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同姓吧?
對麵女子攤開一枚配飾,還在滔滔不絕:“就算你隻是自己喜歡,也可以多買幾個。”她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你買三十枚,跟買二十五一樣的價錢。你再仔細看看……”
趙氏手中被硬塞了一枚黃粉色相間的福字,看起來格外精致,她下意識搖頭:“我不買。”
聽到她說不買,女子臉上熱情的笑容一淡,勾起的嘴角都平了平,伸手拿回配飾,重新掛回腰間:“天色不早,我要遲了。”
說著就要走。
趙氏一把拉住她:“你們一天有多少工錢?”
女子回頭,上下打量她,搖頭道:“東家說了,她不招五十歲以上的人,多半眼睛不好,看不清了。”
眼看門口來的人越來越少,女子急了,甩開趙氏,飛快追了上去。
留下趙氏站在原地麵色鐵青:“……我才三十五。”
女子已經進了門,聽不見這話。
趙氏又在周圍問了幾個人,得知院子裡是一間編坊,城中最近許多人喜歡的樣式都是出自這裡。東家姓方,是個妙齡未嫁女子。
最重要的是,這位方東家的未婚夫是位秀才,就在那邊巷子裡的學堂進學,姓溫。
趙氏呆怔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如果隻是東家姓溫,還能說是同姓。可人家未婚夫也是姓溫的秀才……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趙氏還不死心,回去之後誰也沒說,等到傍晚陸成文回來吃飯,才試探著問:“成文,你們整個學堂中有多少秀才啊?”
“去年二十多,今年三十人。”陸成文急切問:“如何?今日你們去了迎喜家中嗎?”
方迎歡有些心虛:“她忙得很,沒空招待我們。”
那就是沒進去嘍?
陸成文麵色不太好:“迎歡,我不要求你做彆的,隻希望你能幫上我這個忙,你做得到嗎?”
對上他嚴厲的眼,方迎歡咽了咽口水,她不敢說做不到,頷首道:“……做得到!”
陸成文板著臉:“你要儘快。”
趙氏急忙開口,一是為女兒解圍,二來也是實在好奇:“你們總共有幾個姓溫的秀才?”
陸成文一臉莫名其妙,還是答:“兩個!
”
趙氏鬆了一口氣。
要是那間編坊真是侄女開的,她覺得自己回被憋屈死。正慶幸呢,就聽女婿繼續道:“一個今年六十,打算再考最後一回,另一個是迎喜未婚夫……”
趙氏腦子嗡地一聲,接下來她就什麼話都聽不見了。
方迎歡抱著孩子,餘光瞥見母親麵色煞白,像是被嚇著了一樣,忍不住問:“娘,你怎麼了?”
趙氏沒動靜。
方迎歡伸手一推:“娘,我抱著孩子呢,幫著擺飯。”沒看那邊陸母麵色不太好麼!
趙氏回神:“啊……你說什麼?”
方迎歡有些奇怪:“娘,你身子不適嗎?擺飯呢,你發什麼呆?”
趙氏心虛地低下頭,轉身去了廚房擺飯,做事麻溜,沒看出身子不適,反而比以前更利落些。還主動去廚房洗了碗。
回到屋中,陸母正給孫女疊尿布,方迎歡在哄孩子,她欲言又止半晌,將到嘴邊關於自己對侄女的猜測咽了回去,道:“縣城的開銷雖然不如府城大,可咱們這麼多人呢,每天睜眼就要銀子。”
眼見親家母麵露譏諷,趙氏飛快道:“我想出去找個活兒,多少掙一點補貼。”
方迎歡不太讚同:“娘,不用!”
短工豈是那麼好做的?
要是給人做飯洗衣,遇上厚道的人家還好。若是遇上刻薄的,真是從早到晚都被人呼來喝去。
陸母明白兒媳的意思,讓手中的尿布狠狠一放:“你娘金貴,我去吧!”
趙氏心裡有事,她沒親眼看到編坊的東家是侄女,就是不死心,她打算明天直接去問。說出去找活兒也隻是托詞。要知道,陸母這個人很喜歡給人甩臉子,她若不打招呼跑出去大半天,回來肯定又會被親家母陰陽怪氣。
眼見親家母生了氣,趙氏心裡發苦,看來這托詞得變成真的。她若再不出去找活乾,陸母該要發火了。
“我去!”為妨陸母再說難聽話,趙氏直接道:“我今日出去半天已經有了些眉目,興許明日就能定下。再讓我去一天,定下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我再找彆的。”
語氣誠摯,又有條有理。陸母聽完,麵色放鬆下來:“也不是我不去,而是我是成文母親,外人若知道他娘打短工……好
說不好聽啊。他丟臉了,我們臉上也無光,你們說是不是?”
趙氏心裡複雜,麵色一言難儘,所以,母親不能出去做工,嶽母出去就不丟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