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抉擇(1 / 2)

糟了,被聽見了!

桑桑渾身一繃,緊張起來。這片雜亂叢生的草垛,至少有一米多高。如果從頭到尾都不發出聲音,蹲在裡頭,興許還能躲過去。但現在,這聲咳嗽聲,已經暴露了他們是人類,而不是跑過的小獸。

這個江邵,一看就是在乾見不得光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容忍被不相乾的人看見?

果然,江邵已經起了疑,做了個手勢。他的兩個手下拔出了腰間的劍,警覺又不失冷酷地往這邊走來。

看著逼近的兩個影子,桑桑側頭看了一眼肩上的江折容,一咬牙,將妖力聚集到腿上,轉頭就跑。

雷聲低鳴,雪白電光如上神降下的懲戒,鞭笞過森林。短得隻有一瞬間的功夫,映亮了江折容的小半張臉。

“這、這是……”江邵一瞪眼,聲音倏地染上了幾分不可思議的激動,甚至還結巴了一下:“快!都給我上去捉住他們!”

他懷疑自己認錯了人,但很多時候,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冰冷且稠密的雨點打在她額上。肺腑收緊、舒張,喘出的灼熱氣息,讓桑桑的咽喉一陣陣地乾痛,速度卻不敢有絲毫的減慢。

換了是從前,同樣的情形,她多半會化成小小的原形,爬到高高的樹上藏起來,用枝葉掩蓋身體。在林海如濤的森林裡,敵人想從某一棵樹上找到她,就跟大海撈針一樣困難。她隻要屏息凝神,等著追殺她的人走開就好了。

但現在,這個法子已經行不通了——就算她把江折容背到樹上,樹葉也會露出他的身體,照樣會被發現。

好在,江邵那些手下,雖然是有仙功在身,實力卻顯然差了江折夜和江折容一大截。若換了是後兩者來追殺她,早就得手了。

無奈,昏暗的天色,大雨,陌生的地形,背上的人,讓桑桑多少有點兒慌不擇路,也拖慢了她的逃命速度。一不小心,桑桑踩到了一塊鬆動的山泥,身體驀地失重:“啊——”

她抱著江折容,天旋地轉,一起滾到了下方。這是一個約有五六米高的小山坡,好在,山壁沒有插著尖銳的樹枝,泥土被雨水泡得發軟。桑桑滾得暈頭轉向,狼狽地爬起來,一甩腦袋,已經聽到上方傳來了那些人的聲音。

“奇怪,怎麼到這附近就不見了?”

“你們幾個,在附近搜一搜,我到下麵去看看。”

……

桑桑的齒關微微抖了抖。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被一網打儘的,必須有所抉擇。

林木陰影下,她的眼睛分外漆黑,瞧見旁邊有一個略微高出地麵的矮山洞,有了主意,將江折容使勁地推了進去,讓他靠坐在上麵,又迅速掏出了懷裡的碧殊草,在附近做了一些掩飾。

滾下山坡的疼痛,讓江折容昏沉的意識也微微轉醒了。他看見了桑桑的動作,聲音低啞:“桑桑,你……乾什麼。”

“我報恩啊。”桑桑抓緊了他的手,認真地說:“小道長,你要乖乖躲好。我引開了他們,就回來找你。”

江折容想阻攔,也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雨幕裡。

不多時,遠處就傳來了一聲暴喝:“那裡!”

“都給我追!”

搜索的人聲遽然遠走了,隨著清醒,一起墜入了遙遠的昏茫之中。

……

“老大!”

江邵轉過身來,就見到幾個手下渾身濕透地回來了,伸手一推,將一個嬌小的姑娘推到了空地上。

“我們隻抓到這隻妖怪,她背上那人不見了。”

江邵怒罵了一句:“廢物!”

桑桑悶哼一聲,雙手被捆妖索綁在了身後,倒地時,閉緊眼皮,才沒有被泥水濺到眼睛。她的肩上被貼了一張黃符,牢牢地壓製著她的妖力。

被這些人圍堵著,絕望悄然侵襲了心臟。但與此同時,也有一種求仁得仁的慶幸感湧上心頭——太好了,至少看起來,江折容沒有被他們搜到。

她的調虎離山大計成功了。

一雙靴子踩扁了一隻在泥間爬過的蟲子,停在了她跟前。桑桑的喉嚨緊張地咽了咽,下頜就被一隻手粗魯地捏住了,抬了起來。江邵那張陰沉至極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那個人呢?你把他帶去哪裡了?”

這個人的肌膚,像是黏膩的冷血動物,桑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怯生生地說:“道長,你說的是我背上那個人嗎?我不認識他的啊。”

儘管很害怕,可她知道,絕對不能承認自己和江折容的關係,否則,自己可能會成為一個要挾江家兄弟的工具,更無法脫身。

雖然不承認也不一定會被放走,但總會多一分生機。

“還在裝傻!”江邵怒吼一聲,手遽然收緊了:“你不認識他,剛才背著他跑什麼?!”

桑桑一皺眉,覺得下巴都要被他擰碎了,眼底泛起了淚光:“道長,我哪敢騙你,我隻是恰好路過這附近,看到那個人倒在路邊,好像快死了。我又餓了,想找個能避雨的地方,挖了他的心來吃而已。你們剛才齊刷刷朝我衝過來,我以為你們要捉妖怪,當然會嚇得拔腿就跑啊。那個人是我的晚餐,我本來不想扔掉的,可你們追得太緊,我隻能將他扔掉了……道長,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可是妖怪,我怎麼可能會幫一個修士逃命?”

因為心底的恐懼,桑桑這番臨時想出的回答,雖然偶爾結巴,卻顯得極其真實。

江邵將信將疑。

憑著他對江折容的印象,對方那一派光風霽月、讓他尤其不齒的作風,確實不像是會和妖怪藕斷絲連的人。更何況,他也確實沒法斷定,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但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背後還有隱情,並不那麼簡單。

萬一這小妖怪在撒謊……她這麼用心地維護江折容,豈不是說明了,他們兩者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江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鬆開了桑桑的下頜,直起身體,冷笑了一聲:“你們究竟是真的不認識,還是在騙我,之後我自會查證。來人,先把她帶回去。”

桑桑掐緊了手指。

果然,這個人不打算放了她,隻是,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她被兩個手下粗魯地拎了起來,沿著陌生的小路,行向了深山之中。

這下麻煩了。雖然江折容暫時沒被抓到,但她回不去了,他一個人被留在那兒,時間一長,也肯定會出事的……

就在這時,桑桑的餘光忽然看見了斜上方的樹枝,搖晃了幾下,還發出了“啾啾”的叫聲。乍聽隻是普通的鳥鳴,其實隱含著奇異的規律。江邵一行人都似乎沒留意到,桑桑心底卻雪亮,不著痕跡地撩起眼皮。

墨綠的樹葉一晃,被一隻爪子按了下去。後方露出了一隻毛茸茸的鬆鼠。

果然是婁初伯!

以前住在山上的時候,他們幾個弱小的妖怪就約定了一些隻有他們聽得懂的暗號,以備不時之需。

前段時間,婁初伯答應了幫忙尋找江邵一行人的蹤跡,看來,他跟蹤江邵到了附近,恰好撞上她被抓了的情景。

婁初伯睜大了小黑豆眼,裡頭充斥著濃濃的擔憂,沿著沿路的樹枝,不斷地在上方跟著他們前進,萬幸身形小,才沒被看到。

桑桑一瞪眼,悄悄地對他努了努嘴,做了幾個口型。

畢竟婁初伯的道行其實和她半斤八兩,他隻是人脈和妖脈都很廣,彆說是救她了,要是被發現了,肯定也跑不掉。

婁初伯似乎明白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就轉過頭,嗖地鑽進了樹梢裡。

“看什麼看!走快點!”

一隻熱乎乎的手推了推桑桑的後背。

江邵聽見了聲音,也瞥了一眼樹梢。那不過是一片尋常至極的在滴水的樹梢,江邵冷哼一聲,沒看出異常,便移開了目光。

桑桑踉蹌了一下,敢怒不敢言,低著頭,繼續前行,心情卻是喜憂參半。憂的是自己要麵對吉凶未知的前路,喜的是看到了希望。

婁初伯這麼機靈,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

大約半個時辰後,桑桑被帶到了一座宅邸前。

這一路七繞八拐的,還沒有可以辨識方向的風景,都是樹木草石。更要命的是,雨水會衝淡沿路的氣味。也不知道婁初伯之後能不能找到這兒。

不過,反過來想,這個地方,也是一個得天獨厚的藏身之地了。

進入這座宅邸,桑桑就有點兒意外於這裡的殘破。

這兒的麵積並不小,但屋瓦落滿了雜草,門前的石獅子也有些褪色了,兩盞燈籠火光微弱。後方渾濁發青的天色,讓這裡看上去更加陰森。

裡麵的院子,看得出來有收拾過的痕跡,但白牆上的爬山虎,以及草草堆到了角落裡的雜物,都真實地顯露出了此間主人平時生活的境況。

還記得江折容曾說過,他外祖母在雲中的宅邸年久失修,有些破舊。但和這座宅子相比,他家簡直是豪宅了。

桑桑心中有些驚疑,她看見江邵有那麼多手下,還以為他混得很好呢。

兩個中年男人匆匆從屋子裡迎了出來:“少爺!你回來了。”

江邵精神一振,上前去,問:“父親怎麼樣了?”

“家主早上醒了一回,一切都好……”

他們離得有點遠,聲音也模模糊糊的。不過,桑桑將妖力都聚集到耳朵上,這些對話,還是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家主?難道說的是江含真?

江家都沒了,這人還非端著個家主的稱號,真是臭不要臉。

不過,聽起來,江含真是受傷了吧?

後方兩扇烏木大門“吱呀”地關上了。幾個人將桑桑帶到了前堂,幾個手下點起了燭台,光線也明亮了起來。

桑桑一眯眼,終於看到,這裡除了江邵,還有十二個手下——包括了剛才迎上來的那兩個人。

走了這一趟,大家的全身都濕了,好不狼狽。江邵是主人,自然是被優先伺候的人,一個手下快步上來,將一身疊好的乾淨衣袍遞給了他。江邵脫掉了濕透的外衣,換上新衣服。

桑桑定睛一看,發現這衣裳居然是江家從前的家紋袍。

江折夜和江折容以前都穿過這身衣服,且各有各的好看,如修竹,如白楊,不枉雙璧之名。

而這個江邵,如果遮住上唇的那顆痦子,倒也稱得上是五官端正。但那陰鬱的氣質,卻讓他看起來像個無名鼠輩。穿上一樣的家紋袍,也和“仙姿玉骨”一次詞相距甚遠,真是應了那句:穿起龍袍也不像太子。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桑桑的腹誹,江邵整理好了腰帶,冷不丁地,冷颼颼地瞥了她一眼。

桑桑呼吸一滯,轉動著手腕,卻撐不出一點兒縫隙。

唉,自己居然還有心思想那麼多。照現在的情形看,她即使不是第一個被開刀的,也免不了要吃皮肉之苦了……

那兩個留守在府中的中年男子,似乎是比其他手下的地位更高一些的心腹,氣勢也較旁人更強。不知聽江邵說了什麼,頻頻看向她。

等其他手下都退出了大廳,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的袖子一動,一簇白綾如靈蛇般鑽出,驀地卷住了桑桑的脖子!

桑桑被拽倒了,窒息的痛苦瞬間攀上了肺腑,眼前一陣發黑,聽見了他們冷酷的聲音:“不想死的話,就老實交代,江折容到底在哪裡?”

“我們有很多種法子,可以讓你這種妖怪生不如死,你要試一試嗎?”

桑桑臉色蒼白,恐懼地顫抖著,喉骨被白綾寸寸收緊,勉強地擠出了一句話:“道長們,我真的不認識你們說的人……”

不管他們怎麼問,桑桑都咬死了不認識。不知過了多久,脖子上的纏繞突然放鬆了。

空氣灌入身體,桑桑劫後餘生,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眼淚花都出來了。

那中年男人收起了白綾,轉向了後方的江邵,遲疑道:“少爺,她還是說不認識,難道是真的?”

“這隻妖怪要怎麼處理?”

“哼,我們不是正好要活捉江折容嗎?”江邵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陰冷的笑容,說:“吩咐所有人,在沿途布下擊殺的陣法,準備好一切,再放出這隻妖怪在我們手裡的消息。我倒要看看,這隻餌能不能引來江折容,那時候自然就知道她有沒有說實話了。即使江折容不來,把這妖怪的妖丹挖掉,給父親補補身體,也不算毫無收獲。”

補身體?

桑桑的氣兒慢慢順了,慢慢睜眼。

不管江含真的人品有多低劣,也是一個金丹修士。如果他淪落到需要靠著吃妖丹來補身體,那麼,他的身體,一定出了很嚴重的問題,絕非普通傷情。怪不得到目前都沒有露過一次麵。

身邊一人猶豫了一下:“但是,少爺……”

江邵粗聲道:“怎麼,江折容如今頂多是個廢人,你們怕什麼?”

“江折容自然是不足為懼,但他還有一個哥哥,和他形影不離。萬一把江折夜也引來了的話……”

江邵喝道:“那就將他們一網打儘!”

……

桑桑被推搡進了一個房間裡關著,柴房裡有一扇窗戶,上麵釘了很粗的木條。

換了是以前,這麼一間破柴房,肯定是關不住桑桑的。但因為有捆妖索,她的力氣比普通人還差,連形態都無法變幻,隻能動彈不得地坐在水缸旁邊。

江邵的人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隻派了兩個人手守著柴房的門。

桑桑歎了口氣,慶幸自己是妖怪,即使被關上幾天,也不會餓死。之前,她每天都吃飯,隻是因為戒不掉口腹之欲而已。

看起來,江邵想拿她做誘餌,試探著能不能引來江折容。那麼,這幾天,自己的處境都是安全的。

問題是,江邵為什麼要找江折容呢?為什麼要強調“活捉”呢?

桑桑盯著地上的灰塵,深深地皺起了眉。

如果說,江邵是因為過節太深,害怕被尋仇,才想對江家雙璧趕儘殺絕的話,他的首要目標,應該是江折夜才對。

因為江邵自己都說了,江折容已經沒有修為了,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

但很顯然,他們似乎更著急找到江折容。江折夜反而成了被捎帶的那一個。

這不符合常理。

而且,既然要斬草除根,又為何要強調“活捉?”

桑桑咬著下唇,被纏繞過的脖子,咽口水都有點疼。

從零碎的隻言片語裡,漏出的線索,仿佛是一團淩亂無頭的毛線。

而在這時,江邵最後說的那句話,從她的心底浮現出來——

“即使江折容不來,把這妖怪的妖丹挖掉,給父親補補身體,也不算毫無收獲。”

即使不來,也不算毫無收獲。

“轟隆——”

天暮漸漸暗了,雷鳴撼動窗棱,柴房裡漆黑無光,桑桑在這一刻,赫然察覺到了這句話泄露的一個訊息。

江邵想找到江折容,會不會就是為了給江含真“補身體”?而她的妖丹,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之所以非江折容不可,會不會是因為,江折容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東西,是江折夜所沒有的?

桑桑的背脊生出了淡淡的寒意,心中冒出了一個詞——心魂。

江折容曾經是心魂的寄宿者。

這就是他們兄弟的最大區彆。

那一箱箱用血畫的邪咒,大概就是為此準備的吧。

在當天深夜,桑桑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處於警戒狀態裡,會高度消耗精力。桑桑由於疲累,忍不住垂著頭,眯了一會兒。雨一直不停,朦朧間,她被一陣砰砰的撞擊聲吵醒了,睜開眼。

烏雲覆月,柴房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走廊外麵稍微明亮一點,可以看到窗紙上不少人跑過。

桑桑意識到有事發生了,使勁兒地蠕動著雙腿,靠到了窗戶下,豎起耳朵,果不其然,等那些人跑過去了,站在門口看守她的那兩個人便壓低了聲音,開始閒嗑。

“家主的房間是不是又有動靜了?”

“好像是,他們都趕過去了。”

“這次肯定也得要找妖怪的妖丹來平息了吧。”左邊那人伸長了脖子,說:“哎,不是說我們的家主是江陵那邊的一個大人物嗎?怎麼隔三差五就鬨一出這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孤陋寡聞了,我可從沒聽說過金丹修士要用妖丹療傷的啊……”

他的話沒說完,右邊那人已緊張道:“噓,還說,彆問那麼多。”

左邊那人有點不服氣:“還說我,難道你不好奇嗎?”

“我當然好奇,但這些不是我們該知道的,你看,平時家主的院子隻有少爺才能進去,就能看出這事兒不能讓人隨便探究了。總之,我們隻要記得,等家主的大事成了,今後回到江陵,我們就是助他重振家業的一等功臣,好日子等著我們去享受。少問不該問的,做好分內事就好。”

左邊的人似乎同意了他的說法,嘀咕了幾聲,不再說話了。

桑桑隱匿在牆下陰影裡,好半晌,才消化了這些讓她震驚的內容。

原來,江邵的手下並不是原本的江家修士,而是他後來召集的一幫烏合之眾,靠著畫大餅,才讓他們為自己效力。

難怪這些人的修為看起來參差不齊的。

不過也是,江家原本的修士,除非瞎到了極點,不然怎麼會選擇追隨江含真這樣的主子?

那兩個中年男人除外。因為他們看起來不僅和江邵關係更緊密,被委托留下來看著江含真,修為也高出旁人一截,恐怕不是後麵才來的,而是江含真在江家時就有的手下。

桑桑的肩膀微一內縮,沉思了起來。

江含真的房間那砰砰咚咚的動靜,讓她想到了江折容因為心魂缺失而發作的情景。再結合之前的線索,這家夥之所以需要妖丹續命,說不定和心魂有關係。

無奈,即使想到了那麼多線索,也無法傳達出去。連個討論的對象也沒有。

桑桑扭過頭,透過窗戶,看向外間的雨幕,擔憂不已。

不知道江折容現在怎麼樣了。婁初伯有順著她的提示去救人嗎?會去通知江折夜嗎?

假設江折夜聽說了消息,真的過來救她了,麵對提前預設好的陷阱和圍堵,他還能毫發無損嗎?江邵畢竟曾經是江家的人,最是了解江家修士的弱點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除了剛才的那陣響動,外麵再也沒有任何動靜,除了雨聲。夜色越來越深,又逐漸消融在了晨光之中。日升至中空,又緩緩地降落西山。

雙臂一直被反剪在背後,已被捆妖索捆得失去了直覺,屁股也坐酸了。拖得越久,越是心慌。等待也是一種折磨,因為她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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