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過於強烈時,人會想要嘔吐。
她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
而在此時,酒吧陷入一片漆黑之中,DJ打碟的聲音也全部消失。
隻剩下那些人不滿的埋怨與咒罵。
“搞什麼啊,怎麼突然停電了。”
“他媽的,這麼貴的酒吧配置這麼差的嗎。”
“老板,熱死了,最起碼準備幾台發電機把空調開開吧。”
是在這種混亂當中,周凜月感覺到有一隻手準確無誤地抓握住自己的手腕。
掌心熨帖著手腕內側,是冷與熱的碰撞。
毫無疑問,經曆過剛才那些事情的周凜月已經開始全身發燙。
而握住她手腕的那隻手,從指尖到掌心都泛著涼意。
那種熟悉的體溫讓她微微愣了愣。
下意思想要掙脫掉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她任由對方將自己牽出去。
酒吧外麵,燈火通明。
這是屬於北城的夜生活,十點才拉開序幕。
紙醉金迷的燈紅酒綠,和柔和的月光堆疊在一起。
周凜月看清了麵前那張臉,他已經鬆開了她的手,看向她的眼底仍舊平靜。
他沒說話,而是等她先開口。
周凜月抿了抿唇,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部門聚餐。”他不給她轉移話題的機會,又重新回到剛才的問題上,“說說看,今天怎麼來這兒了。”
周凜月知道今天逃不過了,才一五一十的全部講了出來。
“那剛才那些,也是沒辦法拒絕?”他壓低了聲音,眼睫也一並壓低。
周凜月這才意識到,酒吧停電是秦晝一手造成。
“我......”她支支吾吾。
有人從裡麵出來,手上還拿著手機,目光在四周搜尋一番之後,終於在燈牌後麵看到了站在那裡的秦晝。
他走過去喊他:“怎麼出來這麼久,裡麵來電了,胖兒他們都喝上了,你也......”
話說到這裡就停住了。
因為看見了正好被燈牌擋住的少女,穿了條過膝的白色連衣裙,高馬尾,白板鞋。
額前幾縷胎毛,將她明豔的五官襯出幾分可愛來。
明顯年紀不大,尚帶些嬰兒肥的臉上,皮膚白皙嬌嫩,仿佛吹彈可破。
那人愣在那裡,心臟狂跳:“那......那個......”
他看著周凜月,想和她打招呼,但被她的美貌衝擊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最後隻能轉頭去問秦晝:“這你妹妹?也不介紹一下。”
聽語氣,淡淡的責怪。
秦晝微抬下顎,摟過她的腰將她壓向自己懷裡,大方的同他介紹起:“周凜月,我女朋友。”
這場雨來的毫無征兆。
整條街都是娛樂場所,邊上甚至還有星級酒店。
秦晝隨便開了間套房讓她去躲雨。
“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他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將窗簾關上。
周凜月看著厚重的窗簾如同兩道門一般,一左一右緩慢地靠近,直到完全並攏。
遮擋住那一整麵的落地窗,以及落地窗後的夜景。
周凜月知道他有些生氣,但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他靠坐沙發,長腿自然岔開,讓她過來。
周凜月遲疑片刻,還是小心翼翼過去。
“我要是再晚一點,你是不是就點頭了?”
周凜月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那個男同學對她的告白。
她的沉默和局促在當時的昏暗燈光下,看起來確實很像是羞澀的怦然心動。
所以起哄聲才會越發熱烈。
原來他是在因為這個生氣。
“我沒有的,我是想......想拒絕的。”
此時辯駁的話,用這種軟綿綿的語氣說出來,毫無可信度。
情緒翻湧在眼底,顯得越發深邃,他麵上仍舊是平和冷靜的。
從煙盒裡磕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裡,目光在周凜月身上停留幾秒後,他停下了去拿打火機的手。
“過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周凜月低下頭,拒絕的話始終說不出口,於是慢吞吞的走過去。
正當她準備在他腿上坐下時,他輕慢出聲:“趴著。”
她一愣。
秦晝也不著急,坐在那兒等著,嘴裡還叼著那根沒點燃的煙。
他是內斂話少的好學生,也是學校招生的活招牌。
性子裡透著幾分冷淡,但一直循規蹈矩,始終守著那條看不見的線。
周凜月很少看到他抽煙。
第一次是她要和他分手,那次是鐵了心的想要分。
他在她麵前抽完了一整支煙,然後再次和她確認:“真的要分?”
她和他道歉,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我想過了......我沒辦法一直在我父母麵前撒謊,他們總有一天會發現的,我......”
多可笑,一開始就是為了叛逆才談的戀愛,結果又生怕被旁人察覺。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甚至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隻是心平氣和的問了她這麼一句。
周凜月停頓片刻,正要開口,他扔了手裡的煙蒂,將她按在牆上吻得七葷八素。
像是要用這種方式來堵住她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
和分手有關的話。
他明明剛抽過煙,可周凜月隻聞到清淡柔和的木質香。
後來她才知道,他在香煙裡加了沉香條。
可以消除煙草的味道。
抽煙的人,卻討厭煙草的味道。
真奇怪。
那一次,他們仍舊沒有分手成功。
周凜月有時候也會懊惱,自己為什麼總是沒辦法反抗他的任何話。
包括此刻,他讓她趴在他的腿上,她也隻是稍作猶豫,還是聽話的趴了上去。
白色的連衣裙,裙擺不算特彆長,因為此時的動作,而不小心牽扯到,微微往上走。
露出了白皙的膝窩。
秦晝視線落在上,眼底微暗,但還是非常紳士的將她的裙擺往下扯了扯。
“還沒成年就學彆人來酒吧?”微黯的語氣,聽不出是質問還是責怪。
周凜月低下頭,知道自己做錯,所以沒有想過要為自己辯解。
隻是......
她手臂撐在沙發扶手上,看著一旁的落地燈,透明的,泛著極淡的光。
如同絲綢一般柔和的曲線。
她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所以她有些緊張的回了頭,上次被打過的地方雖然不疼,可是紅了好幾天。
訓練的時候在更衣室換衣服,險些被好友看到。
到時候怎麼都解釋不清,自己的臀肉上,為什麼會有一隻明顯是男性的手掌印。
對上她的視線,他喉間溢出一聲輕笑來。
“怕什麼,不打你。”
她半信半疑。
秦晝看著她身上那條連衣裙,腰後拚接的地方,一根白色的線虛虛垂下,中間露出一條一指寬的縫隙。
因為她此時的動作,縫隙被撐開,恰好露出小半截腰窩。
“裙子破了都沒發現?”
周凜月懵懵地抬眼:“啊?”
或許是為了對得起這個高昂的價格,套房內的東西齊全,甚至連針線包都有。
秦晝讓她趴好,彆亂動。
然後穿好線,開始給她縫起了裙子。
周凜月看見他垂睫低目,神情專注,不熟練的動作意味著這種事他也是生平第一次做。
因為從小就練習舞蹈的原因,周凜月身子的柔韌度非常強。
所以哪怕她是趴在秦晝的腿上,可用手臂稍微撐起的身子,還是能清楚看見他那蹩腳又粗糙的針腳。
原來無所不能的秦晝也有不會的東西。
她有點想笑,隻能拚命忍著,身子被這股勁兒給帶著晃動。
“啪”的一聲悶響。
是他的手抬起,又落下:“彆亂動。”
不輕不重的力道,卻還是足以讓她臉頰發熱。
她乖乖趴好,小聲囁喏一句。
騙子。
明明說好不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