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咬一口。
動作比心念更快幾分,等伶舟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低下頭去,試探性地張嘴,咬了一口她的後頸,沒有很用力。甚至連齒痕也沒有留下,隻有一圈水漬。
知道不應該再咬,但這一下動作,卻仿佛給火堆煽了風,將某種蟄伏許久的模模糊糊的念頭引了出來。伶舟又低下頭,這次是隔著衣服,咬了她的肩一口,就像咬著一頭雌獸。
桑洱在睡夢裡似乎有點感覺,不安地動了動。伶舟鬆開口,躺回枕上,看向籠罩著黑暗的那扇房門。
不懂。她身上的皂角味道,和他身上的明明是一樣的。但對他來說,這兩者卻有微妙的不同,她的聞起來似乎更香一點。
難道他真的是餓了,人類的東西滿足不了他,需要吃點妖怪的妖丹?
但伶舟不想吃掉這隻妖怪。雖然她很弱,膽子還不小,挾恩自認為他的主人。但這段時間以來,她照顧得他還挺舒心的。他喜歡她給自己梳毛和梳頭。現在又新挖掘出了一個留著她的好處——那就是抱著她睡覺,會睡得分外香甜。
為免不小心吃掉她,還是去找點彆的妖怪吃吧。
.
翌日,桑洱照常起床,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之前,桑洱以為宓銀年紀再小也會是一個少女的模樣,可以直接穿自己的衣服,所以,沒有額外準備孩子的東西。
總不能讓宓銀老是拖著不合身的衣服招搖過市。而且,宓銀還沒有鞋子穿。午飯後,桑洱決定再去一趟山下的鎮子,給宓銀買衣物。
伶舟這次和她一起下山了。
總不能一直把他拘在屋子裡,而且,他和宓銀似乎不太對。桑洱就欣然帶上了他,留宓銀看家。
去到熟悉的裁縫鋪,桑洱熟練地比劃著宓銀的身高和歲數。那裁縫鋪的掌櫃認出了伶舟的衣服是他店裡出產的,收起軟尺時,還笑嗬嗬地對桑洱說了一句:“夫人,真是多謝你們家照拂我的生意了。這裡有兩條腰帶,是送給你們的。”
看來,這掌櫃是把她和伶舟,以及未曾露麵的宓銀,當成一家三口了。
反正對方隻是陌生人,也沒必要否認。白得了兩條腰帶,桑洱高興極了,笑眯眯道:“那就多謝掌櫃了。”
在伶舟目前的記憶裡,他是第一次到這麼多人的地方,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不太習慣,就站在店鋪角落。聽見了兩人對話,他轉過頭來,就發現桑洱在笑。
出門後,伶舟就問桑洱,剛才那掌櫃在說什麼。
桑洱沒想到被他看到了,訕訕道:“哦,沒什麼,那個掌櫃以為我們是一家人,就送我們東西了。”
伶舟若有所思,望了她一眼。
被人以為和他是一家人,她居然這麼高興?
難得下山一次,又有人同行,桑洱決定多買一點儲備糧回去,還可以順道挑一些伶舟喜歡的食材,就拉著他往集市的方向去。
集市熙熙攘攘,五十米的路就能走好半天。桑洱示意伶舟跟著自己,一家家鋪子地逛過去,一邊貨比三家,一邊暗中打聽靈藥等物的市場價格,好為自己日後賣碧殊草做準備。
在集市裡這麼一轉,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也差不多到集市最後兩個攤子了,看到人多,桑洱就讓伶舟在外麵等著,自己擠了進去。
等桑洱買好東西出來時,就發現伶舟不見了。
環顧四周,原來,不遠處,那片露天的空地上,搭了個簡陋的戲台。台上唱的無非都是些陳詞濫調的老套故事,台下稀稀落落地坐了些觀眾。
伶舟抱著臂,站在最後排,安靜地看著,看不出喜惡。燦燦華燈照拂而下,仿佛給他的麵容鍍上了一層如玉又似霧的光澤。
桑洱跑了過去,也望向了台上:“我們可以回去了,你要看完再走嗎?”
台上的戲已經到了尾聲,因為無趣,伶舟也沒有眷戀。
回程的半途,他若有所思了好一陣,忽然問:“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桑洱怔了一下:“嗯?”
伶舟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這是他剛才聽的那出戲裡的詞嗎?
不得不說,如果此時站在這裡的是原主,在“想和伶舟生孩子,向他獻身卻被嫌棄”這一前因的驅使下,原主大概會趁著伶舟如此好騙的時候,告訴他這是要一起生寶寶的意思,借機實現願望吧。
桑洱心想。
但她不是原主。
在劇情沒有強製要求的時候,或是伶舟無意於此的時候,她自然不會試圖去抓住這個“好機會”。
“這句話的意思是……”桑洱停頓了下,笑了笑,說:“我救了你,你就要好好幫我搬東西,掃院子來報答我。這就是以身相許了。”
伶舟隱約覺得不是這個意思,微一擰眉:“哦。”
桑洱岔開了話題:“走吧,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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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銀得到了新衣服和新鞋子,非常高興。
由於年紀還小,時間又拖得太長,宓銀對自己的過去說得不太清晰。在她斷斷續續的描述裡,自己從小無父無母,和一個老人一起生活。前不久,她的族人似乎遭了橫禍。
宓銀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進入錦繡核桃、掉進九冥魔境的,想來,應該是照顧她的老人送走她的。她打算等之後有了餘力,就回去找自己的族人。
桑洱還記得,冀水族在未來十年間就會滅族,但她還是安撫了宓銀:“你一定可以找到他們的。”
宓銀聽了,就高興地笑了起來。窩在桑洱懷裡,眷戀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除了新衣服新鞋子,最近,還有一件讓宓銀高興的事,那就是伶舟出門的頻率變高了。
雖然感覺到這個人很強,可宓銀討厭他。誰讓他第一天晚上就霸占了她主人的主人,讓她獨自睡到天光。
想到這裡,宓銀噘了噘嘴,問:“今天那個人會回來吃飯嗎?”
“你是說你的主人嗎?”
宓銀沒什麼誠意地說:“好吧,我主人。”
桑洱:“……”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總之現在的宓銀根本不認伶舟是她主人。反過來也一樣,伶舟根本懶得理宓銀。
也許時間長了,關係就會好了吧。
桑洱想了想,說:“他應該不回來吃飯。”
自從那天去了一趟鎮子,伶舟就時不時會出門,去捉妖獸、吃妖丹。應該是人類的食物滿足不了他。
伶舟現在雖然神識不清,但保護自己是綽綽有餘的,隻要彆走遠,不會有大問題。桑洱也就由著他去捕獵了。
看看時間,也快過中午了。桑洱讓宓銀看家,自己也出了門。
也許是這片山頭的土質不太好,碧殊草的移植不太順利。不像在伶舟的宮殿裡那樣一移植就能存活一大片,這裡的成活率不高,還蔫了吧唧的。桑洱隻能每天都出門,多次少量地帶回碧殊草。
為此,桑洱幾乎走遍了桴石鎮方圓十裡的青山,也挖遍了這一帶的碧殊草。就和她一開始打聽的一樣,這附近隻是比較荒僻,並沒有什麼凶猛的魔物。
隻是,這也意味著伶舟要去更遠的地方才能填飽肚子了。
因為熟悉的地方的碧殊草都挖得七七八八了,桑洱今天選了一個沒走過的方向,抵達了一片陌生的山穀。
化成原形,忙活了半天,她采了不少碧殊草,毛上也沾了泥塊。從洞裡爬出來後,天色都暗了。
正打算爬出去穿好衣服,忽然,道路儘頭塵土飛揚,馬車輪子碾過泥石小路的響聲由遠及近。桑洱立刻往草叢深處一縮,悄悄看了出去。
什麼人呐?
這麼偏僻的山穀,出現如此華麗的馬車,還挺少見。
馬車越來越近,簾子顛蕩,一張臉在裡頭一晃而過。
桑洱一眨眼,就吃驚地發現馬車裡坐了一個無比眼熟的男人。
那不就是尉遲蘭廷的“父親”——尉遲磊?!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也有更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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