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148章他還不知道,暮晚搖說……(2 / 2)

尚公主 伊人睽睽 13876 字 8個月前

那些老臣權臣們不將新帝放在眼中,樂於看新帝的笑話,然而言二郎竟然沒有敷衍過皇帝。

皇帝的每道政令到吏部,吏部都會老老實實地研究、執行。新帝考察之下,發現吏部尚書、吏部侍郎都未必有多忠心,隻是言二郎太能乾,吏部才沒出問題。

言二郎身兼數職,在自己登位後,竟沒犯過錯,沒找過自己麻煩,何其難的。

這才是一個忠心臣子該有的樣子!

何況言素臣的名氣那般大!年紀輕輕,整個長安官場無人敢小瞧,這是何等氣派。

新帝想從言二郎入手,掌控整個朝堂。

下著暮雨時,言尚仍在吏部。

天幕灰暗,他伏在案前,一邊咳嗽著,一邊伏筆寫字。

他青白色的衣襟圓領上沾了潮水,因他是先離開尚書府衙,都快出皇城了,經過自己的小廝雲書提醒,才想起自己答應暮晚搖的事還沒辦,便又折回吏部了。

他是答應暮晚搖請假的。

最近下雨,他膝蓋酸痛,夜裡睡不好,偏偏後背又疼得厲害。他不說,待暮晚搖發現時,他已經低燒了好幾日,夫妻二人為此吵了一通,言尚便答應她請假幾日。

偏偏忙了一天,言尚忘了請假了。

隻好回來寫折子,準備連夜去吏部侍郎府上拜一拜,說明自己身體不適的緣故。

言尚伏案寫這些時,新帝私訪,來了六部考察。這般時辰,各部都已空了人,新帝到吏部這裡,不讓人打擾,他站在燈火通明的門簾後,看到屋舍中還在辦公的言尚,心中一陣感動。

若是大臣們都如言素臣這般忠心耿耿,治理國家還有什麼難的?

言尚聽到皇帝一聲輕咳,他側過臉認出人來,便起身行禮。

皇帝和善:“這麼晚了,素臣還在辦公?”

言尚笑一下,說:“是請幾日假。”

這和皇帝想的不一樣。

皇帝一愣,然後不悅:“怎麼,難道連你也學那幫老臣托大,要為難朕?看朕鬨笑話,你們都覺得可笑吧?”

言尚依然溫潤:“陛下這話從何說起。天下豈有臣子為難天子的道理。”

皇帝和言尚的相處時間極為有限,他對言尚的印象,是一個脾氣很大的能臣。若是脾氣不夠大,敢殺鄭氏族長,敢弄倒戶部,惹怒先太子,又和丹陽公主翻臉麼?

而能臣更好理解。若是沒本事,又怎麼會和丹陽公主重歸於好。

就暮晚搖那脾氣……

皇帝這日晚和言尚談話,才發覺自己弄錯了言尚的性情。言二郎的性情看著溫和十分,十分好說話……長安官場說他可怕,大約又是那些大臣們以訛傳訛罷了。

皇帝便與言尚貪心,說為帝的煩惱。

言尚寬慰他。

言尚的談話技巧之好,是新帝當皇帝後最舒服的一次。他本隻是隨便抱怨,卻禁不住言尚那引人信任的氣質,不覺越說越多。

說自己的誌向,說自己被大臣們欺負,說自己的理想。

言尚認真聽著,若有所思。

劉文吉趕到吏部,這外聽內宦說起新帝如何在裡麵和言二郎推心置腹,劉文吉眼皮直跳,臉色陰沉。

劉文吉在外偷聽幾句,聽新帝和言二郎說話已經態度親昵很多,他更為難堪……

滿朝文武,大約隻有劉文吉是最了解言尚的。

言尚若想讓一個人喜歡他,便不會有人討厭他。

劉文吉懼怕皇帝被言尚拉攏了去……言尚這種不動聲色拉攏人心的風格,連先帝那種心機叵測的人都重用了他,新帝豈不是更容易?

劉文吉開始思考法子。

言尚最終沒有請假成功。

他說自己身體不好,新帝卻勸他能者多勞,不斷地說要給他升官,讓他做更重要的事。新帝還向他討教如何平衡各勢力之間的關係,向他承諾自己要如何做一個好皇帝……

丹陽公主府上,言尚褲腿挽至膝蓋,正在泡腳。暮晚搖本滿心歡喜地等著他終於請好假的結果,結果就聽到了言尚和新帝如何相談甚歡的消息。

暮晚搖拉下臉。

她嘲諷道:“怎麼,他說兩句好話,你就要為他賣命了?升官?升什麼官?本來我們護駕成功,就應該升官!他卻隻字不提。隻字不提也罷,反正我們也不稀罕。他現在說兩句誌向,你就心動了……是不是他再說兩句,你都要為他拋家棄子了?”

言尚無奈:“何至於此。隻是陛下說想做一個明君,請我多幫忙,我看他有這般誌氣,就想試試罷了。”

暮晚搖道:“他說讓你辦公務就很重要,我讓你去賞花看戲就不重要。”

言尚無言。

暮晚搖頓時臉氣紅:“你果然覺得賞花看戲不重要!”

言尚憋出一句:“我本就不會賞花,也聽不懂戲文。你拉著我去,我也理解不了。”

暮晚搖客氣道:“是我這個貪圖享樂之人耽誤了言二郎的大事。”

言尚臉僵一下,他低聲:“我不是這個意思。”

暮晚搖怒:“那你的意思是如今我說的話對你來說不重要了?是可以敷衍的了?”

言尚茫然:“我……我更加沒有這個意思。”

暮晚搖:“那我讓你請假幾次,你到現在都請不下來。是覺得我耽誤了你的好前程,你是否還在心裡怪我不體諒你?”

言尚有些著急,他說話向來慢,她卻如炮竹一般點得霹靂吧啦,讓他跟不上。

好一會兒,言尚才道:“我也沒說我不請假……我明日再去請,好不好?”

暮晚搖看他這個無奈的樣子就煩:“嗬。”

她不再理會他,而是指揮侍女們搬被褥搬衣物。

她回頭,看言尚凝視著她,眸子靜黑清澄。她挑下眉,含笑:“言二郎好好辦公吧,本宮不打擾了。”

言尚:“你去哪裡?”

暮晚搖倨傲:“我公主府這麼大,還找不出另一間房睡覺?”

言尚一怔:“你……要與我分床?”

暮晚搖:“我想過了,你是指望不上的。你夜裡睡不著,我越看你越來氣。我怕我哪天晚上醒來後看你睜著眼,忍不住給你一刀……還是和你分開比較安全。

“你去好好辦你的公務,當你的忠心大臣。我去賞花作樂,當我的庸俗公主。咱們也在一起這麼久了,相看兩生厭,你厭煩我也是正常的。分開也好。

”我多去看看世上好看的郎君們,讓自己洗洗眼睛。你也趁機多找幾個女人,開開眼界……算了,言二郎這般忙,肯定沒時間找女人,你要是有需求,找我便是。”

她回頭對他莞爾一笑:“隨你高興。”

言尚錯愕。

他見她往外走,這才意識到她不是開玩笑,她是真的要和他分床分房。

言尚顧不上褲腿上的水往下滴,就連忙披上外衫,起身去追她。他莫名其妙地出了屋子,一徑問人公主去哪裡了。

公主府實在太大了,言尚衣衫不整,要顧及形象,便出來得慢了幾步。他沒有找到暮晚搖,但才出門,就碰上了來找他的言曉舟。

言曉舟:“二哥,我有事與你說!”

言尚眼睛張望黑漆漆的夜色,低頭倉促地與妹妹說:“明日再說……”

言曉舟道:“可是明日就來不及了呀。二哥,我定了明日離開長安的行程,都找好車馬了。我再不說,我走了二哥你都不知道啊。”

言尚一下子錯愕。

他呆呆看她:“你要去哪裡?回嶺南找阿父?怎麼了,可是我、我怠慢了你,你在長安住的不舒服了?”

言曉舟見他要把原因歸到他自己身上,心中最知道二哥定是又開始反省自己、自己難受,言曉舟連忙打斷:“不不不,我是想去劍南……找楊三郎的。”

言尚吃驚。

他定下神,緩緩問:“你嫂嫂……搖搖知道麼?”

言曉舟微笑:“我跟嫂嫂說過了。她聽了我的想法,並沒有反對。”

言尚怔忡,意識到暮晚搖是故意的。他隻好帶妹妹回房,了解一下妹妹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至於公主……這是婚後他第一次和暮晚搖鬨得這般厲害,他沒有經驗,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他還不知道,暮晚搖說找好看的郎君多看看,並不是逗他的。

某方麵來說,暮晚搖比他會享受。

至於新帝那邊,才和言尚談好,心中高興,回到皇宮,也是仔細回味。

劉文吉看新帝念念不忘言二郎,心裡冷笑,故意說起一事:“陛下,好似該給言二郎升官才是。”

新帝了然:“自然。朕要讓他做事,自然要……”

劉文吉詫異:“似乎先帝有遺旨,是要言素臣做宰相的。臣也不是很清楚,那聖旨是供在太廟裡的。”

新帝呆住。

然後沉下臉,道:“你的意思是,先帝早給言二郎安排好了,所以言二在我麵前不過是裝樣子?他知道自己要做宰相,朕說給他升官,他根本就不以為意。

“他和那些老臣們一樣,把朕當猴耍?”

劉文吉笑:“這臣就不清楚了。隻是言二郎如此多才,不管是先帝還是陛下,都很看重他,喜歡他。

“臣就是覺得……一個人讓所有人都喜歡,這份心機,臣實在羨慕啊。”

皇帝若有所思,對言二郎的那份熱忱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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