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錫笑著:“腿上沒有,我剛看了。”
楊枝摳了兩粒過敏藥喂他,又去翻他衣櫃,找一件寬鬆的舊衣服,少錫伸手想接,被她躲開。什麼都不讓他做,換衣服都得她來。
給這麼大個人穿衣服不容易,楊枝把人往後一推,自己坐他腿上,把衣服往他頭上套,再讓人舉手,讓他套袖子。
人貼著他,摩擦著精瘦小腹,胸口的香味就在鼻尖。
一直順著她的林少錫舉著雙臂,忽然問:“我是不是出現幻覺?”
楊枝:“你是過敏又不是菌子中毒。”
他再問了一遍:“你怎麼來了?”
楊枝不肯說話,湊過去,飛快地親了他一下。
她大膽地看著他。
林少錫追上去,穿了半程的衣服實在礙事,他攥著後領把衣服扒下來,顧不上淩亂的頭發,追著楊枝親了一口。
楊枝抱緊他,不管不顧要把自己揉進他身體裡,主動獻上唇,舌尖放肆地舔舐他敏感的上顎,在感覺他渾身用力,占據主導後,閉上眼,隨著他的帶領加深這個吻。
忽然感覺自己被他捧了起來。
她顛簸在他肩上,越過魚缸,被鎖進了浴室裡。
楊枝的屁股落在洗手台,林少錫的皮帶掉在地上。他有些急躁地踢開身上的束縛,咬著楊枝的耳朵。濕潤的舌尖將那扇耳朵染紅,噴薄的氣息順著耳洞鑽進四肢百骸。
“我剛上的藥……”小楊醫生細碎地喘息。
但林少錫也有自己的堅持,得洗個澡,乾乾淨淨的,對老婆負責。
楊枝隻好放任他去做,甚至主動脫了衣服,跟著他一起。
水聲涓涓,中間摻雜著女人難耐的輕哼,一會兒後,她被抱了出來,落在柔軟的大床上。壓著她的男人去拉窗簾,高大的身形被魚缸的燈照得朦朧。
那是楊枝熟悉的身體,她生出無儘的渴望。
隻是男人忽然一頓,很不幸,他的記憶沒有出錯,原本這種酒店房間裡該有的東西在他住進來第一天、打掃人員尚未來得及補貨時,就被他拒絕了。
楊枝躺在床上笑。
林少錫很無奈。
楊枝翹起指尖指了指自己背來的那個包,使喚他拿過來。
鼓囊囊的小書包,除了羽絨服就是些零碎的小物件,楊枝飛快地塞給他什麼,夫妻倆對視幾秒,不言而喻。
林少錫把包扔到床下,猛虎似的撲到了楊枝身上。
“哪來的?”他輕哂。
楊枝:“國家發的。”
他停下來看她。
“真的。義務宣傳,防病防毒。”
林少錫額上勒出一條青筋,湊過去貼她:“還有再大一點的嗎?”
他們一直用的牌子很薄,這個厚,也勒。
但也能將就用。
總比什麼都沒有吃不上飯來的強。
楊枝沒有回答,什麼廢話都不想說,柔軟地摟緊他。
這一層的同事都回家過年了,房間隔音也好,再也不用擔心掉根針都會被隔壁聽見。
說不清有什麼變了,但當他隻是進入楊枝就緊繃身體輕易到達頂峰時,林少錫確定,是有什麼變了。
兩人泥濘地交頸纏綿,那次醉酒後對她所做的一切不再需要酒精的掩飾,他用力地握著她,腰側掐出兩指紅痕,低頭親了親,把人翻轉,從後麵拉住她的手,在將她向後扯動的同時,低聲要求:
“親我。”
楊枝紅著臉,扭頭送上唇。
像是一場漫長的旅行,沿途風景正好。
最後是國家免費小雨衣用完了林少錫才肯停下來。
他的身上泛著潮紅,楊枝依偎著他,開了燈,辨認那些紅痕是不是過敏加重,待潮紅隨著風雨停歇而散儘,楊枝鬆了口氣。
那件寬鬆的套頭T恤最終被她穿了,她赤腳踩在地上,去看之前沒顧得上的金魚。
林少錫從背後摟著她,把人提起來放在腳背上,她就這麼踩著他,靜靜看泡泡眼在深夜加班。
“為什麼還帶這個,多麻煩。”
“怕你不來,到時候可以勾你來看魚。”男人的聲音帶著事後的沙啞,不介意被知道小心思,心滿意足地親親懷中的女孩。
楊枝目不轉睛盯著魚,看不膩似的,驀地,她模棱兩可說了聲:“少錫哥,你可真笨。”
林少錫從小到大就沒在智商上被人嫌棄過,聽在耳朵裡很新鮮,但沒探究其深意。
楊枝不看魚了,回身抱著他,摸著他的耳邊說小話:“如果不開心就彆乾了,以後我養你。
少錫垂著眼,睫毛上懸著魚缸彩燈顏色的光點,插科打諢:喲,咱們貓兒有本事了。
楊枝堅持:“咱們節儉些,我能養得起。”
為什麼突然過敏?
三寶與林少錫認識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他對花椒過敏,他從來謹慎,楊枝不需要問,隻從身上的酒味和手裡的那根煙就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再也不想看見迫不得已被逼無奈的林少錫。
不可以。
“你不需要來這裡,你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楊枝看著他,眼瞳烏黑明亮,如她這人,清醒聰明。
林少錫輕輕搖搖頭,試圖告訴她做項目什麼人都會遇到。
楊枝:“林少錫,你是不是特彆喜歡我。”
這不是一個問句,但這是楊枝頭一次提起這樣的話題。
被求婚時沒有,結婚時沒有,離開的時候也沒有。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柔軟的笑了,笑著點點頭。
但他沒有反問。
他似乎想結束這場交談。
他摟著楊枝回到床上,用胳膊給她當枕頭,長腿將女孩的腳丫夾住,這是一個極具安全感的姿勢,楊枝嗅著林少錫身上的味道,內心一片平靜。
算了,問不問的,也沒那麼重要。
她在睡夢中,感覺有人親了她一下。
第二天,林少錫借了輛皮卡,打算先把楊枝那輛摩托車拉回去,多拖一日就多欠一日人情,小兩口都不是喜歡麻煩彆人的人,把欠的東西還了,剩下的時間才能好好玩。
楊枝就看著林少錫一早不對勁,顯得比任何時候都高興,她蹲在茶幾旁喂那幾條被林少錫企圖當成人質的小東西,默默領悟了他為什麼那麼高興。
他往返於從市裡到鎮上的路,這是第一次有她相伴。
魚兒搖尾巴,似乎在對楊枝說:“你快看啊,那個傻瓜!”
楊枝笑了。
林少錫冒著寒風給摩托車加滿油,在樓下把車弄到車鬥上,上來喊楊枝出發,一進來就看見她在笑,他也跟著一哂:“笑什麼?”
楊枝走到他身邊,走廊上靜悄悄的,她牽住他的手,冷不丁地告訴他:“少錫哥,很高興你那麼愛我,但你好像不知道,我也是。”
女孩的聲音很堅定,回蕩在走廊的每一個角落。
該死的好聽。
林少錫忽然想通很多事,他很想細細地再捋一遍,但心中的高興如晨霧彌漫,已經顧不得其他。
他笑著回握住她。
楊枝跟著笑起來:“林少錫,我比你想象的更愛你,你要記住。”
下一秒楊枝腳離地,被捧回房間,少錫抬腳帶上門。
楊枝:“不是要走?”
少錫:“也不急。”
不久之前才穿上的衣服一件件脫落,房中又響起曖昧的喘息,是為了紀念愛意深刻,是為了慶祝彼此的幸運,是在最美好的年紀最肆意的狂歡。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楊枝自己也說不清楚。
隻知道孤單了二十幾年的人生裡,突然滲進來這麼個叫林少錫的人,點點滴滴的在意與關心都讓心裡的喜歡像一顆樹,從嫩芽長成了蒼天大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