突然開口。
“你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
宋遠洲心下一咯噔,他下意識排斥那個回答。
可她還是說出來給他聽了。
她回答,“家主是奴婢的夫主,奴婢是家主的賤奴。”
話音未落,她看住了他。
“家主和賤奴怎麼能有孩子?!”
宋遠洲如被釘上了恥辱柱一般,被抽打被淩遲。
這句話他再熟悉不過了,是他最初給她的說法啊。
她都還回來了
宋遠洲低著頭,輕而緩地一字一頓。
“我會娶你,你可以嫁給我嗎?”
計英下一子就笑了,她笑出了聲。
她看著宋遠洲,就說了三個字。
“不可能。”
... ...
宋川渾身是汗得趕來,聽到大夫說了情況,鐵青了一張臉。
但他到底是太醫院的太醫,心裡要有章法得多,給宋遠洲和計英把了脈,立刻開出了一個解藥方子,讓解毒大夫幫他試一試。
宋川用針灸給兩人重新做了壓製,看到兩人狀況都稍有和緩,鬆了口氣。
他正要出去看解藥配得如何了,卻被宋遠洲叫住了。
宋遠洲扶著桌椅和博古架,勉強走到了門外。
“英英能吃避子湯嗎?”
宋川立刻搖了頭,“從前的避子湯是萬萬不可的。”
“那你就給她開一副不同解藥相左的避子湯。”
宋川皺眉,要說什麼,被宋遠洲抬手打斷了。
他輕聲道,“我不想讓英英有不適的擔心。”
宋川默了一默。
“我隻能說我儘量吧。你還是對你自己這破身體上點心吧。”
宋川走了,宋遠洲回到內室的時候,發現計英坐在了床邊。
她看著他,眼神有些刺人的冰冷。
“宋遠洲,我不會要你的孩子的,就算孩子沒能避開,我也會找個機會流掉的。”
宋遠洲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口就要裂開的疼痛。
“我知道了。”
*
宋家附近的藥鋪又忙碌了起來。
有人帶著厚厚的帷帽站在藥鋪門前,藥童忙了半晌,才抽空過去問他,“你是來買藥的嗎?”
那人說是,買了些常見的治傷的藥。
藥童包了要給他了,看他打扮就像個武夫,藥童還好心交代他如何用藥。
那人謝了,卻沒有走,突然問,“你們是在給宋家送藥嗎?一早如此忙碌?”
藥童說正是,“宋家二爺身子不好,平日都是我們藥鋪給送藥,不過昨晚宋家怎麼了,今天突然換了藥方,抓了許多旁的藥,我們就忙不過來了。”
他說著,另一個藥童也走了過來,嘀嘀咕咕道:
“我看不是換了藥方,像是有人中毒了,用的都是解藥呢... ...”
被帷帽遮住臉的男人聞言突然問,“中毒,誰中了什麼毒?”
藥童忙的天旋地轉,順口就答道,“瞧著計量似給女人用的,藥也都是上好的,可能是宋家哪個主子吧... ...至於什麼毒... ...我怎麼覺得,像是有人中了□□呢... ...玩的太過了?”
這話剛一說完,就被另一個藥童捂住了嘴。
“彆亂說了,瞎猜什麼?小心被掌櫃的打嘴。”
兩個藥童都閉了嘴,趕忙做事去了。
立在藥鋪前的帶著帷帽的男人,聞言忽的攥緊了手。
他鐵掌抓緊了剛買的一包藥,隔著藥包,裡麵的藥碎成了粉末。
他轉身離開藥鋪,目光掃過宋家的時候,忽然變得陰沉而狠厲。
他從牙縫吐出四個字。
“宋二,等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很早呀。
英英遠走,明後天吧。
晚安,可以有一波營養液嗎?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