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卻不是裴渡熟悉的那一道。
“裴公子,您醒了嗎?”門外響起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正是府中的一個小丫頭:“飯菜已經熱好了,您要我端進來,還是去……”
話還沒說完,她眼前的門就刷地一下,被打開了。
裴渡雙手扶著門框,微微低頭,盯著她,問:“姐姐呢?”
“小姐?小姐今天中午就出去了。”小丫頭磕巴了一下,回憶道:“她說,她要去……東街那邊。”
裴渡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東街那邊?
早上才回到瀘曲,桑洱困得一直打嗬欠,但她根本沒敢睡覺,中午就跑了。
跑是逃跑的那個跑。
在幽閉的馬車裡,沒有了外人,裴渡像是食人花成了精,逮著她親了又親。親得她滿臉通紅,渾身發毛。
這讓桑洱產生了一種詭異的聯想——加入她是一根棒棒糖,被這麼個親法,早就被舔得沒有甜味了。
這種被人親得太多、嚇到跑掉的感覺,還有一種非常微妙的熟悉感。
桑洱:“……”
仔細想了下,這本書裡的備選男主,似乎……都是接吻狂魔。
這是巧合嗎?難道悶騷的作者就喜歡這一口?
本來已經開始實行“奉旨變心”的計劃了,這幾天被摁著吻了又吻,氣氛都冒出了粉紅的泡泡。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所以,桑洱也不完全是為了躲開裴渡的“親親攻擊”才跑的。在深思熟慮後,她決定做一些大膽的事,去補上進度,坐實人設——她要去東街的青樓裡,尋歡作樂。
入夜以後,瀘曲的街上,華燈亮起,行人如織。
裴渡臉色陰沉,朝東街走去。
一路上,年輕的姑娘與他擦肩而過,都會忍不住臉頰緋紅地回頭多望一眼,發現了他是往東街去的,都心道:這俊俏的小公子,應該是去那邊尋樂子的吧。
可是,為什麼他的臉色會這麼難看,仿佛還有點咬牙切齒嗎,仿佛不是去尋快活的,而是頭頂飄了點綠,跑去捉奸的?
裴渡並不知道,在彆人眼中,他已經被扣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他隻覺得自己心口塞進了一個炸藥桶。前些天在馬車上醞釀出的有點兒甜絲絲的心情,如今已被憋悶取替了。
裴渡知道,秦桑梔曾經是東街的常客,最愛流連各大歡場。但最近三年,在他有意無意的阻撓下,她已幾乎在那種地方絕跡了。
當然,秦桑梔是一個念舊情的人,她對青璃、周澗春等人的照顧並沒有停下來。即使她很少去了,也不會有人欺負她以前捧著的人。
在去年,青璃和周澗春紛紛離開了棲身之地,不乾舊業了,在彆處開了個小商鋪。鋪子的位置,還是秦桑梔幫忙選的。
對此,裴渡雖然心裡不舒服,不喜歡她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彆人身上,但想到秦桑梔已經改變了那麼多,總不能逼她逼得太緊。所以,這些小事,裴渡就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萬萬沒想到,秦桑梔今天竟然會光明正大地回去闊彆已久的地方。
再結合她這幾天來的,那些挑不出錯處、卻還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疏遠感的微妙變化,裴渡的步伐猛地一頓,心底冒出了一個念頭——
已經三年了,秦桑梔是不是……已經膩了他了?
分明是一閃而過的想法,卻開始在腦海裡,生根發芽,長成附骨之疽,淩遲著裴渡的思緒。
在他來到之前,與秦桑梔有密切來往的男人,也就兩種。
一種是秦躍這個類型的,另一種,就是青璃、周澗春那一類人。
三年前,決定要勾引秦桑梔、將她的心搶過來後,裴渡一開始也模仿過他們,以討好她。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必如此。
因為秦桑梔對他太好了。根本不需要他額外做些什麼。
也許,對她來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或者說,沒有完全到手的人,就是最好的。
這讓裴渡有了一種矛盾而彆扭的心思。
感覺到了無聲而溫柔的感情入侵,所以,彆扭地對抗著她,不想讓她如願。同時,又在本能地渴望著親近她、霸占她,不願意讓彆人來瓜分這個人。
在一段關係裡,一直被捧著寵著的人,看似是更強勢、更有掌控權的一方。但實際上,這段關係的話語權,是攥在主動出擊的那個人手裡的——隻有她能決定一段關係的開始和結束。
一旦她決定了抽離,中斷關係,被剩下來的那一方,是束手無措的。
裴渡站在花樓的門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他不許。
秦桑梔是他一早就定好的獵物,她的眼睛隻能看他一個人。她不能喜歡彆人。
花枝招展的老鴇瞧見一個俊俏公子站在門外,還以為來了客人,忙揚起媚笑,出來招呼他。
可一打照麵,看見對方陰鷙的臉色,老鴇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這,這哪裡是客人,分明像是來鬨事的啊!
還沒等她說話,裴渡就已經越過她,直接進去了。
“哎,哎!公子,您要去哪裡呀?有話好好說呀……”
老鴇想攔著又不敢,隻能緊緊地跟在裴渡後麵,徒勞地叫著。
桑洱在朦朦朧朧間,聽見走廊外麵傳來了叫嚷聲。還沒睜眼,腦海裡就浮現出了先前的記憶。
在來之前,桑洱的想法是非常狂的——來花天酒地,買笑追歡。
但實際來到了這地方,看到一屋子不斷搔首弄姿、朝她拋媚眼的妖嬈小妖精時,桑洱的腦闊就開始疼了,猶豫了起來。
裴渡有多喜歡圈地盤,她是知道的。
這些年,他時不時地,就會對她表露出一種扭曲的占有欲。桑洱倒沒有多想,隻覺得這肯定是因為裴渡不想讓人半路偷摘果實,摻和他的絕情蠱計劃。
在場這些柔弱的小妖精,若是對上裴渡,恐怕還沒說話,腿兒就開始打顫了,搞不好,還會被遷怒。
總不能為了坐實花心的人設,就害這些npc變成炮灰吧。至少在一開始不該那麼激進。
變心,也要一點一點地來才行。
於是,桑洱就隨便點了一個人來唱曲兒。
在場的小妖精都知道“秦小姐”這號人物——她已經好久沒來了,坊間傳聞是被家裡的人套牢了,讓他們扼腕歎息——這麼一個有錢又有勢、貌美又大方、還沒有變態嗜好的金主,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不容易,今天終於盼到她出現了,眾人都拚了命地展示自己。
被桑洱隨便點中的少年,名叫青柳,滿臉喜出望外。
他的年紀比青璃要小一點,相貌卻比不上青璃。雖然小曲兒唱得不錯,卻一直不受重視,在樓裡出不了頭。
今天,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來了。隻要討好了秦桑梔,還愁以後沒有好日子過嗎?
一關上門,青柳就開始表演,一首曲兒,唱得柔情婉轉。
誰知卻是對牛彈琴——桑洱被親怕了,覺都沒補就跑了出來。聽著柔和的琴聲,她不由自主就被催眠了,歪在了軟塌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青柳:“……”
青柳放下了琴,有點兒哀怨地瞅著她。這機會畢竟來之不易,他還是希望能更多地表現自己。於是,青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打算給桑洱按摩一下頭,讓她感受一下自己的手法。
青柳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軟塌頭,伸出手,將桑洱的頭托起,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桑洱睡得很沉,依稀感覺到有人在碰她,眉頭微皺了下,卻沒有醒來。
青柳滿意了,微微一笑,開始著手按摩。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房間的兩扇門,忽然被人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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