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點了根煙。
身上還穿著那件半濕的外套。
怕弄臟彆人的沙發,也沒坐,隨便找了個地方靠著。
無聲抽起那根煙。
周凜月的委屈在此刻達到頂峰。
尤其是目睹他的一言不發。
她不想和他多說,隨便找了個借口:“我困了。”
然後就要回房間。
秦晝單手夾煙,另隻手拉住她。
微啞的聲音,在她聽來竟有些陌生:“再等等。”
那種熟悉的,被他的手掌包裹住的溫熱。
令她無比懷念。
明明隻是一天沒見而已,她對他的思念竟然到了這樣一個程度。
她舍不得掙開,嘴裡卻說著硬梆梆的話:“等什麼?”
他的聲音沉下去:“等我抽完這根煙。”
她沒有回頭,所以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隻聽見他苦笑一聲:“現在還有點難過,等我先緩一會兒,我再想想辦法,該怎麼才能讓你不討厭我。”
周凜月很少聽到他用這種失落的語氣說話。她站在那兒,低下頭。
秦晝的手始終沒有鬆開,那根煙他也沒抽完。
他走到她麵前,與她麵對麵,再次向她確認:“討厭我,想和我離婚,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周凜月呼吸放慢,心跳卻在瞬間變得很快。
那是一種非常急促的情緒,讓人如同處在刀尖跳舞。
怎麼可能討厭他,怎麼可能想和他離婚。
可是反駁這些的話,她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的沉默讓他歎氣,他低下頭,雙手捧著她的臉,與她額頭相抵。
“怎麼辦呢。”嘶啞的嗓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周凜月居然聽出了一絲破碎的哭腔,“可是我好愛好愛你。”
劇烈跳動的心臟,頃刻間四分五裂。
眼瞼微抬,她看見他的眼睛,離她那樣近,甚至連他眼下的烏青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微微泛紅,眼尾垂著。
上一次看到他這樣,還是在自己的病床邊。
讓一個情緒穩定,內斂自持的人,在自己麵前露出這副神情來。
周凜月有種莫名的罪惡感。
他輕輕吸了口氣,突然笑了:“你說你能耐怎麼就這麼大呢,我就哭過這兩回,還都是被你弄的。”
故作輕鬆的笑,可聽起來還是太苦澀了。
是從什麼時候,焦灼不安的情緒通通變成難過委屈。
大概是聽到那句要和他離婚開始吧。
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說出口。
周凜月毫無抵抗力,瞬間就忘了自己的委屈,手忙腳亂和他道歉:“對不起,我沒有想過要和你離婚的。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昨天的酒今天還沒徹底醒,一整個白天他的頭都是疼的。
但也顧不上身體上的難受,電話一通接著一通打給她。
沒有一通接了。
消息倒是回過,卻是在通知他,自己今天不回來過夜。
他毫無頭緒,到底發生了什麼,值得她這樣冷落他。
嫌他煩,一整天避而不見,甚至到了晚上也不想和他共處一室。
他彎下腰,頭埋在她肩窩,聲音嘶啞粗礪:“你知不知道你不接我電話的這段時間,我有多害怕。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突然疏遠我。我以為你不愛我了。”
周凜月的心臟微微戰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給他回應,抬手去摟他的腰:“我隻是......”
她說著,又猶豫不定。
感受到那雙嬌小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他懸浮的心才稍微落了落。
“隻是什麼?”
她的眼眶又紅了:“你和其他女孩子......那麼親密,我有點難過。”
這話成功讓秦晝的眉頭皺起。
他從她的肩上離開,直起腰。
周凜月生氣的原因似乎找到了,卻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身上半濕的外套都被他給穿乾了,以往總是一絲不苟的人,今天倒是顯出幾分落魄來。
頭發淩亂,臉色憔悴,領帶也被扯開。
是剛才周凜月隱忍情緒時,無意識動手扯的。
但他還是在笑,唇角上揚半邊:“所以你在吃醋?”
周凜月默不作聲。
他便有耐心的問她,是親眼看見了,還是聽彆人說的。
他和其他女人親密這件事。
她支支吾吾,說她是親眼看見的。
秦晝抬眸,詢問起這段並不存在的回憶:“是嗎,在哪兒看見的?”
他喝酒不會斷片,平時參加一些應酬和酒局也都是與異性保持著距離。
何來的舉止親密。
周凜月說:“我看見你外套口袋裡的紐扣,那是女士大衣上的紐扣。還有你身上的香水味,也是女士香水。”
他瞬間了然,原來是這件事。
他的外套進入包間沒多久就脫了,隨手放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估計是被彆有用心的人偷偷放進去的。
當時在場的異性不多,這種下作手段是誰做的,隨隨便便就能查出來。
“所以你也不問問我是怎麼回事,就擅自冷落我,疏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