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破戒(2 / 2)

這一睡,醒來時,已經是早上。

一夜無恙,雨也停了。

江折容仍坐在昨天那個位置,似乎從未挪動過半分。

發現江折容不守信用,居然守了一夜,沒叫醒她,桑桑有點不高興,虎著臉,下了地,雙足一踩進鞋中,她就疑惑地動了一下腳趾。

怎麼覺得一夜過去了,舒服了那麼多?

桑桑撓了撓頭,想起了那個已經不甚清晰的夢。可剛才醒來時,她的被子一直都蓋得好好的,襪子也穿得整齊。

一定是休息好了的功勞吧。

桑桑嘀咕了一下,就推門出去了。

林家夫妻非常熱情,還挽留他們吃了早飯。桑桑第一次看見山中之人做飯的石具,好奇地蹲在廚房,撲閃著眼,看林大娘乾活,不一會兒,就打開了話匣子。

早膳後,江折容去牽來了馬,便準備去叫桑桑上路。來到了後院,卻忽然聽見了一段低低的對話。

“……除了算小日子,還有彆的辦法嗎?”

“女子若想更易受孕,在那活兒後,先彆去擦洗,可以拿個枕頭,墊在你腰後,抬起腰……”

桑桑蹲在地上,似懂非懂地接受著教誨。

方才她和林大娘聊起來了,林大娘本以為,以江折容的歲數,已經有了孩子,結果沒有,頗為驚訝。

桑桑頓時來了興趣,連忙打蛇隨棍上,心道提前學習一下,未雨綢繆也不錯。等江折夜願意的時候,就能派上用場了。江折夜不願意,她也不吃虧。

林大娘也是個豪爽的人,還真的告訴了她不少“秘方”。

直到聽得差不多了,桑桑才意猶未儘地道了謝,站起身來。

江折容去牽馬了,應該完事了吧。

來到柴扉之外,江折容果然已經等在那裡了。林大叔正站在前麵,和他說話。

桑桑隻看到了江折容的側臉。雖然他在應答,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我來啦,我們可以出發了,小……”桑桑跳上前來,正欲說出平時的稱呼,瞄到旁邊的林大叔,情急之下,來了一個改口,甜甜笑道“夫君!”

日光下,江折容的眸色微微一變,就那麼盯著她。

桑桑渾然不覺,走出了門,還在對後方的林家一家三口揮手。等走遠了,才扭頭說“小道長,我們走吧。”

她又沒心沒肺地換回了平時的叫法。

將那個本可以屬於他,卻再也不會屬於他的稱呼,收了回去。

“嗯,回去吧。”

江折容收回目光,聲音平靜。

但平靜的水麵下是否有漩渦,卻無人得知。

一路回到了雲中城,路上人流密集,再加上騎馬那麼久,桑桑提議下來走回家。江折容笑了笑“好。”

江折容牽著馬,桑桑就跟在他身邊,因為路上人多,桑桑習慣性地抓著他的衣袖,一路都有說有笑。

臨近午時,太陽越發強烈了,江折容的額上沁出了薄汗,頰上微微泛粉。

江折夜的歸期不定,估摸著是明後日。所以,就算一夜不回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當他們來到石階前,兩扇大門卻仿佛心有靈犀一樣打開了。桑桑和江折容同時一愣,抬起頭去,就看見了闊彆了幾天的江折夜。

看見了他們,江折夜的步伐也停住了。站在高處,淡漠地看著桑桑抓著他的弟弟的衣袖的那隻手。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喜歡把他的袖子在手心裡繞幾下,熟練又理所當然。以前,他無心去想,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擁有這個習慣的。

其實他昨晚就回來了。但最後,江折夜什麼也沒說,隻是走下了台階。

看見江折夜,桑桑有些吃驚,鬆開了江折容的衣袖,跑向了他,興高采烈道“你回來了!”

兄長一出現,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江折容和煦的笑意消失了一瞬,但很快,就迎了上去,開心地說“兄長,你這次提前回來了。”

“嗯,事情解決得比預計的順利一些。”江折夜望了一下眼巴巴看著他的桑桑“進去吧。”

江折容牽著馬,進了大門,步伐慢了下來,最終,一言不發地停在了簷下。

目睹著那雙人越走越遠,陰影聚攏在他眉目間。

桑桑隨著江折夜,進了他的房間,一臉期待。江折夜知道她在等什麼,從衣襟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她。

桑桑接過來,驚喜地說“你真的幫我把信帶到了!”

山上的妖怪們沒法使用郵驛,普通人也不敢進妖怪出沒的地方送信。桑桑有點想自己的朋友了,便托了江折夜送信。在信中,桑桑不但寫了自己的近況,還向婁初伯打聽了江折容那個壞叔叔江含真的行蹤。

桑桑想,這幾年,江折夜一定是試圖尋找過對方的,卻無果。

婁初伯身在妖界,消息一向靈通。說不定獨辟蹊徑,能找到線索。這樣也算是報答江折容了。

為免江折容空歡喜一場,她沒有提前說這件事。至少等事情有眉目了,再說也不遲。

桑桑拆了信,眼珠子轉動,一目十行地看完。果然,婁初伯沒有問她找這個人做什麼,隻一口答應了幫她留意。

桑桑在看信時,江折夜就在旁邊,默然不語。可他看的不是她手裡的信,而是她臉上生動的表情。

桑桑看完了,把信紙重新折起來,塞回了信封裡,抬起頭來,由衷地說“謝謝你,江折夜。”

之前,她一直覺得江折夜不好相處。其實他也願意為她做這種麻煩的事。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一直都對他太有偏見了?

江折夜在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看完了?”

桑桑擔心他要看信,就將信封背到了身後,說“嗯,我的妖怪朋友都很好。”

江折夜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上方漂浮的葉梗,突然問“你昨天晚上和折容去哪裡了?”

“我們去了郊外遊湖,回程下雨了,就在路邊的農戶那裡借宿了一夜。”

江折夜的手一頓,語氣難辨“你們似乎玩得很開心。”

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很少有笑得那麼放鬆的時刻。

“那當然啦!小道長會的東西可多了,我和他在一起就沒有無聊的時候。”

江折容落水的事,要不還是彆說了吧?畢竟踏青是她的主意,江折夜對他弟弟這麼好,萬一怪罪她,不願意和她生孩子了怎麼辦?

桑桑暗暗地打著小算盤,就聽見了江折夜說“過來。”

她一怔,走了過去,手腕就被他攥住了,被拽著,坐到了他的腿上。還沒說話,唇上就傳來了柔軟的觸感“嗚嗚……”

也許……江折夜是要再多試幾次,看自己能不能接受吧。桑桑微弱地掙紮了幾下,就柔順了下來,雙手撐著他的衣裳,被扣著脖子,乖乖承受著親吻。

外麵陽光燦爛,窗紙上,樹影在微風中晃動。但當中,卻有一塊深濃的影子,雕塑似的,僵立在那兒,久久都沒有動一下。

不知不覺地,這影子才退走了。

冥冥中,某種表明上的平靜,仿佛遭到了破壞,開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傾斜。無法預料它的走向。

之後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日子如常。江折夜暫時沒有外出,待在了家裡。他親吻她的頻率,也出現了變化,不再局限於淺嘗輒止,仿佛也有了一絲貪戀。

這麼冷淡自持的一個人,原來關上房門,也會有很放浪的一麵。

桑桑如同被美色衝昏了頭的昏君,得到了一次甜頭,就開始期待下一次,全部心神都被江折夜所攫住了。和江折夜待在一起的時間,自然也在無形中大大地增多。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從江折夜回家以來,自己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去找江折容單獨玩耍了。

從前的白天,她經常粘著江折容。吃完飯,也會去找江折容一起看話本。如今,卻會跟著他哥哥回房,頗有幾分重色輕友、冷落了江折容的嫌疑。

桑桑一拍腦袋,連忙跑去補救。

江折容坐在房間裡看書,桑桑趴在桌子上,擔心地覷著江折容的臉色,問“小道長,我這段時間之所以很少來找你玩耍,是因為有正事,你不會生氣吧?”

總不能說具體在做什麼,不然也太不好意思了。江折容大概也不想聽。

用“正事”來概括,會顯得理直氣壯一點吧。

……

她說和兄長做的是正事。

而他,大概便是和正事相對的,可以隨時為兄長讓道、隻能用來消遣的“雜事”吧。

江折容的眼中升起了幾分冷意,但很快又隱沒了,溫和地笑了笑“當然不會。”

可那溫煦的笑意,隻停留在臉上,沒有流入他眼中。

好在江折容沒有生她的氣。桑桑鬆了口氣,又抓住機會,嘴甜地拍馬屁“我就知道,小道長的胸懷就是寬廣。”

“少灌**湯。”江折容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桑桑摸著頭,嘿嘿笑了下,嫣紅的唇揚起來。

她很少塗脂抹粉,過往,嘴唇都是淡淡的粉色。近段時間,卻出現了變化,仿佛是經常被摩挲,輕咬,而持續地充血著。

江折容抿了抿唇。

“小道長,那你繼續看書,我不打擾你了。”桑桑說完,就準備離開。

江折容驀地抬頭“等一等。”

“嗯?怎麼了?”

江折容笑了笑,才告訴她,臨近春末,他正好要收拾家中的書房,問桑桑要不要幫忙。

這麼簡單的事,桑桑一口應允“好啊。”

書房是一方狹窄的天地,擺了幾排櫃子,櫃間位置有些狹窄,陽光卻很好。

桑桑有心幫江折容好好乾活,但有些時候,也會被江折夜打斷——被他的親吻打斷。

因為這個地方是江折容常來的,桑桑經常會有些膽戰心驚。好在,至今為止,一次都沒有被發現過。

這一天,午後的陽光很熱,隻有桑桑一個在。她收拾得有點困了,就偷懶地躺在了書堆裡,眯了一會兒。

曬太陽的代價便是眼睛也會受影響,一直亮亮的,睡得不深。

半夢半醒間,桑桑聽見了很輕的腳步聲。然後,眼上一暗。

似乎有人給她蒙了一張布條,遮擋了陽光。

也不知道是誰。一般來說,會做這種貼心的事的人,應該是江折容。可江折容今天出門買菜了。難道是江折夜?

桑桑骨子慵懶,正舒服著,不想動,懶洋洋地思索著。這時,唇上忽然傳來了試探性的、溫軟的觸感。

初時,桑桑還以為是有人在摸她的嘴唇。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人的唇。

這個人在輕柔地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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