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二更(1 / 2)

對麵前的“呼啦圈”完全沒印象,柳素也沒多想轉身離去。如果夏侯冷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呼啦圈”的來曆,正是他費儘心思要拿來對付人族的陣法的……零件之一。

時光回溯到前天,戚城奉命去準備陣法。他並不讚同夏侯冷的做法,如今秘寶還沒下落,少尊被迷了心竅似的,一心想將秘寶和那女修同時納入囊中,竟還想提前啟動“天荒玄冥陣”。

“她定然會帶人去尋秘寶。”

想起少尊的話,戚城隻覺得十分傷神,即便那女修找到秘寶,現在啟動“天荒玄冥陣”難道不會太早麼?

“如今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這岑羲天才……”

“戚城!”

夏侯冷的聲音涼薄,戚城知道若是自己這時候再反對,難免會引起少尊的不滿。隻是他有邪尊手諭,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協助少尊取得秘寶,至於那女修……想起柳素那張臉,戚城便沒由來的厭惡。

以他之見,與其冒險跟在這群人族修士身後,倒不如趁這群人修偶爾有人外出落單之際,將對方發展成邪族的人,一來可以竊取消息,二來他們剩下的人可以繼續在各處找尋秘寶,如此兩邊一同進行才是良策。

至於“天荒玄冥陣”,完全可以在岑羲天開啟時再啟動。屆時各宗門弟子正是心神放鬆之際,恰好此次各宗門又來了不少人,將這些人一網打儘豈不美哉。

但顯然少尊不這樣想,他對那女修的執念已經到了中邪的地步,他信任對方的能力,想等秘寶一到手,立馬開啟陣法,同時還能趁機將那女修帶走。

行至陣法處,戚城終於做了一個決定。

他不能依照少尊所說現在就將陣法準備好,否則若少尊逞一時之氣開啟道印,那這“天荒玄冥陣”用得也太可惜了。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讓少尊帶走那女修。

以對方在相術上的天賦,她若是真的能找到秘寶,便更不能多留。這樣的人,無論是留在人族,還是帶去邪族都是一大麻煩。

邪族可沒有嚴格的長幼尊卑一說,若那柳素真為少尊所用,必然會打亂如今邪族的平衡。

想到這,戚城沒有絲毫猶豫,對身後一同前來的手下吩咐道:“你們在外等著。”

那跟著的幾人中自然也有夏侯冷的人,但戚城麵色如常,讓人看不出半分異樣。那人掃了幾眼,見戚城正潛心布置陣法,便沒有多想。

無人注意處,誰也不知道,布置陣法的男人將陣法中毫不起眼的一道靈環悄悄撤去。

這個並不起眼的小細節瞞過了夏侯冷的人,自然也瞞過了夏侯冷,直到戚城瀕死之際,拿起魂哨才追悔莫及。

他那“天荒玄冥陣”……該死的,還差最後一步啊!!!

夏侯冷此時並不知曉還有這麼一茬,想到現在秘寶在柳素手中,隻等他陣法一啟動……陰沉了好幾日的臉,終於在此刻露出幾分笑意。

……

岑羲天西北方。

謝玄景和淩玉站在一湖泊前,一路走來,淩玉自然沒忍住耍手段,但謝玄景的冷漠遠超她的想象。在被對方砍下一指後,淩玉終於老實了。

他還記得少年砍下她手指時的表情,那雙清冷的眸子裡,少見的溢出幾分彆的情緒,就像是在——興奮。

淩玉自認閱人無數,但在讀出對方眼裡的情緒後,她卻一度懷疑是她想多了。即便殘忍如修真界,隻要是個正常人,也不可能在要動手砍人時露出“興奮”的表情吧。

直到麵前的少年動手,手起劍落間,切口平整得仿佛是刻意雕琢一般。

淩玉這才反應過來她沒想錯,錯的是她把對方當成了正常人。

那個在外清冷有禮的少年,根本就是個嗜血的瘋子。他就像在觀賞自己畫作的畫師,那雙清冷疏離的眼裡,第一次帶上了些許溫度。

他很滿意他的“作品”。

意識到少年的想法時,淩玉第一次後悔自己的選擇。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她在那血潭裡死了算了。

但她一向惜命,此時除卻放下心裡的那些彎彎繞繞,再也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就在這湖泊下麵。”

淩玉老實指路,她也是無意間才發現這個地方的。

一個金丹初期的女修孤身一人,在岑羲天這種地方自然是眾人眼中“待宰的羔羊”,她當時正被人追殺,想著自己身上還有一顆避水珠這才跳入湖中。

其實她也是在賭,岑羲天內妖獸無數,這湖泊看似平靜,誰知道裡麵藏了多少妖獸。因此,她當時沒有潛入湖水深處,隻是借著避水珠和水草的遮掩躲在暗處,卻沒想遇到了暗流。

“我是被暗流吸進去的,等我醒來時隻看見一道巨山般的石門,那門後靈力雄厚,透過縫隙能看見石門後的那物發出日月星輝之光。不過師兄放心,我既然能從那暗流中出來,自然也能帶師兄進去。”

謝玄景沒有應聲,微風在湖麵掀起點點波瀾,少年的眸光掠過看似平靜的湖泊,一如他此刻的表情。

淩玉舔了舔唇,心裡有些沒底。

她這次說的可是真的,當然她是有幾分想借著那暗流跑路的心思,可她半點也沒表露出來啊。

正當她內心無措之際,少年開口了:“收起你的小心思。”

少年的眸光幽深如海,似乎能勘破所有的陰謀。

淩玉討好一笑,心裡有些犯嘀咕。

太可怕了,雖說兩人也同行了幾天。但她從未有現在這般害怕,那輕描淡寫的一眼,直看得她發顫。

就像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威壓,她突然有些懷疑麵前這人怕不是隱藏了修為吧?這氣勢可比她見過的好些金丹後期修士還要嚇人。

淩玉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因為此刻謝玄景幾乎要壓製不住體內瘋竄的靈力。

那滿是暗流的畫麵下,確實有他要找的東西。謝玄景收回眸光,就在淩玉還在胡思亂想之際,一腳將人揣進了湖裡。

突然被人揣了一腳的淩玉:……這是人乾的事?

被迫嗆了一口水的淩玉慌張取出避水珠,好不容易喘了口氣,正當她討好著要帶路時,身後又是一腳踹下,恰好精準無誤的將她踹入了麵前如龍卷風般打旋兒的暗流中。

淩玉:“……”

她第一次想罵娘,但壓根不敢。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謝玄景一腳又一腳的踹過來時,兩人終於看見了那道石門,還有一道道石階。

石階不算長,不過百來階,卻似一道天然屏障,將碧綠的湖水隔在了外麵。

少年一步一階,動作輕快,淩玉偷瞥了一眼,這才發現對方身上連半滴水都未沾。再低頭看自己因為猝不及防被踹的那一腳,導致此刻道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

大寫的慘……

巨大無比的石門,足有百來米高,瞧著倒是氣勢恢宏,但莫名讓人覺得突兀。潛入這湖泊中,還不到一炷香的時候,怎麼可能有這種高度。

謝玄景隻堪堪掃了一眼,便將掌心放在那石門上,壓製在體內的靈力緩緩輸入其中,麵前的石門一震,泛起絲絲水波,隨後無聲顫動,就像是被人打破了什麼一般。

淩玉瞬間驚出一聲冷汗,她在此時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石門竟是幻像。她和謝玄景明明是同等修為,她無法勘破的幻象,他卻……

還沒來得及深想,石門驟然消散,露出藏在後麵的那物。

昏暗的湖底瞬間被照亮,一顆巴掌大小的白色珠子淩空半懸。

淩玉回過神來:“就是它!”

那白色珠子散發出來的光,跟她那時恍然一瞥看見的一模一樣。

話音剛落,便見身前的少年朝那光處伸出了手。幾乎是同時,淩玉幸災樂禍的退了幾步,雖然剛才被踹得沒有機會跑路,但那珠子的靈氣那般霸道,當時隔著石門都差點將她震暈,謝玄景卻這般傻乎乎的直接去碰。

淩玉幾乎可以預見少年的慘狀,隻是預料中的場景並未發生。少年踏空而去,每接近那光源一步,修為便進階一步。

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後期……短短三步,少年並未被那珠子震開,反倒是那珠子緩緩下移,乖巧落入了少年手中,直至漸漸褪去了光芒。

“南懷,母親將妖丹放在了岑羲天,你要去,在元嬰前,要……”

女人斷斷續續的話莫名湧上耳旁,謝玄景擰眉,沒有半點猶豫將妖丹吞入腹中。

吞,吞了?

淩玉瞪大眼,也是這時瞧見謝玄景的修為突然從金丹後期掉到了金丹中期。但麵前的少年卻一無所覺,眼波平靜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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