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白芨覺得麵前這人竟比剛才還要冷漠。
怎麼的,還有兩幅麵孔呢?
她有些不喜,麵上卻強壓著不高興道:“我有一事問你。”
“?”
見麵前的人一副示意她“繼續說”得表情,白芨又道:“你的生辰是多久?”
“?”
修士與凡人不同,歲月漫長,生辰這種東西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數字無甚重要,平日裡壓根沒人會提及,麵前這女修卻一臉“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但不得不問”的表情,謝玄景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忘了。”
“???”
騙鬼呢。
“又不是幾百歲的老頭子,你還未及冠呢,才活了多久,生辰這種東西也能忘?”白芨不信,待從對方眼裡看出幾分不耐時,她突地反應過來。
“你不會以為我對你有意思吧?”
白芨一臉嫌棄:“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我問你這個不過是……”眼珠子快速轉動,白芨一本正經瞎編:“算你運氣好,我家小柳柳與你有些交情,她見你個性孤僻想為你尋個伴兒,你也知道我是星命道的吧,你報個生辰,我勉強為你算一卦。”
十足撇腳的謊話,謝玄景聽得皺眉,臉色也變得奇怪起來。
“柳師姑說的?”
“對!”
白芨毫不心虛的迎上謝玄景的目光。
麵前的少年眸中冷意一閃而過,隨口吐出四個字:“冬月十九。”
“知道了!”白芨暗自記下,也沒有多問,隻是道了句:“等我算完告訴你。”才怪……
白芨來去如風,謝玄景卻是沒有多看對方一眼,他隻是在心中冷笑。
柳素說的?可能麼?
她是愛管他的閒事沒錯,但絕對沒這麼無聊。
少年走了,卻不是朝著遠離靈帳的方向,白芨沒有注意到這些,她隻是悄悄躲在一處,掐著手指虛算。
冬月十九,她記得柳素的生辰是新月十二。
“……”
不是吧,來回算了兩次,白芨頭都大了。
怎麼會是……天作之合呢?
回了靈帳,白芨的喪意壓都壓不住,剛好景元收拾著餐盤出帳。
“你這是怎麼了?”
白芨抬眸,看了眼還一無所知的景元,不由在心裡歎氣。
“沒什麼。”
她厭厭的道。
景元又不瞎,一副不信的模樣:“是謝玄景說了什麼?柳師姑的傷另有隱情?”
嗬嗬……
白芨皮笑肉不笑,比那還慘。
景元本就是個修煉狂,一心隻有門派和相術,對感情的事壓根沒開竅,跟他說了也白說,而且這事也不宜宣揚。
“不是。”白芨有些煩躁,又見景元還要再問,隻能找了個對方沒法追問的借口。
“身體不舒服,你懂的,女修專屬。”
景元:“……”
好不容易堵了景元的嘴,鬨了對方一個大紅臉,白芨這才進帳,隻是還未開口,便聽柳素開口:“你去找謝玄景了?”
柳素也是剛才才反應過來,白芨平時雖咋咋呼呼的,但也不是隨意掉東西的性子,再一想起剛才對方對謝玄景的態度,她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多半還是把她受傷的事怪到了謝玄景頭上。
柳素正想解釋兩句,白芨卻苦著臉開口:“彆說了。”她都懂的。
景元在感情上沒開竅,不明白女孩子的彎彎繞繞,她卻是明白的。一貫對外物不在意的小柳柳,突然莫名其妙救了一個關係算不上好的男修,還為對方傷了臉。再加上一年前,謝玄景突然找小柳柳單聊得那次……
想起柳素在謝家呆了十多年,一個是天真懵懂的丫鬟,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少爺,這不是凡俗界經典話本麼?
邪魅少爺俏丫鬟……
真相幾乎就擺在麵前哪怕白芨不想承認,也不得認清現實。
畢竟還有什麼能讓一個少女突然性情大變?
沒有人能比她更懂了,當然是——愛情啊!
……
白芨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第二日出發。
昨天她和景元在靈帳中跟柳素互通消息時,已經大致安排了接下來兩個多月的行程。除了正常的吃吃喝喝,放著岑羲天這麼大個寶藏地不用豈不是白瞎。
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柳素,白芨的思緒不由飄散回昨日。
六個時辰之前,靈帳內。
“師祖出門前吩咐過,各宗門想撿漏便撿他們的,他們出力我們指揮,有不想要的漏些出去,至於剩下的……”
白芨嘿嘿一笑,竟讓柳素瞧出了幾分林獻源的模樣。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笑?
柳素壓著笑意,還是景元見白芨笑得猥瑣,沒忍住開口:“柳師姑彆聽師姐胡說,雖說我們乾門有些攬財手段,但師祖絕不會像師姐這樣說話。”
“師祖出門前吩咐的是以出力多少均分,當然,我們在前領路也不是白領,各宗門在後麵出力我們也不能薄待。”
“……跟我說的也沒差彆啊。”白芨挑眉:“沒有我們帶路算卦他們能尋到寶貝麼?這樣算下來不還是我們出力最多,那貴重的自然歸我們。對吧,小柳柳。”
彆說,還真是這個理。
柳素附和點頭,景元隻能無奈妥協。
白芨卻突然歎氣:“隻可惜這次林師兄沒來,其實算卦尋寶這些,若能跟林師兄配合還要更方便些。”
林獻源修的是宅術道,平日雖精通的是陽宅八卦這些,但從理論上講,宅術道更精通地理氣運一類的東西,哪裡有寶貝哪裡氣運強,若是再配合相術一道,從人、宅兩處著手,準確率確實要高些。
景元無奈:“沒有林師兄也有彆的宅術道弟子。”
白芨聽完卻還是嘟囔著林師兄更厲害些,若不是突然有任務要外出,此次定然就跟來了……
柳素假裝沒看出白芨的私心,而是笑著轉移話題:“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我跑路時正好在一處碰到了寶貝。”
景元:“?”
白芨:“!”
柳素說的寶貝距離駐紮營地並不遠,一行三百來人收拾好東西出發。暗處,一直盯著柳素一群人的夏侯冷也緊隨其後。
太陽初升,林間還沾著晨曦的濕氣。謝玄景走在離天宗弟子的隊伍裡,眸光不經意間掃過身後的林木。
來了。
屬於妖族的天性讓他在岑羲天這種自然環境中,比平日更為敏銳。
昨日他便覺得有人一直躲在暗處,他也曾去靈帳周圍查探,隻是那氣息來得突然散得也突然。直到現在,那種被人盯住的感覺再度出現。
會躲在暗處,憑他的修為還感覺不到的……答案呼之欲出,他的腦海突然浮現出兩道陌生的人影。
那兩個曾引起他心中殺意的邪族,他還記得。隻不過那時武陵突然出現,讓他失了動手的機會。
但沒關係,他們送上門來了。
隻是不知是命運的捉弄還是巧合,謝玄景的念頭才起不久,他又失去了殺人的機會。
“到了。”
柳素開口,少女的聲音不大,但突然頓住的腳步卻讓身後洋洋灑灑的三百來號人為之一怔。
“厲害呀!這就找到寶貝拉?”
“到底是什麼厲害玩意兒,好想知道啊!”
“看起來就是個小山坡,挺平常的,難不成地下還埋了寶貝?”
修士裡有人小聲嘀咕,但並未影響到前方帶路的少女。
“挖吧。”
柳素一聲令下,自然便有修士上前。
因著隊伍人數眾多的原因,又為求公平,早在進岑羲天前各宗門都已達成約定,明麵上製定了一個排班製。
一是怕各宗門尋人期間互相爭搶出頭,二也是為了遇見如今這種情況時能分配公允,今日輪到的恰好是武宗。
武宗多體修,挖地這種體力活簡直不要太適合他們。
不過小半天,地上便挖出個幾十米的大坑,焦黃的泥土混著漆黑的鐵質法器出現,圍在深坑旁的眾修士有些懵。
“這是什麼法器啊?”
坑裡的鐵質法器沾著泥土,但絲毫不妨礙它通體散發出的金屬光澤。
“瞧著像是玄鐵做的。”
玄鐵是修真界靈鐵的一種,觸手冰冷,材質堅固,常被用來製作攻擊類和防禦類法器。
“先搬出來,我們試試威力。”柳素開口。
試試威力?
幾個武宗弟子看了眼身旁躍躍欲試的柳素,難不成是攻擊類法器?
那土裡的法器呈圓筒狀,筒身處有兩個手柄,不似平常的防禦類法器多呈傘狀。圓筒大且粗壯,瞧著倒像是能扛著去砸人的。
有修士將繩子往坑裡丟去,緊跟著幾名修士跳了進去。有人在上麵拉,有人在坑裡推,過了小半會才把東西從坑裡弄了出來。
而那圓筒法器也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那是個模樣怪異的法器,圓筒似並未封死,隻是因為常年埋在地下的原因被泥土封住了筒口。
有弟子主動將筒口清理乾淨,露出筒口原本的模樣,卻愈發懵了。
“……這法器怎麼用啊?”
“扛肩上。”
柳素開口。
眾修士頭頂問號,卻還是乖巧的將法器扛了起來。
圓滾滾的法器看不出有什麼可怖厲害之處,形似放大版的人族筆筒,躲在暗處的夏侯冷還沒弄明白柳素帶人挖這麼個需要幾個人扛著的玩意做什麼時,就見有修士不知往那法器裡塞了什麼,緊接著就聽“轟隆”一聲。
霎時間地動山搖,帶著“火”屬性的靈力在遠處炸開一朵紅色的蘑菇雲。射程雖然隻有兩公裡,威力卻大得嚇人。
“我,我,我的個娘啊……這法器這麼厲害麼?”
扛著法器的幾個武宗修士愣了,轉頭看向身旁的柳素。
“柳師姑,你剛才叫這法器什麼來著?”
柳素神秘一笑:“修真版——火箭筒!”
“?”
眾人更懵了。
修真、箭、桶這幾個有什麼聯係麼?
柳素卻不再解釋,而是像剛才一樣繼續指揮。
“再試幾次!”
“哦。”扛著火箭筒的弟子應聲,管它是桶是箭呢,能打就完事了。
“放。”
“放。”
“放。”
“放……”
隨著柳素一聲聲令下,無數道蘑菇雲在天空炸開。
不遠處,夏侯冷終於意識到不妙,再這樣亂掃下去,他們豈不是……
這想法才起,右耳處便是一震。
“轟隆~”
聲音與熱浪一同傳來,下一秒,身旁便有數道慘叫發出。
聽到慘叫的眾修士。
“!!!不會是打到我們自己人了吧?”
找到柳素後,雖說已經有人也曾默默聯係先一步進岑羲天的弟子,但大部分都還在獨自曆練中。這樣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這話音剛落,一道平靜的女聲傳來。
“要真是我們的人,豈會鬼鬼祟祟跟在後麵。”
“額……”好有道理。
而且他們這一路也並未特彆隱藏行蹤,那慘叫的人沒必要一直不現身與他們相認啊,除非……
“他娘的,邪族!”
遠處沒來得及躲,被炸得灰頭土臉的夏侯冷:誰在叫他?
作者有話要說:我道歉,我懺悔,掐指一算欠了小仙女們好多更了,所以我……
看我姿勢,標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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