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白皙的身材曲線,腰窄窄的一截。
林昭卻沉默了。
宛如最上等的畫紙,此時不知被何人肆意描繪。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不知道那些雜亂無章的印記代表了什麼。
周凜月見她這麼久沒反應,捏著衣服下擺往下扯。
“真的沒什麼事,現在已經不疼了。”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昨夜的荒誕不可能是悄無聲息的。
以秦晝的性子,他更加不可能什麼都不留下。
他一直都有著自己的惡趣味。
哪怕是風光霽月的學生時代,他也從不將自己內心的齷齪藏著。
新的學年開始,學校分彆囊括了物理競賽的前三名。
秦晝作為往期的第一,為這些學弟學妹們頒獎。
第一名的周凜月站在末尾,她手上拿著紅色的榮譽證書。
少年終於走到她跟前,秋季校服是製服款。
尺寸不合好像是國內絕大部分學校的現狀。
放眼望去,偌大操場之上,大多都鬆鬆垮垮。
可秦晝卻仿佛量身剪裁一般,外套穿在他身上,肩線平直。
他儀態極好,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長期伏案學習導致的脖頸前傾。
單隻是站在那,就好似一棵挺立的鬆柏。
烈日之下他仍舊從容不迫。
手中拿著金色獎牌。
二人的身高差讓周凜月彎腰都顯得多此一舉,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微微低頭。
綬帶套進她的腦袋,掛在她的脖子上。她抬起頭,他卻沒有立刻離開。
而是貼心地替她調整了一下綬帶的位置。
直到他的泛著淡淡涼意的指腹貼著她的脖頸摩挲撫摸時,她驚到瞪圓了眼睛。
驚他的大膽,在這種場合也能麵不改色。
他闔目輕笑,笑她此刻的反應。
最後走至一旁,安靜的聽這幾位勝者的發言。
輪到周凜月了,她結結巴巴,總共三十五個字的獲獎感言,提前排練了不下五十次,卻還是一句話完整的也說不出來。
明豔漂亮這種詞語大多都是與自信外向關聯到一起。
怎麼到她這兒,反而還反過來了。
人群好像開始生起議論,周凜月耳邊隻有兩邊音響傳來的電流聲。
她的掌心早就濡出一層汗來。
緊張與恐懼甚至讓她生起一種“要是沒得第一就好了”的詭異念頭。
在她身處這種不知所措的沉默之中,一陣微風剛好吹過,她最先聞到的是那股極淡的木質沉香。
如同一隻溫柔的手,將她整個包裹住。
她也得以躲藏,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
舞台上大放光彩的舞蹈演員,卻是個連獲獎感言都說不完的膽小鬼。
秦晝站在了她的麵前,調整好立麥的高度,他握了握她的手腕,很快就鬆開了。
周凜月懸浮著的那顆心臟好像也因為他此時的觸碰終於找到了著落點。
她聽見他的聲音透過兩旁的音響傳到了四麵八方。
簡短但扼要的發言,祝賀學校榮獲物理競賽前三名。
以此,揭開新學期的序幕。
周凜月站在他身後,看著那個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身影。
他的聲音像是有回音一般,一前一後的響起。
前者是在身前,後者則是四麵八方。
隨處可見的音響,反複立體環繞聲。
他清潤低冽的嗓音,格外動聽。
她終於有了一種真切的感覺,她是被護著的,被秦晝護著。
他的發言結束,校長開始去做最後的收尾。
下台前,秦晝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與他對視。
身後就是烈日暖陽,他如同染上一層光暈。
在此刻的周凜月眼中,他是神聖而聖潔的。
可下了台後,他卻將她帶到僻靜處,笑容輕慢,說要找她索取自己應得的“酬勞”
校長的發言還在繼續,她聽見他義正言辭的批評學校早戀亂相。
“學生應以學習為主要,成績才是首位,切莫早戀影響學習。大家都要以秦晝同學為榜樣,向他學習。”
周凜月被按著腰,修長頸項抬高,雙眼迷蒙。
她聽著校長的話,以秦晝同學為榜樣,向他學習。
學習什麼呢。
學習他此刻的行為嗎。
見她走神,他在她肩上咬了一口,作為懲罰:“認真點。”
周凜月不止一次的想過,秦晝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哪怕認識這麼久,他們度過無數個相濡以沫的日夜,可她仍舊沒有看透他。
他好像對一切都不甚在意,任何人任何事情於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
可正是這一切讓他收獲好評無數。
他當紀檢委,從不通融任何一個人,他們誇他公正。他無視告白者的聲淚俱下,他們又誇他有自己的原則。
他被誇是因為他的公正與原則嗎?
不是的,因為他是秦晝。
人類的複雜程度是沒法通過三言兩語去形容的。
好比秦晝。
他冷誚著一雙眉眼看眾生,卻又在周凜月走近時,唇角揚起稀罕的弧度。
不含埋怨的輕問一句:“怎麼來得這麼慢。”
那是高三畢業後的第二個月,他們徹底分手的前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